千金記（六）
“唔……”隨着時間的推移，陣痛越來越頻繁，疼痛感也逐漸加重，韋浩宇漸漸無法壓抑自己的□□聲。
“爹地，你很難受嗎？”摸着韋浩宇在陣痛劇烈時堅硬如鐵的腹部，小傢伙漂亮的大眼睛迅速蒙上了一層氤氳的水霧。
“小寒別擔心，呃——爹地沒事的，嗯……”輕輕握住兒子的小手，韋浩宇艱難地笑笑，“等妹妹生出來爹地就不難受了，呃……”
“爹地生我的時候也是這麼辛苦嗎？”韋依寒臉上的表情此刻凝重地根本就不像是一個三歲的孩子。
“沒關係啦，看在小寒這麼可愛的份上，就算很痛爹地也認了，啊……”韋浩宇本來是想逗逗明顯被嚇到的兒子，卻被一股突然爆發的劇痛打斷了未竟的話。
“爹地，我去樓下的管理員伯伯那裡打電話，你等一下，我很快回來。”小傢伙說完就蹬蹬蹬地跑出去了，顯然很滿意自己的急中生智。
“你去吧，嗯……小心點，小寒——呃……”雖然有點不放心讓三歲的兒子一個人跑下樓去，可是韋浩宇知道，他肚子裡的女兒等不及了。
這一次，韋依寒去了很久都沒回來，這讓在陣痛中輾轉反側的韋浩宇很是不安，但是腹中一陣緊似一陣的疼痛很快就讓他沒有力氣去考慮其他事情了。
“——呃、啊……”艱難地扯下寬鬆的睡褲，韋浩宇雙手攥緊身下的牀單，隨着宮縮的節奏用力推擠着胎兒。
因爲是第二胎的關係，孩子往下走得很快，韋浩宇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上腹部慢慢平坦下去，而下腹部則鼓起地更加明顯。
“……啊、嗯——”高聳的肚子劇烈地蠕動着，韋浩宇痛得嘴脣都泛白了，渾身汗水涔涔，整個人彷彿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他不時挺起沉重的肚腹，痛苦地□□着。
側頭看到衣櫃上的鏡子時，韋浩宇突然想到了什麼，於是努力支起身體，從牀上緩慢地挪到地毯上，準備通過鏡子看看產穴打開了多少。
半靠在牀沿上，韋浩宇曲起膝蓋把腿張開，然後擡眼一看，不禁大吃一驚，穴口已經完全打開，孩子黑乎乎的腦袋就抵在那裡，隨時都有可能出來。
一手撐地，一手扶着牀沿，韋浩宇慢慢把自己的姿勢調整成了半跪，雙手緊扣住牀板，他屏住呼吸，腰腹用力，使勁向下推擠。
“啊——！”韋浩宇的頭高高地向後仰起，身體折成了彎弓形，他大張着口，喘息得越來越厲害。
胎兒的位置已經非常靠下了，隨着每一次發力，韋浩宇都能夠清楚地從鏡子裡看到孩子露出的小半個腦袋，可是又都很快縮了回去。
“……呃、啊————！！！”最後一次憋足一口長氣，韋浩宇卯足全身所有的氣力，猛力向下擠壓，隨着一陣身體彷佛被撕裂開的劇痛，孩子終於從他的雙腿間滑出。
“嗚哇哇……”比小貓的叫聲還要細弱的嗚咽聲輕輕響起。
韓媽媽一接到寶貝孫子打來的電話就扔下手頭的工作匆匆趕了過去，然後在小區門口遇上了同樣匆忙趕來的親家母。
走出樓梯口的時候，兩位老媽被圍在兒子門前的一大羣人給嚇住了，有醫生，有警察，還有大樓的管理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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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回事？兩人面面相覷，都在對方臉上看到了同樣的擔憂。
“外婆，奶奶，嗚嗚嗚……”韋依寒一見着她們就從人羣中鑽了出來，“你們怎麼纔來，小寒好怕，嗚嗚……”
“小寒乖，不怕不怕！”韓媽媽把小傢伙微微顫抖的身體摟進懷裡，“奶奶在這裡，不哭了啊，男孩子要勇敢一點噢！”
“嗚……嗯……”韋依寒吸了吸鼻子，努力想把眼淚逼回去。
“小寒，快告訴外婆，發生什麼事情了？”韋媽媽戰戰兢兢地開口，生怕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怎麼這麼多人？你怎麼一個人在外面？你爹地呢，他在哪裡？”
“爹地，爹地好痛……”提起韋浩宇，被嚇壞的小傢伙又忍不住嗚咽起來，“嗚嗚嗚，爹地說他肚肚痛，嗚嗚……”
“小寒才只有三歲，你一下子問這麼多，他怎麼答得上來？”韓媽媽淡淡瞥了眼憂子心切的韋媽媽，然後輕輕撫上小傢伙的臉頰，柔聲道：“小寒，彆着急，慢慢說！”
“爹地要生妹妹了……家裡沒有電話……我去管理員伯伯那裡……風把門帶上了……沒有鑰匙……我給警察叔叔打電話……”
斷斷續續地，小傢伙這回總算是把事情說清楚了，知道兒子要生了，而且還是一個人在屋裡，韋媽媽急了，猛地衝了過去。
“到底怎麼回事？這門怎麼還打不開，直接把它卸了不行嗎？”
“您彆着急，我們這裡有最好的開鎖專家，馬上就好，馬上……”
沒等開鎖專家搞定那把難搞的鎖，鐵門“哐”的一聲打開了，韋浩宇一臉蒼白地站在門後，身上鬆鬆垮垮地掛了件睡衣。
“爹地，嗚嗚……”被嚇得夠嗆的韋依寒立即撲了上去，巨大的衝力讓韋浩宇根本站不住，向後退了好幾步，差點摔倒。
“浩浩，你怎麼樣了？”韋媽媽趕緊扶住兒子搖搖欲墜身體。
“我沒事……”韋浩宇搖搖頭，擡手指向臥室，“寶寶在裡面……”
韓媽媽急忙進到臥室，剛剛剪斷臍帶的孩子□□裸地躺在大牀中央，小聲地嗚咽着，身上的血跡和污物還沒來得及擦拭，她剛把孩子抱起來就聽到門口傳來兩聲驚呼。
“爹地！”韋依寒的聲音帶着明顯的哭腔。
“浩浩！”韋媽媽的語氣同樣是驚慌失措。
韓媽媽趕緊扯過牀邊乾淨的浴巾把猶在哭泣的小嬰兒包了起來，再抱到門外。
只見韋浩宇軟軟地靠在韋媽媽肩頭，蜿蜒的血跡順着大腿流淌到了腳踝，甚至地面……
“是胎盤剝離不全引起的出血，馬上去醫院，救護車就在樓下……”
“……”
聽老媽在電話裡說自家小耗子一個人在家裡把女兒給生下來了，韓源二話沒說直接衝去了機場，訂了最近一班蕪城飛濱城的航班機票。
氣得他的老闆在他身後直跳腳，你好歹也要請個假啊，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無組織無紀律，唉！
一出濱海機場，韓源就打車直奔醫院，可惜當他一頭猛扎進病房時，病牀上卻是空無一人。
小耗子呢？他去哪裡了？剎那之間，韓源腦海中閃過無數八點檔電視劇的狗血劇情，直到身後那個稍顯抱怨的聲音響起。
“唉，你不用找了，肯定又跑去育嬰室了，剛生完孩子就滿地亂跑，我當了這麼多年的護士，還沒見過這麼不聽話的……”
“謝謝你啊！”韓源聞言立馬拔腿跑向育嬰室，果然，一大一小正興奮地趴在玻璃牆上指指點點。
“爹地，那個就是妹妹嗎？她好小哦！”
“你剛出生的時候也不比她大多少啊……”
“是這樣嗎？”小傢伙有點不信，妹妹那麼小。
“當然了。”韋浩宇很肯定地點點頭，心裡算了算，一個七斤二兩，一個八斤六兩，確實不差多少嘛。
“老爸！”無意間轉頭的時候，韋依寒正好看到韓源倚在身後的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們。
“動作還挺快的嘛。”韋浩宇揶揄道，對韓源的出現一點都不意外，只是擡手向他招招，“過來看小惟。”
“對不起，我——”明知道說這樣的話沒什麼意思，韓源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你本來就對不起我，沒事亂打什麼電話，害我把手機掉浴缸裡……好在小惟沒事，不然——”韋浩宇斜斜睨了韓源一眼，“看我怎麼收拾你！”
“任君責罰，你愛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從身後把韋浩宇攬入懷中，韓源終於問出了一直想問而又不太敢問的問題，“浩宇，小惟的腳到底怎麼樣？”
“還好，比先前預計的情況要好一點。”韋浩宇說話的口吻很平靜，“醫生說如果手術進展順利的話，小惟在十歲左右站起來的可能性超過七成。”
“真的？那太好了。”這樣的結果讓韓源喜出望外，忍不住在韋浩宇側臉上親了一口，“真的是太好了！”
嬰兒牀上的小依惟睡得香甜異常，渾然不知自己的父親和哥哥都在外面注視着她。
“爹地，你們看，妹妹在笑誒！”突然，一直趴在玻璃牆上的韋依寒有了新發現。
“是嗎？”韓源失笑，揉揉兒子的小腦袋，“小寒，妹妹還小呢，她還不會笑。”
“可是我看見了。”韋依寒據理力爭。
“那你慢慢看吧，我要帶你爹地回去休息了。”韓源說完強行拽走了戀戀不捨的韋浩宇。
爲什麼老爸不信自己的話呢，他明明看到了的，韋依寒爲此苦惱了好久，直到多年以後。
“老婆，你不用看了，兒子還不會笑呢。”
“真TMD見鬼，這話怎麼這麼耳熟，在哪裡聽過呢？”
這回應該可以解開了吧，明明很純潔的一章啊，⊙﹏⊙b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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