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似乎知道傅雲逸心中所想,周不寒走過來時,懶懶的嘲弄道,“讓傅少失望了,陣法確實精妙,不過,小爺我還是闖出來了。”
聞言,傅雲逸不以爲然的一笑,“本就沒想着能攔住你,來者是客,把客人拒之門外就是我的不對了,我遺憾,只是因爲周公子一點相都沒破。”
聽到這裡,周不寒眸光一眯,還未開口,傅雲逸便又玩笑般的繼續道,“抱歉,對於長的好看的男人,我多少有點陰暗的心思。”
這理由,還真是讓人有火不好發。
周不寒忍不住譏笑,“我以爲只有女人才會嫉妒,纔會看重一張皮相,卻不想,原來傅少還有這等癖好,倒是讓人大開眼界了。”
傅雲逸也不惱,誇張的嘆道,“曾經我也很是不屑的,可後來嘛,看到神往,那種超越了性別的美所帶來的震撼、驚豔,我才明白,男色同樣惑人,周公子不是也該有此體會?”
周不寒看了神往一眼,哼笑,“原來如此啊,也難怪傅少不自信了,很可惜,我無法苟同,作爲男人,實力決定一切,皮相不過是皮相而已。”
傅雲逸點贊,“還是周公子境界啊,我等自嘆弗如。”
話落,做出個請的姿態。
神往亦優雅起身相迎,“周公子,好久不見。”
周不寒上次見他,還是一副白馬王子的裝扮,貴氣逼人、驚豔全場,他倒是不以爲意,並沒多少感覺,然而此刻,看他一身漢服,廣袖翩躚,他纔有了失神之感,覺得這樣的裝扮纔是最適合他的,像極了從古書畫裡走出來的人,那種超然脫俗的氣質,渾然天成,無與倫比。
即使他剛剛還堅持皮相就是皮相,此刻,也不得不承認,皮相美的一定境界,也是惑人的。
“你穿這身很順眼。”對周不寒來說,這是極其難得讚美和肯定了。
神往依然神色淺淡,“多謝,不及周公子的風采更出衆。”
周不寒呵了聲,“這是在誇我嗎?”
神往面色不變,一臉坦然,“自然是誇。”
周不寒扯了下脣角,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他有更好奇的,“這個陣法是你布的?”
“對。”
“那麼對你而言,這樣的陣法是屬於什麼程度?”
“中等。”
“中等?”周不寒面色微微變了變,“還有更難的了?”
“是。”神往不疾不徐的道,“若是對陣法分成六類,便是簡單,一般,中等,複雜,困難,最後是死陣,無人可破。”
聞言,周不寒蹙起眉頭,臉色不太好看了。
傅雲逸適實開口,“周公子,請坐,神往這茶可是早就煮好等候你的大駕了,來的不早不晚,剛好是味道最佳的那一壺,請吧。”
周不寒先脫了大衣,只穿着一件黑絲的襯衣,快十一月的天已經是冷的不行了,他坐在那裡,卻不見絲毫寒意,領口依舊敞開幾許,露出點春光來。
見狀,傅雲逸心裡又開始吐槽,真是要風度不要溫度啊,最好凍出個好歹來。
神往開始煮茶,動作嫺熟而優雅,周不寒雖說也挺講究,可瞅着神往的一舉一動,卻不得不感嘆,這份煮茶的功夫,他是做不到的。
餘光裡,再看傅雲逸的神色,他便恍然,感情這是在打擊自己?
他也是呵呵了,難不成,還把他當情敵呢?
他本也不是隱忍的性子,再加上這事在他看來,簡直就是個天大的笑話,於是,他直接說了,“傅少,你是不是對我還沒放下敵意?”
傅雲逸挑眉,“怎麼說?”
周不寒冷笑,“你還是覺得我對你妹妹有非分之想嗎?”
傅雲逸裝傻,“你想多了。”
周不寒呵呵一聲,“我還真是希望我想多了,不然,我會覺得讓黑道聞風喪膽的暗閣主子不過是徒有虛名,其實就是個幼稚無聊的人。”
傅雲逸嘴角抽了下,面上還穩當當的,“你真的想多了,我只是以爲依着周公子獨特的脾性,一般的接待你哪能看到眼裡呢?所以這才別開生面的準備了些小把戲,博君一笑。”
周不寒哼笑,“這麼說,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周公子怎麼會是小人呢?玩笑而已,請勿較真,來,喝茶,這茶可是神往從部落裡帶出來的,天下間,也只有那裡的茶樹才能採摘出這樣的茶葉。”
話落,神往剛好倒了一杯,放在他的面前。
茶香嫋嫋,令人心裡一動。
周不寒暫時放下和他的針鋒相對,端起杯子來,先聞了片刻,才輕緩的品了一口,眼眸忍不住眯了起來,他什麼好東西沒吃過喝過,可這樣滿口生香的茶水,還是頭一回。
一杯茶品完,他由衷的道,“確實不錯。”
這話,要是別人聽了,只怕能驚得瞪大眼,周公子原來還會夸人啊?
可神往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接口道,“若是周公子喜歡,走時,我便爲你備上一份。”
聞言,周不寒看向他,一時沒說話。
神往淡淡一笑,“這種茶葉在外面雖買不到,可在部落,也算不得十分稀罕,難得周公子喜歡,送你一些,也無不可,周公子無需多想,不過是人情往來。”
周不寒聽到最後四個字,忍不住挑眉,“人情往來?”
神往點了下頭,“周公子是何等身份?卻大駕光臨瑰園,令瑰園蓬蓽生輝,而且,對不知情的外人來說,這也會讓他們對瑰園另眼相看了,如此可不就是個人情了?”
潛臺詞,你能來,就是給我們暖兒長臉了啊。
當然,這話裡的真誠有幾分,就不好說了。
周不寒呵呵兩聲,“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
“好說。”
周不寒忽然變魔術一樣的從身上拿出一隻手槍來,不是傅雲逸最初看到的那支,這一支更精緻小巧,很適合攜帶隱藏,他往神往眼前一放,“來而不往非禮也,這個送你了。”
聞言,不止神往,連傅雲逸都怔了下,神往也許不知道,可傅雲逸卻是聽說過,槍支對於周不寒來說是何等珍貴的寶貝,從不出手送人,如今這是……
神往看着那隻槍出神,“多謝,可惜我不會用,只怕要辜負周公子的一番好意了。”
周不寒不以爲意的嗤了聲,“射擊簡單的很,你這麼聰明,一學便會。”
神往還有些遲疑。
周不寒漫不經心的又道,“我聽爺爺說,你們三兄弟裡,只有你不懂武功,在外面,沒武功傍身很危險的,槍可是好東西,能彌補你不會武功的遺憾。”
聞言,傅雲逸也開口了,“神往,既然周公子一番好意,你就收下吧,現在不會用不要緊,我可以教你,以後帶着槍,是安全很多。”
“那好吧。”神往終於拿起那個冰冷的武器,收進了寬大的袖子裡,“多謝周公子。”
周不寒擺擺手,“你也不用客氣,我們彼此彼此。”
神往點了下頭,又給他倒上一杯茶。
周不寒端起來,再次品着,多了一絲閒聊的興致,“聽說你們部落裡有很多珍奇之物?”
神往隨意道,“這要看站在誰的角度去定義,在我們而言,那不過是些可有可無的東西,然而,或許對其他人來說,就是寶貝了。”
周不寒認同他的這番說辭,“沒錯,就像是我,我精通武器製造,在我看來,武器就是生活中的一部分,可對別人而言,那就是人人爭搶的好東西,所謂懷璧其罪,有時候也是無奈之事。”
他似漫不經心的說到這裡。
神往點點頭,“周公子所言極是,所以我們部落才定下規矩,不準人進,也不準出,遠離紅塵,與世隔絕,就算有人想垂涎,也是無法。”
周不寒挑眉,“這我倒也聽說一些,無憂谷的外面有機關重重,幾百年來,想闖進的去的人都失蹤了,就算僥倖找到,也被抹去記憶。”
“沒錯。”
周不寒話鋒一轉,“可是聽說今年倒是闖進去的人不少。”
神往面色一滯。
傅雲逸接過話去,“周公子消息很靈通啊。”
周不寒嘲弄一笑,“沒辦法,誰叫我倒黴莫名其妙的就給人家當了情敵呢?總要去查一下,我這冤大頭是爲了誰吧?結果,就查到還有這麼一出了,原來傅少的妹妹曾闖過無憂谷啊,還據說,是千百年來毫髮無傷走進去又安然無恙離開的,呵呵,就衝着這本事和膽識,傅少草木皆兵也是情有可原了。”
傅雲逸點頭,說道溫暖,他眼底盪漾着寵溺和自豪,“沒錯,暖兒就是厲害,闖進去的人裡,只有她沒有受傷,離開的時候,也最輕鬆。”
“她會武功?”
“不會。”
“會開槍嗎?”
“從沒摸過。”
“那她是怎麼闖進去的?運氣好?”
“可以這麼說吧,有老天保佑,暖兒才能所向披靡。”
傅雲逸說起溫暖來,自然是各種驕傲,周不寒就唯有呵呵了,他就是看不上傅雲逸一副有妹萬事足的樣兒,典型的妹控啊,哼。
他臉上的鄙視是那麼明顯,明顯道神往都看不下去了,只好出聲解釋道,“暖兒能毫髮無傷的進出部落,除了聰慧機智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天命所歸。”
聞言,周不寒嘴角抽了下,一個妹控就夠他受不了了,這還又來個迷信的,“天命所歸?你的意思是,老天爺准許她去的了?”
他語氣中帶着嘲弄之意。
神往卻無比鄭重認真的點頭。
周不寒神色一僵,忍不住又擠兌一句,“老天爺對她另眼相看,只允許她去,對別人就各種折磨打壓,這是什麼道理?她是長了三頭六臂還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
神往一本正經道,“這是上天的旨意,我等凡夫俗子豈能隨意揣度窺探?”
周不寒噎了下。
傅雲逸這時多解釋了一句,“很難以置信對嗎?我剛聽到時,其實也是持懷疑態度的,有隻鳥告訴我,暖兒是天命盤選中的,由不得你不信。”
周不寒越聽越是玄乎了,“這年頭,鳥還會說人話了?”
傅雲逸挑眉,“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周公子莫非不信?”
周不寒呵呵一聲,意味不言而喻。
“若是你親眼見到、聽到了呢?又當如何?”傅雲逸往遠處的大樹上瞄了一眼,忽然玩味的笑着問道。
周不寒慵懶的扯了下脣角,“那我就相信,你妹妹確實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這輩子才被老天爺另眼相待!”
“好!”
周不寒皺眉,就見傅雲逸衝着遠處喊了一聲,“出來吧,周公子想見見你。”
遠處卻沒有任何動靜。
若不是知道傅雲逸精神沒問題,周不寒都要懷疑他腦子抽了。
傅雲逸不理會他嘲弄的視線,又喊了一聲,“神出,你可是見了周公子的容貌,自慚形穢、無顏出來見人了?”
這話落,神出撲棱着翅膀從遠處的大樹上飛了過來,盤旋到三人的頭頂上方一米處,一臉嬌羞,“瞎說,人家是見到美男害羞了好不?”
聞言,周不寒倒也沒表現出見到西洋鏡的土包子樣兒,可面上的驚異還是顯而易見的,他盯着神出,問道,“你是什麼鳥兒?和鸚鵡、八哥是同類?”
神出一臉受到侮辱的激動樣兒,“纔不是,人家是神鳥,豈是那些凡夫俗鳥可比的?”
“神鳥?”
“對啊,對啊,千百年纔出一隻,就是我啦。”
“你叫神出?”
“對呀,這名字是不是很威武?”
“你和神聖是什麼關係?”
“人家是他領養的喔,好可惜,人家沒提前遇上你,不然,人家一定會跟你走的。”
周不寒勾起脣角,“現在跟我也不晚。”
神出擠出一副遺憾狀,泫然欲泣的吟道,“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周不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