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聖那心裡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一樣不缺,當然最強烈的一味還是酸,無盡的酸,尤其是看到溫暖癡然的眼神,他都要忍不住小小的嫉妒二弟一把了,說好只安靜的當個美男子呢?
靠顏值秒殺衆人就好了,爲什麼又要露才華呢?還讓不讓別人活啦?
神往可不知自己虐了大哥和三弟,他只心無旁騖的撫弄着琴絃,於無心處,不經意的綻開着獨一無二的魅力,一撥一挑,皆如撩在人的心絃上,完美征服了在場的人。
琴聲落,大廳裡鴉雀無聲。
半響後,衆人才如夢初醒般,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來,甚至有人聽的熱烈盈眶,喃喃感慨,“餘音繞樑、三日當不絕,此謂之天籟之音也。”
也有人沉醉嘆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大廳中,溢美之詞,不絕於耳,衆人似是被美妙無比的琴聲洗禮過一般,之前的烏煙瘴氣早已拋卻腦後,整個身體,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被愉悅和回味所佔據縈繞,會不由自主地陷入沉思,浮想聯翩,也有的就是發呆,什麼想不起來,但身心是舒坦的、寧靜的、甜美的,感到極大的安慰和滿足。
周老爺子拍着大腿,欣喜之極,不禁朗聲道,“孔聖人當年聽韶樂,喜愛至極,說‘三月不知肉滋味’,兩千年後,我等凡夫俗子竟也有幸能聽到如此美妙之音,不枉此生了,哈哈哈……”
周圍人皆誠心點頭附和。
這時,神往已走了過來,聽到這般讚美,不卑不亢的淡然道,“諸位謬讚了,不過是隨手一彈罷了,豈敢和當年的韶樂相比。”
周老爺子很是喜歡他這般的姿態,不狂妄,卻自有一股讓人只能仰視的清傲,亦不謙卑,卻又不會令人覺得目中無人,進退有據,拿捏的剛剛好,如此年紀,便有這等風姿氣度,實屬難得可貴!
他越看越滿意,笑着道,“比的了,比的了,我覺得只會好不會差了,哈哈哈,這曲子聽着耳生,不知道是哪位大家所作啊?”
神往淡淡道,“當不得大家,是我偶然寫的,讓諸位見笑了。”
周老爺子聞言,越發驚喜,“哈哈哈,今天我老頭子可是來對了,沒想到能遇上這般驚豔絕倫的才子,實在是三生有幸啊!”
神聖在旁邊插了一句,“老爺子,還有幸認識了我這樣的神醫喔,更是大大的幸運啊。”
周老爺子暢笑不止,“對,對,還認識了小兄弟,這輩子不愁活不到九十九了,哈哈哈,你們兩人是兄弟嗎?真的是親兄弟嗎?”
長相雖然都俊美,可性子差太多了,一個活潑機靈,一個疏離寡淡。
神聖點頭,“對呀,對呀,我們倆都是明明可以靠顏值吃飯,卻偏偏要用才華,是不是把老爺子給驚豔到了?呵呵呵,我還有個三弟,我三弟也很厲害喔,雖然才華不夠,可武力來湊,他武力值超級厲害,咦,三弟呢……”
神奇早不耐的,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拿着刀子,對着一盤牛肉在玩天女散花,花式切肉,牛肉粒盛開如煙火,實在是他看到溫暖之前那表情,心裡莫名不爽,又不能對她發泄,只好拿肉出氣了。
傅雲站在邊上,默默望天,他不學,他就是不學……
周老爺子等人也看到了,頓時眼睛瞪大。
神聖半點不尷尬,笑眯眯的解釋,“我三弟最是勤奮啦,看吧,一有時間,就刻苦練習刀法,真是令人可敬可嘆啊。”
周老爺子含笑不語。
溫暖都聽的尷尬症要犯了,幸好,這時大廳裡再次響起音樂,是優美舒緩的鋼琴曲,已經有男女成雙入對的跳了起來,舞姿翩翩,儀態優雅,這纔是上流宴會該有的畫面。
溫暖想開溜,便低聲問神往,“你會跳吧?”
神往心裡一喜,面上卻矜持的道,“看過書,只是沒有真實跳過。”
“那就夠了。”依着他的聰明,她懷疑沒有他不會的。
於是,溫暖笑着跟周老爺子打了聲招呼,便拉着神往加入了跳舞的行列,俊男美女不管走到哪兒,都是引人矚目的,更別說還是溫暖和神往這樣的姿色。
兩人一加入,便是萬衆矚目的焦點。
不出溫暖所料,神往只隨着音樂走了幾拍,便摟着她的腰,跳的如魚得水了,那嫺熟而優雅的舞姿,不知道的人一定想不到他是第一次接觸。
溫暖被他半擁在懷裡,笑睨着他,“跳的不錯嘛。”
神往微微低頭,眸光與她對視,**着無盡的柔情,“那是因爲懷裡摟的人是你。”
“甜言蜜語。”
“皆發自肺腑。”
“阿往,你是不是偷偷看撩妹秘籍了?”溫暖忽然問,不然他的情話能信手拈來一般?最初見到他時,他可是連一句話都不喜多說的,如今倒好,動不動就撩的她**。
聞言,神往差點踩了她的腳,美顏瞬間紅了,羞惱否認,“沒有。”
“真的?”溫暖本是隨意一說,卻不想真炸出真相來了。
神往眼神躲閃開,“自然是真的。”
這話說的一點底氣沒有。
溫暖就瞭然了,忍不住悶笑起來,“呵呵……阿往,沒想到你居然偷偷看那些書。”
神往摟着她的胳膊一緊,“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
溫暖纔不會信了,兀自笑得開懷。
他忽然低頭,湊在她耳邊道,“再笑,我就親你。”
溫暖不敢置信的瞪着他,“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你敢嗎?”
神往眼眸閃爍,“你可以試試。”
溫暖咳嗽一聲,她哪敢試?不要說別人怎麼看,就是神聖那貨也能跳起來鬧死她。
溫暖不敢再笑話他了。
神往就淺淺的勾起脣角,說了一句,“其實我很期待你敢試試的,我不介意我們的關係就這麼公開。”
溫暖嗔他,“少得了便宜還賣乖哈。”
神往笑看着她,神色卻認真起來,“我說的是真心話,溫暖,我不可能永遠只是安靜的站在你和大哥後面,我也想能並肩和你走在一起,能牽着你的手,告訴所有人,你是我的,我亦是你的。”
溫暖聽的心口一顫,既甜又澀,“阿往,我……”
神往沒讓她說下去,“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也知道這裡的風俗,你放心,我不會把你推到那個浪尖上去,被萬人指點,可是在私下裡,請允許我有這樣的奢望好麼?”
溫暖揚起一抹笑,點頭,“嗯。”
“那麼,在熟悉且知道部落規矩和我們關係的人面前,就都屬於是私下對不對?”
“嗯?”
“所以,在那些人面前,你不許避開我。”
“……阿往,你使詐!”
“那你也答應我了,不許反悔。”
“你……”
“噓,放心,我不會故意去跟大哥爭,讓你爲難,不過在其他人面前,我也不會客氣了。”
“……”
神聖那貨說的還不算全對,美男明明可以靠顏值吃飯,卻偏偏要用才華,現在呢,還用上小心機了,這是完全不給她一點逃避的活路啊。
表哥和神聖就夠她頭大的了,若是以後再加上神往,嗯,三個女人一臺戲,三個男人會是什麼,世界大戰嗎?
暗處,溫情盯着那一雙身影,眼睛裡像是要噴出火來,“可惡,沒想到她還有這樣的本事,勾搭了一個還不夠,連這樣的男人都上她的套。”
溫雅心裡也是嫉恨的不行,“還以爲她多端莊清高呢,誰知道竟然這麼**不堪,那些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嗎,居然看不出她想左擁右抱?”
溫情冷哼,“這就是她的手段厲害之處了,難怪當初咱們破壞了她的相親後,她一點都不難受,她胃口和野心還真大,不過不得不承認,她眼光也是真的毒,這樣極品的男人能被她找到,看看那顏值和氣度,別說花都了,就是放眼全國,也找不出第二個來,今晚她可算是出盡風頭了。”
溫雅咬牙,“我就不信,老爺子能允許她朝三暮四。”
溫情嘲弄的看着她,“怎麼,你還想搶一個?”
溫雅恨恨轉身離開,“不用你管!”
溫情冷笑,視線又黏在那道風華無雙的背影上,她從來沒見過有比他還好看的男人,不止是好看,還那麼有才,這纔是真正的才子,有他在,其他的男人都黯然失色,淪爲陪襯,站在這樣的男人身邊,被他呵護憐惜,纔是一個女人最幸福、最渴望的夢想吧?
她的眼神漸漸變得熱切起來,全然不知,這一切,都落在羅旭的眼裡,他像個小丑,在淪爲笑柄後,只能躲在暗處獨自舔舐傷口,而那個當初百般引誘他的女人,卻把視線投向了別的男人,他這個獵物失去價值了是不是?
他僵在原地,五指緊攥成拳,垂下的眼底,閃過不甘和憤恨。
……
此刻,神聖盯着自己的媳婦兒和二弟摟的那麼親密的在轉來轉去,眼神也幽怨起來,端起杯子喝口茶水,都覺得像是喝醋,酸不可言。
偏偏這時,周老爺子還在他耳邊誇讚,“令弟和溫大小姐真是如一雙壁人啊。”
神聖下意識的想開口說點什麼,忍了忍,又咽了下去,神色更哀怨了,這世上還有比他還苦逼的嗎,他纔是正室啊,可現在居然還得低調!
那邊,神奇切肉切的更兇狠了,俊顏也是黑的沒邊兒,不過嘴上卻是滿滿的不屑,“她是不是傻啊,總是跟着二哥轉來轉去的幹什麼?”
傅雲無語的解釋,“大俠,這是在跳舞。”
“跳舞?特麼的我看他們都是屬陀螺的,一個個的都欠抽,不對,老子還沒抽呢,他們就自己轉起來了,這是有多喜歡自虐?”
“……”
優美的音樂在繼續,舞動的人羣像是不知疲倦,在盡情舒展着、旋轉着,揮灑着那股美好而感動的情緒,他們還未能從之前的琴聲中拔出來,一時都還沉醉着。
溫暖和神往相擁着跳了兩支曲子,越來越有默契,若不是傅雲逸趕了回來,只怕神往還摟着她不放。
傅雲逸在路上都已經聽說了這裡發生的事,他一來,便看到溫暖和神往在大廳裡跳舞,那樣美好的畫面刺的他眼睛一疼,他寵愛的小公主被別的男人正摟在懷裡,那滋味……
他看了一眼,便收回,平靜的先走到周老爺子那撥人面前,得體的打過招呼,說了些場面上的客套話,這才端了一杯酒,走向大廳,一一和那些沒有跳舞的人寒暄過,面面俱到,誰也沒落下。
他所到之處,客人皆如沐春風一般,相談甚歡,交際手腕可見一斑。
周老爺子就點頭讚了一聲,“南城傅家這一輩倒是出了個有出息的,年紀輕輕,爲人處事已是沉穩老練,心智亦是堅毅,將來是個人物。”
旁邊就有人附和了一句,“周老說的是,傅少爺現在幫忙打理溫氏醫院,很有些手腕,溫家大房這邊,若是沒有他撐着,只怕是……”
後面的話沒說,在場的人卻都是心中透亮。
神聖就插了一句,“以後還會有我喔。”
周老爺子訝異問,“小兄弟也要進溫氏醫院上班嗎?”
神聖很自然的道,“對啊,您老也說我是神醫了,既然是神醫,就該普度衆生、造福天下,怎麼能只安靜的當個美男子呢?唉,雖然我是真的很想低調的,可天將降大任於我也,我的一生註定是不平凡的一生。”
周老爺子又笑起來,“哈哈哈,你說的對!”
周圍的人便也跟着笑,雖然人家是在逗貧,可他們莫名的就是相信了。
……
傅雲逸挨個的應酬完後,喝乾了杯裡的酒,這才走到溫暖身邊,他很自然的就伸出手,對着神往冷淡的道,“換個舞伴。”
神往不想撒手,“你沒有舞伴。”
傅雲逸很平靜的道,“全場所有的女人,只要你邀請,就沒有誰會拒絕。”
“可我只想和她跳。”
“你跳的已經夠久了。”
兩人眼看着針鋒相對起來,誰也不甘示弱,溫暖只好低聲道,“阿往,你去休息一下,我和表哥說幾句話。”
聞言,傅雲逸就勾起脣角。
神往知道她的心意,在這樣的場合下,她只能選一個人,傅雲逸爲她做了那麼多,又是奔着她而來,她不可能拒絕的,那便只能是他退出。
他點點頭,溫柔而識大體,“好。”
而後,他瀟灑放手,優雅離開。
傅雲逸盯着他背影深深看了一眼,才摟過她來,隨着曲子,輕輕的轉動着,那顆奔波而疲憊的心,也唯有在此刻,得到了最大的獎賞和慰藉。
擁她在懷,便有了一切。
“哥,那邊忙完了?”溫暖被他摟的有些緊,多少有點不自在,便找話說,轉移注意力。
“嗯,暫時壓下了。”傅雲逸的視線毫不躲閃的黏在她的臉上,彷彿怎麼看都看不夠。
“辛苦了,哥。”
“跟我說什麼辛苦,你知道的,我很願意。”
“咳咳,你去看奶奶了嗎?我都還沒來得及跟她打個電話呢,只跟姑姑聊了幾句……”
“外婆知道你回來了,病就好了,我來的時候,她讓我告訴你,不用去醫院了,明天她就回大宅來。”
“真的啊?”
“嗯,外婆也很想你,我媽也是,若不是我攔着,她們今晚就要出院。”
“我也很想她們……”溫暖聲音低下去,“若不是今晚這裡辦什麼宴會,我早就去醫院了,想想,便有些愧疚。”
“傻瓜,你愧疚什麼?外婆知道你獨自回來面對這一切,那心裡纔是愧疚和不捨呢,可是暖兒做的很好,我都聽說了,我爲你感到驕傲。”
溫暖笑了笑,別開臉,不敢直視他越來越溫柔的眼神,“哪有哥說的那麼好,好幾次差點氣氛僵死了,今晚一過,明天指不定花都怎麼傳溫家呢。”
“不管怎麼傳,對你,他們只會刮目相看,你今晚表現的真的很好,我就知道,你早晚會有這麼一天,華麗綻放你的風采和美麗,無與倫比。”
“咳咳,哥,你越說越肉麻了哈。”
“這是我的心裡話,其實,我是糾結的,既驕傲,又不捨,我從小看着長大的小公主,原本你的美好只有我一個知道,如今,卻是被所有的男人都看到了,他們會爲你着迷,身不由己的追逐,而我卻只能……”他眼眸黯淡下去,聲音亦啞了,望着她的視線卻堅定不移。
溫暖心裡一慌,步子都亂了,踩上了他的腳,她趁機放下手,拉着他胳膊退出舞池,“哥,把你踩疼了吧,跳太久了,真有點累了,我們找個地方歇歇吧。”
傅雲逸看着她躲閃的目光,心口緊縮,最後還是縱容的道,“好,正好我還沒吃飯。”
一聽這話,溫暖就有些急了,“你怎麼不早說,這都幾點了還沒吃,剛剛你還喝酒了,那樣對胃不好知道嗎,跟我走,我讓廚房給你煮點溫熱好消化的吃……”
看她爲自己着急,傅雲逸剛剛還疼的撕心裂肺一般,忽然奇異的就被撫平了,他覺得自己真是受虐體制,明知道是飲鴆止渴,卻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