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青娉慢悠悠地信步走出聶氏集團,閒適地像在逛商場,她駐足在大樓外的臺階上,仰首凝望聶氏數眼,雖說對聶氏是沒有什麼感情可言的,可她終究不願意與聶氏刀戈相向。
這裡是聶家幾代人的心血,因爲聶家和她心中的一抹心傷,她一直逃避自己的商業天賦,難道初次觸及商業,卻是要親手操刀斬落這個養大她的聶氏嗎?
如果可以,她多想帶着自己不爲人知的心殤,遠離這片喧囂,去埋葬她微不足道的過去。
回到褚氏集團,青娉無言地呆坐在總裁辦公室,當許濤推門走進時,就看到這一幕,“怎麼了?”
神遊的青娉被許濤的話拉回,她整理着辦公桌上不知是何時被她搞亂的文件,“沒什麼。”
“不對哦,大嫂,剛纔你在發呆耶。”
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讓他爲她感到擔憂。
“哦,只是有些失落罷了。”
不管出於什麼目的,畢竟她都是吃着聶氏的飯長大的,又不是殺人魔王,她的心會軟,手更會軟。
“爲了聶氏?”
她的善良總是讓他感動憐惜,卻又更加沉.淪不可自拔,看來他註定得不到愛神的眷顧,只能默默守候着她。
輕輕點頭,肯定了許濤的猜測,青娉懊惱地嘆息一聲,低首審視自己的雙手,“說和做是兩回事,我可以想出置聶氏於死地的辦法,但當真正實施時,卻有些不忍心。”
而且這種不忍的情緒越來越強烈。
“我能理解,如果大嫂無動於衷的話,就不是聶青娉了。”
這是她迷.人的特質,外表溫柔清純,內心冷淡無情,可終究她的心底還住着一位善良的精靈。
“說的好像你很瞭解我。”
淡然地嗤笑一聲,青娉繼續整理辦公桌上的文件。
他可以做到像瞭解自己一樣的瞭解她,不想所愛的人雙手染上仇恨,如果她後悔了,那麼他來幫她搞定以後的事,“大嫂,你後悔了嗎?”
“後悔?或許有一點點吧?我以爲自己已經夠狠心絕情了。”
誰知她還是有着人性無可避免的弱點——心太軟。
許濤沉思片刻,認真的注視着聶青娉,“那麼接下來的事交給我吧。”
她的人生應該是快樂而無憂的,如此沉重的包袱並不適合她來揹負。
“你?你想怎麼做?”
這件事似乎已經超出了他的職責範圍,他有什麼理由要幫她呢?
“大嫂已經不想置聶氏於死地了,不是嗎?我會讓這件事完美落幕的。”
他對她的眷戀越來越深,尤其這些天他要代替老大照顧她,如果再任這種暗戀的情結髮展下去,他沒有把握自己能全身而退。
因此,爲了不傷害他尊敬的人和所愛的人,他要毅然斷了自己對她的非份之想,遠遠地看着她就夠了。
青娉沒有多說其他,只是默認了他的說法,臉上漾着淺淺的笑容,“阿濤,謝謝你。”
許濤幫她做的,已經不是褚炎嶽吩咐的那麼簡單了。
許濤沒有迴應她,輕笑着搖了搖頭,表示不用感謝,然後走出總裁辦公室,留下聶青娉一人。
想起褚炎嶽千方百計地拐她涉獵商業,聶青娉就不禁發笑,其實她並不是一個適合經商的人,商人的奸猾狡詐或許她是有的,但是她缺乏商人果決的作派,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想着跟別人一較長短,爭個你死我活。
電腦上,入目的一排排數據清晰地印進腦海,青娉揉弄着眉心,實在不想看到那些數據,她的天賦是上帝失手下的錯寵,不要也罷!
關掉辦公文檔,青娉深刻體會到褚炎嶽的工作之繁重,光是這些數據就要花去他很多時間吧,他每天都要陪她,好像太難爲他了,又不是鐵打的身子,睡眠不足,他早晚會出問題的。
以前是她感覺不到他的在乎,自從那次他爆走,她仔細想過了。
像她這樣一個冷情的人,無論對人對事,都不會太熱衷,可是如此平靜無波的她,會爲了褚炎嶽而情緒起伏,這已經說明了一個問題,他能夠影響她。
褚炎嶽的感情那麼強烈而明顯,而她呢?
她是否依然?
聶青娉沉思着這個問題,她迷惑着愛是什麼樣的感覺,那是她沒有修過的學科,更是她不曾觸及的領域。
喧鬧的電話鈴聲響起,打斷青娉的思考,她看着那閃亮的指示燈,拿起電話,“您好。”
“娉兒。”
低沉微啞的聲音從另一方傳來,那一聲呼喚中夾雜着無限地思念和欣喜,讓青娉爲之一震,呆然地看着陷入屏保的電腦桌面,竟一時無法言語。
聽不到她的迴應,電話另一端繼續傳來關切的男音,“娉兒,回答我。”
多想聽她的聲音,只是才兩天的分離,在他來說,卻彷彿過了半個世紀那麼久。
捂着自己的嘴,青娉不敢相信,褚炎嶽的聲音竟然會讓她莫名地想哭,這是怎麼回事?
“娉兒,我很想你,讓我聽你的聲音。”
不知道她到底在幹什麼,得不到迴應的男聲,口氣中不禁升起一抹急切。
“阿嶽。”
青娉的聲音帶着異樣的顫.抖,頓時讓她後悔自己開口說話,怕被褚炎嶽追問,因爲她此時此刻根本分不清自己的這種感覺是什麼。
“想我嗎?”
聶青娉並沒有如褚炎嶽期望中的迴應他,而是亂了一池春水。
想他?那種感覺是想念嗎?是嗎?
她不知道!那種好像他與她已經很久沒見,突然遇到似的激動和欣喜,可是他們明明才兩天不見呀。
他能期望,一向冷情的她忽然間開竅說愛他想他嗎?
雖然有些傷心,但褚炎嶽並沒有指望聶青娉給他多麼肯定的回答。反正他們有的是時間來了解彼此,而且他也決定了在這邊的事未完結前,不會逼迫她做什麼事。
“聽阿濤說,你要搞掉聶氏?”
他的女人終於被聶氏那羣豺狼虎豹惹怒了,要大發雌威了!
“阿濤那個大嘴.巴!沒有啦,我只是想教訓一下他們。”
終究做不到把聶氏逼到走投無路,她只好實話實說。
褚炎嶽嘴角溢着輕輕地笑意,愉悅地聲音通過電話傳遞進聶青娉的耳中,“你不需要在我面前遮掩自己,只要你一句話,我就會支持你。”
聽出他話中的寵溺意味,聶青娉勸戒地提醒他,她怕不能給他想要的,“阿嶽,你這樣子寵我,會把我寵壞的。”
一旦得不到他想要的,他還會對她像現在一樣嗎?
呵——
他的女人已經開始在意他了,竟然還能夠感覺出他的呵寵,這是不是說明了,只要他努力,就會漸漸地走進她的心中?
“娉兒,你是我這輩子唯一想寵的人。”
也是他,褚炎嶽唯一想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