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真以爲不給我找醫生,我自己就沒辦法了麼?這個消炎藥,怎麼都是英文啊……”林飛飛皺着眉頭,對着瓶子上面陌生的字母在研究着。
林飛飛一臉的不耐煩,她只不過是想弄個藥來,結果誰知道這上面寫的什麼天文字符,完全都不認得,再加上醫生龍飛鳳舞地那一行行的字,更是讓林飛飛看得頭疼。
“真是的,什麼東西不能好好寫嗎,人家看不懂那不是隨便用了死了怎麼辦,靠,算了,用了也好過化膿吧,澡都不能洗,真是煩透了。”
自言自語着,林飛飛便打算把藥倒在紗布上,往自己手臂上的傷口去擦,結果剛剛碰到手臂,就一陣撕心裂肺地疼痛感傳來,痛得她幾乎直接尖叫了出來。
這種感覺簡直就是傷口上撒鹽,雖然說她已經被林少堂給折磨地皮糙肉厚了,但也經不起這麼折騰,簡直是要了半條命不夠!
寧卿卿正打算去提交最新的報表時,經過了樓層的洗手間,聽到從裡面傳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她覺得有些奇怪,明明今天很多醫生在開會,所以值班的人很少,更不用說是使用洗手間了。
倒也不可能是病人,因爲辦公室這邊屬於比較隱蔽,正常的病人都是直接在大廳使用,怎麼會跑到這裡來呢?
帶着這種疑惑,寧卿卿打算進去看看個究竟,因爲裡面的聲音實在是太奇怪了,似乎呼吸地非常沉重,還有輕微地呻吟。
“這位小姐,你……”
一進洗手間,寧卿卿就聞到了一大股消毒藥水的味道,再就看到一個身材窈窕的女人,背對着門,似乎是在處理自己手上的傷口,感覺到寧卿卿的進入,她嚇了一跳,猛地一回頭,卻偏偏正好讓寧卿卿看到她手上的傷口,也是吃了一驚。
驚嚇之後,林飛飛馬上想到自己手臂上那些慘不忍睹的傷痕,趕緊拉下袖子擋住,不想讓寧卿卿看見,可是寧卿卿早已經看得一清二楚,此刻眼中充滿了震驚,還帶着淡淡的心疼。
這麼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怎麼身上,會有這麼猙獰的傷口……
而且她剛纔看得很清楚,這些傷口,大概是新的,也就是說,她是最近才弄成這樣的,究竟是什麼人,居然會這麼狠心,做出這種事來?
“看夠了嗎,麻煩你出去吧,我還要上藥,你在這我很不方便。”
林飛飛見寧卿卿的眼神中流露出了同情的神色,她撇了撇嘴,只覺得十分尷尬,而且寧卿卿穿着白大褂,明擺着是一副醫生的模樣,肯定又要開始問東問西了。
她最討厭跟別人解釋自己的傷,爲什麼就沒有一個醫生能夠閉着嘴,老老實實地給自己醫治,而不是問東問西的,挺招人討厭的。
“唔……你用的這個藥,似乎不太適合你現在的傷口,這個算是專門治療跌打損傷的,刺激性會比較強,我給你重新找一點藥,你跟我來吧。”
說着,寧卿卿便往門口走去,可是卻聽見身後半分動靜都沒有,她回過頭,看到林飛飛還呆愣在原地並不動彈,又催促了一句。
這回,林飛飛才徹底地反應過來了,她在心裡暗罵了一聲,直接將手裡的藥瓶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裡,將自己身上的傷口遮蓋好,走在了寧卿卿的身後。
其實她平日裡並不是這麼聽話的人,或許曾經是,可是跟林少堂待在一起久了,好像連爲人處世都有些改變,折磨之下,性格也有些扭曲,十分乖張,並不會輕信別人。
可是寧卿卿給她的感覺,卻讓人感到很舒服,一點敵意都沒有,似乎會不由自主地想要信任她,說實話,如果寧卿卿不是穿着白大褂的話,光看她的臉,林飛飛根本不會認爲寧卿卿是醫生,只會覺得像一個剛出大學的女學生。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她被困在一個大鳥籠裡不見天日,可是同齡的其他人卻已經當上了醫生,充滿了自由,林飛飛心裡不由有些嫉妒。
不過,這種嫉妒的心情,換做往日,或許會十分濃重,可是現在,林飛飛卻沒有什麼心思和力氣來羨慕別人擁有的,她當下一門心思全部都放在逃跑上,只要能夠逃出去,讓她做什麼,她都不惜一切代價。
把林飛飛帶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寧卿卿鎖上了門,走到櫃子前,手指在一瓶瓶的藥物上猶豫了一番後,最終抓住了一瓶寫滿了英文的藥瓶。
“你坐過來一點,我又不會吃了你,只是幫你上個藥而已,你這個傷,可不能繼續拖延下去了。”
見林飛飛只是遠遠地坐在一邊,寧卿卿感覺自己心裡好像有一處柔軟的地方瞬間坍塌了,她的母性的本能讓她不由自主地對林飛飛多了幾分關愛。
這種逃避性的行爲,寧卿卿在書上看過,是因爲一個人沒有安全感,所以在到達一個新的環境的時候,就會想要找一個牆壁靠着,這樣只會接受到來自一面的壓力。
而現在的林飛飛就是這樣,看她身上那些猙獰的傷口,寧卿卿很清楚,林飛飛肯定是遭遇過常人所不能及的痛苦。
不知道爲什麼,寧卿卿竟然會有一種共鳴的感覺,似乎林飛飛身上的疼痛,她都能感同身受,以至於她也能明白林飛飛現在的心情,所以她不會主動詢問林飛飛傷口的來源,只是默默地幫林飛飛療傷。
猶豫了一會兒之後,林飛飛才慢慢地走到了寧卿卿的身邊坐下,似乎是豁出去了一般,將自己的衣袖直接掀開,一條一條青紫的痕跡滲着血,就這麼展現在陽光之下。
寧卿卿心裡一驚,可是表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她不想讓林飛飛覺得她是在同情她,或者是將林飛飛看作是一個異類,現在的她們兩個之間,只是單純的醫生和病人的關係而已。
擰開了藥瓶,用棉籤沾了一點雙氧水,寧卿卿小聲地安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