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涼癱坐在病牀上,緊緊地閉着雙眼,這才發現。死死地握着被子,已經被手心滲出來的汗水溼透。
這一次,唐婉涼堅強地沒有流淚她在心裡默默地說:“很好,再痛一點點。也許就不會有知覺了。”
唐婉涼拿過手機,想要聯繫顧詩詩幫助自己出院。畢竟腿上的傷未好,即使勉強能走。也無法提重物。
電話撥通:“詩詩,你有空麼?”
“婉涼!我在工作呢。我想着今天下班給你打電話,你這是怎麼了?爲什麼有人這樣污衊你?”顧詩詩看了網上的新聞,一眼就看出是有人故意陷害唐婉涼。
唐婉涼聞言,怔了怔,對這件事還一頭霧水,只能連忙拿了手機,開始翻看最新的熱聞。
網絡上照片中出現的豪宅的地址。正是她大學期間做過家教的家庭。
那個時候的唐氏公司已經瀕臨破產,在江城,不過是苟延殘喘。
唐家已經拮据。沒有生活費。沒有學費來源,唐婉涼沒有辦法之下。只能四處打工賺取學費,無論是做家教,還是去酒吧兼職。
唐婉涼的手指滑至熱聞的底部,眉心蹙的越來越深。
發佈照片的人故意將她去酒吧做兼職的照片和出入豪宅的照片組合在一起,讓人順其自然地誤會唐婉涼……
這一刀,的確夠狠!
唐婉涼放下手機,久久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都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她嫁給韓景初,隔三差五地被各種暗箭刺傷,不但如此,連她愛着的丈夫,韓景初也不信任她,反而是傷害她最深的人,難怪剛纔他一進來就朝着她發怒……
“喂,你還在嗎,婉涼?”顧詩詩在電話那端,細聲細語地說:“婉涼,我在上班不方便大聲說,你倒是吱個聲呀,你到底怎麼了?”
唐婉涼深吸了一口氣,回過神來,連忙解釋道,“沒什麼。”
可是,心口上,像是被針扎般的疼了起來。
深怕詩詩聽到她的悲哀,她強顏歡笑:“詩詩,我膝蓋受傷,但是可以出院了,你能不能來接一下我?”
顧詩詩聽到唐婉涼生病了,心急起來:“你又受傷了?”
在顧詩詩眼裡,唐婉涼嫁給韓景初相當於一半的時間住在醫院裡,剛從三亞的生死大劫中逃離出來,這下又因爲膝蓋進了醫院。
“婉涼,你告訴我實話,是不是那個韓景初把你弄成這樣的!”顧詩詩氣鼓鼓地問,忘了她還在上班,聲音也提高了。
“沒事,我就是不小心磕了一下。”聽到顧詩詩的關懷,唐婉涼眼眶溼熱,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
“婉涼,你還好吧。”顧詩詩深切地追問。
最怕的,就是朋友突然地關心。
“叩叩叩!”一個黑色的陰影從背後籠罩着顧詩詩。
顧詩詩感受到身後一股涼意,動作僵硬在半空中,轉過身,嚇了一跳,“領導……”
“顧詩詩,現在是上班時間!你的試用期還沒過,你還想不想轉正了!”領導陰沉着臉。
“是是是,家裡出了點事,抱歉抱歉。”顧詩詩點頭哈腰地打發走領導,回過頭看電話。
唐婉涼已經掛了電話。
顧詩詩不知道,因爲她那句“你還好吧”,唐婉涼心裡的委屈再也忍不住,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砸。
唐婉涼將醫院地址發給顧詩詩,便將手機隨意扔在一旁,像是鴕鳥一般,把頭埋進被子裡哭起來。
她真的受夠了這樣的生活,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是什麼處境。
上一刻,韓景初還體貼的對她說好好養傷不要感冒,出了一趟門,不到五個小時的時間,那個男人便又翻臉無情,將她的心,打入地獄。
在他身邊已經一年了,難道她唐婉涼是什麼人,他韓景初還不清楚嗎?
韓景初沒有回韓園,也沒有吩咐如何處理那些推遲合同執行的合作商,一個人沉悶地關在總裁辦公室裡,坐在落地窗前,手裡夾着一根菸,沉思着注視着前方。
這場婚姻本來就是交易,何必爲那個女人費心。
韓景初叼着煙,深深的吸了一口,吞雲吐霧,青灰色的霧氣繚繞在他的指尖。
電話在這個時候響起,是許銘,修長的手指滑至接聽,隨後點了擴音。
韓景初抽了一口煙,一邊聽着電話的聲音。
“總裁,對方應該是老手,查不出任何痕跡。”許銘頓了頓,補充道,“但是我有一個揣測……”
許銘跟隨韓氏多年,對韓氏忠心耿耿,但從沒有見過那個不可一世的總裁這般沮喪,他心知肚明,總裁的心理裝着唐婉涼,因此全力追查着這些照片的來源。
“往下說。”韓景初停下了手中給的動作,等待着自己的得力助手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
“總裁,根據照片的時間和總裁夫人在照片中的穿着推測,出入豪宅的照片應該是總裁夫人大學的初期,而酒吧的照片場景想必您一定熟悉。”畢竟是推測,許銘不斷的壓低聲音。
“嗯,接着說。”韓景初將煙摁滅在面前的水晶菸灰缸裡,沉思起來。
“照片裡,總裁夫人所在的酒吧,就是您曾經常去的帝景酒吧,我記得您在那裡出手救過總裁夫人。”話題有些敏感,許銘不敢繼續說下去。
“那不是救,那是不讓她再丟我韓氏的臉。”韓景初像是被觸碰了雷區,粗聲道。
“是是是。”許銘嚇得一身冷汗,“我特地去了帝景酒吧,問了負責人,他們說韓太太當初是在那裡兼職,後來酒吧老闆得知是您太太再也不敢任用,怕得罪您。”
“好,我知道了。”韓景初心中鬱結之處像是被打通了,沒等許銘說完便掛了電話。
韓景初從位置上站起,打開電腦,眯起眼睛,再一次仔細的研究起網上的照片。
照片明顯不是同一個時期,最後那個似曾相識的場景果真是帝景酒吧,韓景初狠狠地一記拳頭砸在桌面上。
這樣一來,他韓景初的確被這個照片發佈者算計了。
一向精明如他,可是,只要每次沾染上唐婉涼的事情,他就會像一個普通人一樣衝動行事。
“該死!”韓景初往椅背上一靠,雙眸裡含着深深的敵意:“無論是誰,找出來只能死。”
韓景初拿起手機,給許銘回撥了電話。
“許銘,暗中幫我繼續追查照片發佈者。還有,把照片裡面住址主人幫我查清楚,幫我聯繫見面,我親自見。”
韓景初胸有成竹,平日那副霸氣十足地樣子又回到了那張英俊的面容上。
“是,總裁。”許銘聽了,一陣驚喜,“那那些延遲合同執行的商戶……”
“按照毀約追究賠償。”韓景初冷漠的開口,彷彿是一個掌握生殺大權的帝王。
“那合作……”許銘不解,不過這的確是總裁一貫的風範。
“韓氏,不需要這種檔次的合作伙伴。”韓景初冷冷地回答。
“是,總裁,我這就去辦。”
三天後,江城各大網站裡擴散開消息,江大新校區建設工程並未因爲執行方延期,唯一的變動就是除了韓氏,數名投資商被追究了違約金,被逐一撤掉。
“總裁,按照您的指示,照片上的四家豪宅主人都同意接手江大新校園建設工程,並且願意提高投資資金。”
“很好。”韓景初微微揚起嘴角。
衆所周知,江大新校區修建工程不僅僅關係到校區的建設,還關係到周邊的江大附中、江大附小學校,和周邊學區住宅建設,是一塊足足的肥肉。
最大的投資者固然是韓氏集團,但是如果韓氏集團內部稍微有一點閃失,分攤風險的將會是其餘的企業。
對於韓氏集團來說,工程的延期或者終止是一個重創,而對於其餘小公司而言,無疑事關生死。
韓景初追查出照片中的豪宅主人,迅速談妥合作意向,將本來畏畏縮縮,聽風就是雨的合作人拉入韓氏黑名單。
集體推遲合同執行,針對的是韓氏,求的只是自保,畢竟韓氏總裁的夫人作爲總裁秘書,如果作風真的不檢點,在工程建設中,很容易被其他企業進行惡意攻擊,到時候資金鍊一斷,小企業便會破產。
而韓景初把這些不信任韓氏的企業全部換掉,作爲無故延遲合同執行的受害者,合情合理,那些被換掉的小企業,只能爲自己的行爲買單。
這樣一來,等於給那些製造謠言的人,狠狠的一耳光。
外面的事一切處理妥當,韓景初匆匆驅車趕往醫院。
英俊修長的身影,穿過醫院大廳直奔vip病房,彷彿再慢一秒,他就會失去什麼最重要的東西。
男人邁步進入病房,就看到唐婉涼正頂着一雙紅腫的雙眼在收拾東西,膝傷未愈,走起路來,一腳高,一腳低。
看到進門的男人,唐婉涼擡頭掃了一眼,立刻低下頭,裝做毫不在乎的樣子,繼續收拾行李。
誰知道這一次他又會用什麼臉色面對她?
她只有對他不予理睬,像這樣,沒有希望,就不會有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