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玉染塵薇x16、風吹呆毛亂x10、假象大老闆x5、公長宇杉x4、鴨鴨鴨鴨鴨x2、小喵、cher、大寶、螺旋血蛋白、憐顧惜朝、愛吃益達、四金點點、實驗品626、快跑、益達的阿鷹x100、每天都要努力背單詞、七次方、天黑曬月光^^、落尛夏、亦木給猴子投餵了[忘憂草]。m.樂文移動網
不小心睡着了,好在又醒了。
上次那個不受歡迎的軍官又來了,這次還帶着一個陌生人,陌生人看凌霄的眼神也很奇怪,就好像欠了他一大筆錢一樣。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一來就反反覆覆地重複着這幾個字,把凌霄都弄懵了。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我是一個沒臉見你的人,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嬴風。”
凌霄更莫名其妙了,這裡面又有嬴風什麼事?
“別打擾他休息了,”龍寅強行把恆河叫了出來,“現在還不是讓他想起你的時候。”
恆河在聽到嬴風的消息時已悔不當初,如今看到凌霄這副樣子,更是恨不得代嬴風去死。
但是龍寅若無其事地開了口,“你看他現在的狀態,什麼時候可以恢復實驗?”
恆河愣住了,“實驗……還要繼續下去嗎?”
“爲什麼不?”龍寅反問,“既然太殷費盡心思地把復活月影的方法告訴我們,我們只有物盡其用,不然怎麼對得起他的一番苦心?這可是你戴罪立功的好機會,只要實驗成功,軍部可以不追究你的失責。”
“但是凌霄現在這個樣子……”
“這正是我要問你的,嬴風的意外會對他造成什麼影響?”
恆河三思後才答道,“凌霄有輕度精神損傷,一個月之內尚無虞,之後會逐漸產生睡眠障礙,自身意志力薄弱的人,通常需要藉助於藥物才能入眠。最大的問題就在於,凌霄不能使用任何藥物,否則會對他的血液產生影響。”
“按照現有的進度,距收集足夠的血樣還需要多久?”
“這……大約八到九個月左右。”
“也就是說,他需要憑藉自身意志力克服七八個月的睡眠障礙,一個未來的軍人,怎麼可以連這點都做不到,”龍巖斷然下了命令,“等他的‘危險期’過後,實驗繼續進行,不得延誤。”
“但他已經沒有之前那段記憶了。”
“他不需要有,你忘記他見到月影后行爲很反常嗎?只要再帶他去見一次就可以了,相信他的決定不會變。”
“可是嬴風不在,抽完血後就沒有人照顧他了。”
“讓他留在基因中心不就可以了嗎?你不能照顧他嗎?必要的話,讓他休學都可以。煌宿星的人已經欺到頭上來了,有再一再二,就會有再三再四,不解除靈魂牽引,我們永遠無法讓他們徹底臣服,屆時就會有下一個嬴風的出現。在這種國家攸關的大事上,個人利益算得了什麼?”
他如此堅決,理由也令人無從反駁,恆河雖心有不忍,也只能諾諾地應了。
主教愁容滿面地放下終端,這場戰爭已經不可避免,屆時不知道又會有多少人爲此喪命。天宿的戰士會犧牲,煌宿的人民更會爲他們的所作所爲付出慘痛的代價,他幾乎已經可以預見到未來的血流成河。
“主教大人,”一個清脆的聲音弱弱地響起。
“殤煬?”主教有些意外,“你有什麼事嗎?”
“我聽說了凌霄的事,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嗎?”
主教一口否決,“凌霄他們是因爲有太殷的插手纔出事的,而太殷的第一目標就是你,軍方目前還沒有他的下落,你現在出去,太危險了。”
“就是因爲有太殷的插手,我才更要去見他。這件事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因爲救了我,他們就不會與太殷結仇,嬴風不會發生意外,凌霄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但是在他現在的記憶裡,你是不存在的。”
“我知道,但是他存在在我的記憶裡,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們出事,自己卻貪生怕死地躲在這裡,”殤煬央求道,“如果不當面跟他說一聲道歉,我良心不安,拜託你一定讓我去見見他,哪怕一面就好。”
主教沒辦法,只好答應了他,“但是我要跟你一起去,元帥也會派一隊人保護你,無論如何,你不可以再出事,不然他們的一片苦心就白費了。”
殤煬低着頭,“我懂。”
醫療站來了第二波陌生人,不同於讓人無法產生好感的軍官和莫名其妙只會道歉的書呆子,這次來的人讓人見了就心生親近之意,在他的身邊還跟着一個雛態。
“這位是教會的主教大人,”有人爲凌霄介紹道。
對於主教大人會來探望自己,凌霄表示很意外,不過還是禮貌地打了招呼。
“主教大人好,這位是……?”
“凌霄,”殤煬剛說了兩個字便哽咽住了,之前想好的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認識我,”凌霄有些不解,“你是璧空的學生嗎?”
殤煬搖搖頭,“我是殤煬。”
“殤煬,”凌霄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名字好像在哪裡見過。
“不過你爲什麼會來這裡?爲什麼今天有這麼多人來看我,而我卻一個都不認識。爲什麼你們都一副對不起我的表情,好像我做過什麼似的。”
“凌霄,”殤煬抓住他的手,“雖然你已經不記得了,但是你救過我的命,我永遠感激你,也很羨慕你,因爲你跟嬴風的感情那麼好……”
“我跟嬴風的感情好?”凌霄打斷了他,“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麼,我怎麼可能跟他感情好?”
“沒有,我親眼見過你們的相處,是你們讓我恢復了對戀愛的信心,他爲了你,甚至願意獻出生命。”
凌霄冷冷地把手抽出來,“我想你一定是認錯人了。”
說完他連頭也不回地轉身走掉,殤煬焦急地想要追上去否認,卻被主教攔了下來,默默地對他搖了搖頭。
“可是,”殤煬低下頭,泫然若泣,“他們之間明明不是那麼冷淡,就算他已經不記得了,我也不希望他的記憶斷層在那個時代。”
“對於他來說,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失去一個深愛的人,遠比失去一個痛恨的人痛苦。”
又有新的探視者到來,這回凌霄終於有了不一樣的反應。
“校長,你終於來了,你是來接我的嗎?我再也不想待在這裡了。”
校長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他一番,看來凌霄還沒有發現,他的身高已經明顯高出自己一截,當然,也可能不是他沒有發現,而是他不願意去發現。
“校長,我不是有意尋死,我真的是不小心掉下去,麻煩你跟這裡的人解釋一下,放我出去好嗎?”
原來他的記憶停留在這裡,校長心道,上次他是藉助疾控中心讓凌霄重拾活下去的信心,但如今還有去疾控中心的必要嗎?
校長遲遲沒有說話,凌霄也沒有起疑,而是向他身後尋去,“姚醫生呢,姚醫生怎麼沒有來?她是不是在生我的氣,我也要跟她解釋清楚才行。”
“姚醫生她……不會來了,”校長斟酌着慢慢開口。
“爲什麼?”凌霄略受打擊,“她真的對我這麼失望嗎?”
校長猶豫了一下,打開了病房的電視。
“你這是在做什麼?”主教看見了,不解地問。
“他有權利知道真相,他也遲早會,你不可能永遠把他矇在鼓裡,總有一天他會知道事實,而你對他的一切欺騙,都會成爲傷害。就算失去心愛的人會令他痛苦,那也是他生命中已經發生的一部分,沒有人能代替他作出選擇。”
主教聽了他的話,沉默不語了。
電視上正在播放國內新聞。
“……基地助理研究員昱泉今日正式被軍方逮捕,他被指控犯有通敵罪和故意殺人罪兩項罪名。據匿名線人舉報,他與軍方通緝要犯太殷有密切來往,同時涉嫌謀殺前任首席研究員直尚與安全人員何歸,軍事法庭不日將對本案進行開庭審理……”
“開什麼玩笑,”凌霄半天才發出聲音,“什麼叫謀殺前任首席研究員直尚,博士怎麼可能會死,前任又是什麼,我明明前不久才見過他。”
“還有,這個叫做昱泉的人難道不是博士的師弟嗎?難道不是他向軍部檢舉了自己的老師,怎麼可能又跟他勾結在一起,這一定是騙人的吧?”
凌霄的視線在幾個人臉上掃來掃去,希望有人能站出來肯定他的說法。
但是很遺憾,除了殤煬面露疑惑之外,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校長,”凌霄嚴肅了下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校長平靜地回答,“就是你看到的那樣,直尚博士已經遇害了,早在幾個月之前,你從璧空畢業,升入御天軍校的時候,他就已經轉生了。”
這消息對於凌霄如同晴天霹靂,“那姚醫生呢?姚醫生知道這件事嗎?”
“她也已經追隨博士轉生了,是你親自去送她走的。”
凌霄一言不發地愣在原地,表情令人不忍去觀,過了許久,他才慢慢地後退,一步接着一步,最後坐到了牀邊。
“我不信,”他說,“你們一定是在騙我,這是整人遊戲對吧?還是因爲我自殺,你們想出這種方法來刺激我。”
“要是這樣的話,我想說你們贏了,我錯了,我不會再尋死了,我知道生命寶貴,你們不用再聯合起來演戲了。”
“沒有人在演戲,”主教見狀,也把話題接了下去,“這裡的每個人你都見過,殤煬是你親自從太空中救下來的,他是太殷契子的轉生,從甦醒後就一直被他囚禁起來,直到遇到你。”
“爲了救他,你得罪了太殷,他用一種特殊的手段洗去了你的記憶,讓你誤以爲自己還停留在剛剛結束成人儀式的時候。其實你已經升入御天軍校,並在那裡就讀有一段時間了,由於你的卓越貢獻,軍部爲你作出了表彰,元帥親自爲你授勳,當時我也在場。”
凌霄表情茫然,彷彿在聽另一個人的故事。
“我知道一時間讓你接受這麼多很難,不過我希望你知道,你和你的契主嬴風,都是天宿的英雄,是民族的驕傲,不僅僅是殤煬,每個人都會永遠地感激你們。”
凌霄的視線落在殤煬身上,“殤煬?”
殤煬忙道,“是我,我躲在救生艙從太殷那裡逃出來,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已經魂飛魄散了,不可能好端端地站在這裡。”
凌霄終於知道他爲什麼覺得這個名字眼熟了,他在太殷的電腦裡看過同樣的名字,原來他就是那個被綁架的雛態。
主教溫和地提醒他,“你還有什麼問題,可以一併提出來,我們會知無不言地回答你。”
“你說……我跟嬴風……我們一起?”
“是的,”主教點頭。
“那……嬴風呢?”
所有人都沉默,知無不言四個字,說起來容易,可當真問起來,又讓人如何開口呢。
凌霄向後退了退,縮進角落,可這樣仍然讓他缺乏安全感,於是他把小灰抓過來抱在懷裡,以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
他人飽含憐憫的注視讓他心感不安,成爲注目的焦點更是讓他難以用心思考。
“我想安靜一下,你們讓我一個人想一想。”
衆人無可奈何,也只能先行離開。
“你還要留在這裡嗎?”主教欲帶殤煬回去,看到校長還留在門外,於是問道。
“嗯,我想在這裡多陪他一下。”
“也好,畢竟他記憶中存在的人,又能來到這裡的,只有你了。”
“看到你要找的人了,”在很遠的某個地方,星樓和太殷透過屏幕監視着這裡發生的一切,軍部把殤煬完全隔離了起來,要找到他可真不容易。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星樓問,“不過軍部把你的那個學生當做嫌疑犯扣押了下來,你真的無所謂嗎?他可是你最後一個學生了。”
“那種叛徒不要也罷,”太殷負手而立,“我只是低估了軍部的愚蠢,居然會相信那一切都是他做的。”
他緊盯着殤煬的一舉一動,“不過這也算幫了我一個大忙了,我應該感謝他們纔對,接下來,我們只需要耐心等待。”
在醫療站的附近,有一間小小的教堂,殤煬跟着主教,也早已加入了教會,成爲一名信徒,路過教堂的時候,他提出要進去禱告。
“要禱告回我們的教堂也可以,爲何一定要在這裡?”
“這裡離凌霄最近,我想請神也庇佑他,希望他能早日恢復記憶。”
主教想到凌霄,眼神黯然,“好吧。”
他們一同走入教堂,殤煬跪在神像前,虔誠地爲凌霄祈禱。
“主教大人,你說神會聽到我的禱告嗎?”
“當然,無論你在哪裡祈禱,都會被神所聽到。”
殤煬站了起來,“既然都來了,我想順便告解一下,給我幾分鐘就好。”
“嗯,”主教點頭應允。
他在神像前等候,元帥派來的軍人筆直地站成兩排。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殤煬還是沒有出來的意思。
主教走到懺悔室外。
“殤煬,你好了嗎?”
沒有人回覆。
他感覺有些不妙,用力推開木門。
裡面空無一人。
殤煬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