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非凡聽磊磊這樣說,即刻點頭,心裡卻忍不住像是被什麼個活活的拉扯着的痛,因爲磊磊這一本正經的神‘色’告訴他,磊磊的問題估計是他最不願意面對的問題……更多最新章節訪問:。
因爲他們到得還算早,星巴克里根本沒什麼人,所以他們倆找了個非常偏僻的角落坐下來,一人要了份熱牛‘奶’,然後又點了些適合他們胃口的菜。
等服務員走開,喬非凡才看着坐在他對面小大人似的的磊磊,於是忍不住輕聲的喊了聲:“磊磊……我今天帶出來……“
“喬伯伯,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磊磊迅速的把喬非凡的話搶斷,然後不等喬非凡回答,接着又補充道:“我叫磊磊這個名字是我媽咪在孤島上撿到我之後給我取的,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
喬非凡的身體本能的僵住在那裡,看着坐在他對面小大人神‘色’的磊磊,幾乎是機械似的的點了下頭,然後輕聲的道:“這個我知道,聽你媽咪說過了,我……”
“那,你知道磊磊這個名字的真正含義嗎?”磊磊迅速的切斷喬非凡的話,然後又迅速的追問了一句。
磊磊這個名字的含義?
喬非凡這下是真的楞住了,因爲譚曉蘇曾經跟他說過,磊磊是她在孤島上撿來的,那時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是她的孩子,只說當時的孩子瘦弱蒼白,她希望這孩子能堅強的活下來,所以就取了磊磊這麼個名字。
“這個……我………”
喬非凡望着磊磊‘欲’言又止,他知道磊磊這個名字的含義,可是,此時,他卻羞愧得說不出口來。
七年前,準確的說應該是八年前了,他是凡宇集團的總裁,雖然不算是首屈一指的大人物,可怎麼着也不是那種沒有能力的養活自己孩子的人。
而他的兒子,卻是被人扔到了陌生的孤島上,而且幾乎是奄奄一息了,所以,現在,他怎麼有臉跟磊磊說他知道他名字的來源和含義?
“喬伯伯,你知不知道我在我媽咪撿到我之前是叫什麼名字的?”磊磊見喬非凡沉默,於是忍不住又問了個問題。
以前,他是叫什麼名字的?
喬非凡聽了這話,剛端到手裡的牛‘奶’杯子都顫抖得把裡面的牛‘奶’給抖出來了,磊磊以前叫什麼名字?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磊磊這個尖銳的問題,同時也無法回答這麼敏感的問題。
因爲那時他整顆心都撲在淼淼的身上,對於曉蘇肚子裡的孩子,幾乎都沒怎麼去想過生下來後的事情,當時生這麼一個孩子的目的是爲了取臍帶血給淼淼做移植術,所以,在他的潛意識裡,只是把這個孩子當成‘藥’引子。
在譚曉蘇懷孕期間,他的確是沒有想過給她肚子裡這個孩子取名字的,而把孩子從譚曉蘇的肚子裡取出來後,他和景瑞明又匆匆忙忙的拿着臍帶血就走了,當時着急得連這個孩子都顧不上,又怎麼會去想到取名字的事情?
後來,還是他在知道孩子夭折了,在停屍房見到那個死嬰,他的心才痛得泣血,在領死嬰時,他纔想到,自己這個兒子,居然連名字都沒有。
那個時候,他才匆匆忙忙的給他取了個名字,其實名字也非常的好聽,叫熠熠,只不過,他卻無法對磊磊說出口,又怎麼說得出口?
現在,面對磊磊質問的目光,喬非凡真的恨不得一頭在牆壁上去撞死算了,對於磊磊,他虧欠的真是太多太多了,多到,他自己都無法去原諒自己。
磊磊見他不啃聲,於是又善解人意的提醒着他:“喬伯伯,是不是時間太長了,你曾經給我取的名字都想不起來了?由此可以看出,我在你心裡的地位,的確是……”
喬非凡看着坐在對面的孩子,一雙深邃的眼眸漆黑水靈,略顯蒼白的臉‘色’卻帶着少有的正經,聽着磊磊這樣的問話,他的心就鑽痛起來,就好像有人拿了顆釘子在不停的釘着他那顆已經流血的心臟。
“磊磊……其實………爸爸以前也給你………取了一個名字的……只不過……”喬非凡的聲音吐出得非常的艱難,而且明顯的帶着顫抖,因爲他不知道說出來後,磊磊會怎樣的去恨他。
“只不過沒有在我的名字前面冠上姓對嗎?”磊磊非常平靜的把喬非凡的話接過來,然後又輕聲的道:“其實沒有關係了,我覺得你給我取的名字意義很好,而且也非常的附和我出生的意義。”
喬非凡聽了磊磊的話這一下是真的愣住了,磊磊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知道他給他取的名字?他又怎麼會知道呢?而且他給磊磊取了一個那樣的名字只有他和景瑞明知道,難道景瑞明給磊磊說起過?
不可能,他即刻又在心裡否定了,因爲景瑞明當時就問了一句,他答了一句,而且景瑞明應該不會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的,何況他也不至於和磊磊說這些事情。
那麼,磊磊說他知道他曾經的名字又是怎麼回事?他記得在八年前,他和譚曉蘇之間從來就沒有討論過給肚子裡孩子取名字的問題。
所以,現在磊磊說他知道八年前他給他取的名字,他就真的不敢再說話了,因爲他怕自己說出來的話和他說的話出入太大了。
磊磊望着一張臉羞愧尷尬得喬非凡,見他半天不啃聲,於是忍不住又問了句:“喬伯伯,你以前幫我取的名字是不是叫‘‘藥’引子’?”
喬非凡手裡拿着的刀叉的一聲直接跌落下來,落在磁盤上,發出尖銳的聲音,望着坐在他對面的,正優雅的端着牛‘奶’杯子喝牛‘奶’的磊磊,看着一臉平靜而又淡漠的孩子,這一下,他是真的羞愧得連一句話都說不上來了。
當年讓譚曉蘇生個孩子的確是用來給淼淼做‘藥’引子的,那時他的確沒有爲孩子考慮過名字什麼的,最初的時候,都還沒有想過要和譚曉蘇還有孩子過一輩子。
後來,在譚曉蘇懷孕的那八個月裡,他才慢慢的注意到譚曉蘇,在最後他即將出生的時候,他當時爲了安撫譚曉蘇,甚至還提出要陪她去幫寶寶買衣服什麼的。
只是,最終因爲淼淼病情的變化,這些都沒有成型,孩子被判從曉蘇肚子裡提前取出來,同時他也沒有爲孩子做任何一點事情,他甚至沒有讓孩子穿過一根紗。
在那倉促的幾個小時裡,他整顆心撲在淼淼的身上,因爲淼淼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瀕臨的邊緣,他再不做移植術就不行了,所以,那時他唯一想要抓住的是淼淼的生命。
淼淼,那個五歲的孩子,也算是和他相依爲命的孩子,因爲在美國的那五年裡,一直是淼淼陪在他的身邊。
他愛自己的孩子,因爲他知道一個孩子如果沒有父愛會是什麼樣子的,一如他小時候所經歷的那樣。
其實他和自己的父親關係一直不好,這都源自於小時候父親對他的熟視無睹甚至不承認他這個兒子,所以他的童年,少年時期過得都不算好,就是後來去國外留學,他也因爲和父親賭氣甚至不用他的錢,只‘花’自己的獎學金和賺的外快。
那五年,在美國,淼淼和他相依爲命,尤其是淼淼發病時,哭着喊着找媽媽時,他就只能抱着孩子望着窗外,跟他說媽媽在濱海,他會帶淼淼回濱海找媽媽的。
好奇怪,那個時候,他給淼淼描繪的母親的樣子,居然是譚曉蘇的樣子,而淼淼會用筆畫圖時,曾經畫過一副媽媽的素描,居然就是照着他錢夾裡譚曉蘇的樣子畫出來的。
那個時候,淼淼是他生命的全部,他只想着把自己能給到他的都儘量給到他,尤其是帶着淼淼回到濱海後,他接手凡宇集團不到半年,就讓公司迅速的穩定下來,然後即刻就着手安排娶譚曉蘇的事情。
那個時候,別說只是想辦法讓譚曉蘇給他生個孩子救淼淼,就是讓他到天上去把月亮奪下來給淼淼做‘藥’引子,他估計都會想辦法去做的。
正是因爲這樣,在那段一切都以淼淼爲中心爲重心的日子裡,他就傷害了兩個人,一個是譚曉蘇,另外一個就是她肚子裡的孩子,也就是現在坐在他跟前的磊磊。
看着坐在他對面的,平靜得有些過於異常的孩子,他猛然間又想起,曾經,在他的辦公室裡裡面的休息室裡,淼淼親手做的一個雄鷹風箏被譚曉蘇給‘弄’壞了。
那一次,他狠狠的甩了譚曉蘇一個耳光,因爲那時淼淼在病重期間親手做的,而他把那風箏幻化成了淼淼,覺得風箏被譚曉蘇‘弄’壞了是不好的象徵。
當時,譚曉蘇用手捂住紅腫的臉頰顫抖着的問他:“是不是在你的心目中,我和孩子連這個做工粗劣的風箏都比不上?”
他當時是怎麼回答的呢?
他當時極其殘忍的回答了一個字:“是!”
以前從來沒有去回想過這個場面,現在回想起來,才知道自己當時有多冷血有多殘忍,而那時,磊磊在曉蘇的肚子裡已經七個多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