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宣佈了比賽結果,衆選手在掌聲中一一鞠躬致謝,或面帶激動,或強顏歡笑,韓達忽然越過鄭長功對齊忠道喜,“齊館主,貴館弟子打的很漂亮,這次進前三甲很有希望啊。”
齊忠面無表情的道,“多謝,比起青雲的女弟子,念眉還是差的遠了。”
韓達眼眸閃了閃,嘴裡客套的道,“哪裡,齊館主太謙虛了,我可是聽說你這個女弟子是從小就養在你身邊,自幼跟你練武,本事豈會差了。”
齊忠看了他一眼,“那又如何呢?念眉小時頑劣,學武多不盡心,倒是青雲……我聽說青雲有個神秘的女師傅,調教出不少得力女弟子,恭喜韓館主了。”
韓達臉上的笑意有些勉強了,“這都傳到花都去了?”
齊忠淡淡的道,“偶爾聽說的,韓館主不必太在意,再說,這是讓人羨慕的好事,又不是見不得人,藏着掖着倒是會人揣度是別有用心了,韓館主這般光明磊落的人,定是不喜這樣吧?”
韓達哈哈一笑,“齊館主說的是,是我小人之心了。”
鄭長功插了一句,“那不知貴武館請的這位神秘女師傅是誰呢?可否有幸見一面?”
韓達四兩撥千斤的道,“這個嘛,還真是抱歉了,那位女師傅是個低調之人,不喜拋頭露面,而且到我們武館執教,也事先說好了條件,讓我們代爲保密,所以,呵呵,我也不能壞了規矩啊。”
鄭長功冷笑一聲,“那還真是讓人更好奇了。”
韓達呵呵一笑,沒再接話。
……
幾人說話間,第二波的比賽也已經開始,這也是今天最後的一場,比完後,便重新抽籤組隊,準備明天的賽事,基於此,這最後一場,衆人都抱了一種迫不及待的心情,盼着她們趕緊打完,好知道後面誰跟誰交手,這樣心裡有個數,回去後方便研究對方,制定對打戰術。
當然,若不幸抽到實力懸殊太大的,那再怎麼折騰都沒用,只能認倒黴。
最後這一場,果然也沒讓他們等太久,十分鐘便決出勝負,打的非常乾脆利落,出現這種情況,不外乎兩種原因,一個是彼此實力都很弱,沒什麼可爭鬥的,來比賽也就是走個過場,意思意思就行,再一個,便是雙方懸殊太大,用不了三五招,便結束了。
這一場,屬於後者。
溫暖是有點意外和訝異的,沒想到女子組裡還有這麼多高手在,這般想着,她都替念眉擔憂起來,忍不住問了神奇,“你覺得念眉希望大嗎?”
神奇難得面色嚴肅而凝重,“若是不用我教的那幾招,她一點希望都沒有。”
溫暖心裡一沉,“那若是用呢?”
神奇高深莫測的道,“若是把我教的那幾招用的熟練,可進前三甲,至於第一……她是別想了。”
“你是說……這最後一組裡,有很強的選手?”溫暖盯着場中那二十多個女子,實在看不出誰實力超羣,剛剛的比賽,她只覺打的很利索。
神奇嗤了一聲,“廢話。”
溫暖不理會他的鄙視,繼續問,“誰?”
神奇抱臂,傲嬌的道,“你求我啊,求我就告訴你。”
溫暖給了他一個做夢去吧的眼神,回頭想問阿呆,誰知,阿呆竟然在發怔,心不在焉的樣子,她喊了一聲,“阿呆,你怎麼了?”
阿呆“啊?”了一聲,茫然的看着她,“少夫人,你叫我?”
“你怎麼了?”溫暖關切的問。
阿呆搖搖頭,“沒什麼啊?”
“那剛剛的比賽……”
阿呆飛快的打斷,“我沒看!”
“……好吧。”溫暖用眼神去詢問吳用和傅雲,兩人都搖搖頭,表示也搞不懂爲什麼阿呆這副樣子,溫暖只好暫時作罷。
神往忽然拉過她的手來,寫了幾個字,暖兒,剛剛那個青雲武館的選手用的招數跟三弟有點像。
溫暖驚異的看向他,低聲問,“你確定?”
神往點點頭,在她手心裡又寫到,三弟會很多門派的武功,可用的最好的還是玄武門的招數,我雖不會,但見過三弟練習過,所以熟悉那一招一式,那女子的招數和三弟有五分相像。
溫暖沉思起來,不知爲何,她想到了江藍。
神往繼續在她掌心寫着,還有一個人,暖兒,她的武功招數和三弟的有九分相像。
溫暖面色變了變,忽然明白神奇剛剛爲什麼是那副凝重的表情了,神往都能看出來,他自然是更清楚不過,還有阿呆,也是因爲此而發怔吧?
九分相像?這意味着什麼?
可以說,那人跟神奇、阿呆是同一師門了,也就是說,她也出自玄武門,還是正經嫡系,因爲鄭家、齊家、秦家的功夫他們都見過了,只有幾分相像,就像是贗品之於正品,可這個女子是九分,這又說明什麼?
神奇的武功是看的那位柳老前輩留下的秘籍自學成才,最是正宗,阿呆是跟神奇學的,聽說,還有柳伯也指點了不少,那這女子師承何人?
溫暖腦子裡已經有了答案,她相信,神奇和阿呆也早就想到了,只是大家都沒想到柳家的人會在消失了近百年後選在這樣的場合重出江湖。
爲了什麼呢?
她不由的看向那個女子,五官生的很標緻,眉眼之間藏着一抹英氣和凌厲,看年紀,也就二十多歲,只是那雙眼,卻有不符合她年紀的成熟和堅毅。
若她真的是柳家後人,溫暖想,她是很喜歡的。
……
評委席上,卻有人喜歡不起來,鄭長功早已驚的變了臉色,只是礙於身份和場合,他才努力維持着鎮定,就連齊忠也沒沒想到,眼底涌起波瀾。
柳家後人,他們幾乎不用懷疑什麼,就能斷定這個女子就是柳家人,而且她也沒有藏着掖着,報名的時候沒有改姓,她叫柳絮。
柳絮池塘淡淡風,可她站在那裡,青竹一樣的挺拔不屈,風骨傲然、卓爾不羣。
柳家消失匿跡了近百年,現在忽然出世,意欲何爲?
鄭長功不得不多想,越想便越是心驚膽戰,幾乎坐不住,今天發生的事太多了,件件都出乎了他所料,他得趕緊回去找人商量下……
韓達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了,他這次帶着青雲十幾個弟子來參加,其實真正能有實力奪冠的也就鍾雲瀾和江瑟,原本,他對他們兩人信心十足,男子組裡,能和鍾雲瀾有實力一爭的也就只有騎士團的傅風、傅雨,還有鄭家武館的大弟子鄭海,本來,雙木的二弟子齊唸白也有一爭的實力,可惜退出武林進軍娛樂圈了,如此,鍾雲瀾進三甲是毫無懸念的,但是忽然殺出個神氏武館,而且神氏武館就派出四個人,個個卻都是高手,這讓他不得不開始緊張,今年男子組的前三甲只怕會爭得頭破血流。
他想着,好歹還有江瑟,依着他事先的瞭解和估量,江瑟得個冠軍都是輕而易舉的事,誰知,現在又殺出個柳絮,最要命的是,這個柳絮的本事只怕遠在江瑟之上。
還有一點,讓他暗暗心驚,那就是柳絮和江瑟,用的似乎是同一個門派的武功,當年,他曾問過那個女師傅,她說,她教的武功會的人寥寥無幾,可現在呢?這個柳絮又是如何會的?
……
今天的所有比賽都結束了,衆人還自意猶未盡,等待着重新抽籤的結果,經過一天的比試,彼此實力如何都心中有數,唯暗暗祈禱,別在第二天就碰上高手,因爲第二天淘汰也意味着再也無緣比賽了。
早上還是四百多人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從評委席前走過,也很是壯觀,可如今,只剩下一半,剩下的這一半似乎也沒有多少激動,因爲明天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繼續留下。
溫暖沒心思關注抽籤結果,她看着神奇,試探着問,“神奇,這件事你打算怎麼做?”怕他領悟不到,她還遠遠的指了下柳絮的背影。
誰知,神奇傲嬌的嗤道,“這是爺們該操心的事,你不用管。”
神往難得這次附和,笑着低聲道,“是啊,暖兒,你只管晚上陪我就好,其他的事交給我們去做。”
聞言,神奇那個鬱悶啊,憑什麼他耍了威風、受益的卻是二哥?
溫暖左右夾擊,無語望天,索性真的不再理會了。
抽籤結束後,衆人陸續立場,幾家歡樂幾家愁。
溫暖不喜人多擠着往外走,所以還是等到最後,起身時,她假裝隨意的往後瞥了一眼,就看到周不寒和鍾翰林也站起來,她不由的在心裡哀嚎一聲,這還躲不開了?
神往去拉她的手,她下意識的縮了下,見他臉上露出受傷的表情,忙又心疼的安撫,“回去後,回去後都隨你好不好?”
神往聽了這話,心裡纔算舒坦了。
誰曾想,走出去十幾米遠後,居然後面沒人跟着,白白矜持一場了。
溫暖不解,四下搜尋。
神往見狀,似笑非笑的揶揄道,“他沒追出來,暖兒還失望了?”
溫暖嗔他一眼,“瞎說什麼呢?我是擔心他躲在暗處整什麼幺蛾子。”
“放心吧,他暫時沒空整幺蛾子了。”神往意味深長的笑着道,順便握住她的手,存心顯擺一樣,還愛嬌的晃了晃,彷彿是晃給誰看似的。
溫暖一下子想到了什麼,不由低聲問,“可是神聖和表哥背後出手了?”
“嗯,不止他看着我們和你秀恩愛礙眼,我們看着他在你面前刷存在感更礙眼好麼?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不能正面衝突,不代表就拿他沒辦法了。”
“你們……做了什麼?”
“很簡單,孫悟空再厲害,頭上不是還被菩薩戴上個緊箍咒嗎?他本事哪怕通天,也還有如來佛祖鎮壓着,這世上總有人是他不得不屈服的。”
“你是說周老爺子和周將軍?”
“嗯,大哥找了周老爺子,至於大表哥,就算見周將軍一面不容易,可依着他的能力,還是能辦到的,據說周將軍爲人十分正派,這種搶別人家媳婦的事斷斷容忍不了,更別說他兒子搶的還是他救命恩人的媳婦,這不是恩將仇報嗎?再者,依着大表哥跟你的兄妹關係,他出面,代表的就是女方家的態度,女方家不同意,那麼依着周家的驕傲,就更是不會糾纏了,他們也丟不起那個臉面。”
溫暖恍然,不得不說,這一招很高明,也正是周不寒的死穴。
事實也確實如此。
……
原本週不寒是要追上去的,誰知,手機鈴聲響起,那是他家老爺子的專屬鈴聲,他不得不接,一接起來,就是劈頭蓋臉的責罵,“你現在在哪兒?又跟着溫小姐去北城了?你還能不能有點出息?人家在花都,你往花都跑,人家去南城,你又跟去南城,人家要是喜歡你我也認了,可人家壓根不拿你當回事,你還這麼死皮賴臉的糾纏有意思嗎?”
“爸……”
“別叫我爸!我周漢南就沒你這種兒子,你瞧瞧你現在都成了什麼樣兒?正事不幹,整天就圍着個女人轉!還是名花有主的女人,你可真出息啊,真給老子長臉啊,他媽的你的原則和忌諱呢?都讓狗吃了!”
周不寒美顏陰沉如雨,“爸,是不是傅雲逸去找你告狀了?”
“還用人家給你告狀啊?你乾的那些事人盡皆知,老子眼又不瞎,怎麼會不知道?”周漢南呼吸急促,努力平復了下,又苦口婆心的道,“不寒,我是盼着你趕緊找媳婦,可你也不能去搶別人的啊!”
“她還沒嫁人呢。”
“沒嫁人跟嫁人了有什麼兩樣?”周漢南聲音再次拔高,“她早就跟神聖住在一起了,兩人也依着部落的規矩拜了堂,還進了神家的祠堂,見了祖先,神家和溫家也都默許了這樁婚事,不過就是差了一個結婚證而已,可神聖說了,在他們部落,不需要那個,只要進了祠堂,就是名正言順的夫妻,還沒有離婚這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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