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
這形容…
我都聽不下去了:“就算你和劉總有矛盾,也不能用那個字,來形容自己母親。”
“是我賤。”
“啊?”
“那時我剛畢業不久,不知天高地厚。”
“正常啊!”
我安慰,誰都有年輕時候。
但李柔沒好臉色,在強烈悔意中說:“我不顧勸阻,增加六個品牌高端酒代理。”
“靠!”
這操作,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她這麼做會形成資金流轉的超負荷。
但以晨曦商貿實力,應該…
不!
心中剛有疑問,但自己很快想到答案。
時也、命也!
現如今酒桌風氣,逐漸文明化,不想喝酒也就一句話搞定:“還要開車,不喝酒。”
可十年前,不這樣。
我這個歲數人,都有印象。
那會酒駕查的鬆,就算被逮住,也就是扣個分、罰點錢,大部分人不當一回事。
喝半斤酒開車上路,極爲常見。
那時酒桌風氣,都特麼要往死裡喝。
要知道…
十年前有車一族,是高端酒消費主力人羣…當然,也是因爲酒駕,死的最多人羣。
但不否認的是,那時白酒銷售正值黃金期。
然…
同年五月一日出臺規定,酒駕由行政處罰改爲刑事犯罪,對酒駕查處空前嚴格。
這讓高端白酒扭曲的繁榮,按下剎車鍵。
不久國家出臺八項規定,打壓吃喝風,更令高端酒步入蕭條。
那時候我剛入行不久,經歷過、見證過,不在少數的同行哀鴻遍野。
“哈!”
大腦一通分析後,苦笑的我對李柔直言:“當初你冒進,將晨曦商貿逼入絕境。”
“我活該。”
“所以劉總要你和曹家聯姻,度過危機。”
“是。”
“那…葉威怎麼死的?”
稍猶豫,我問出銘感話題,起因是李柔,而她恨曹銘和自己母親,必然和葉威死有關。
謀殺?
應該不是,若真如此李柔必然拼命。
而此時我開始考慮,是否問下去。
已不說話的李柔,沉默臉龐上雙眸,陷於毫無生氣的呆滯中,像是失去了靈魂。
想撇開話題,卻不知從哪說起。
那…
暗中,咬緊牙關。
決定繼續的我,不是好奇,而是要逼李柔打開心門。
對她開口:“想讓你說出來,也要讓你面對…知道,這樣做,是將於傷疤揭開。”
“……”
“我想幫你。”
“後、後來,我和母親對峙,叛逆的我,決定賭一把。”
“哦!”
她的話,我理解。
面對曹銘,我一路都這樣過來,而賭徒特有心態,就是在失敗時,孤獨一擲在拼。
而李柔,她說:“我放置囤貨不管不問,開了家分公司。”
伴隨這句話,她多年積攢的恩恩怨怨,如放閘洪水般,傾瀉而出。
李柔,講述很多。
在公司困局下,她僅剩不多資金,投在中低端產品上,而她母親,則百般阻擾。
沒錢、沒人的李柔,身邊只有同學王軍。
以及,提前輟學的葉威。
三個年輕人憑一股闖勁,硬是搏得生機,而最年輕的葉威,展現出能力、魄力。
但這些,針對李柔之前錯誤,只是杯水車薪。
而她,相信葉威。
也變賣房產,最後一搏,但一切不會順利,劉總聯合曹銘,針對他們不斷打壓。
理由明確:
劉、曹兩家聯姻,不但能走出各自困境,更擁有廣闊前景。
至於李柔和葉威感情?
金錢至上年代,自然而然中被忽略。
而談到這,李柔目光望向時透着遺憾,也道:“你們很像,可他有一點不如你。”
“……”
“他顧及太多,不像你,狂起來不要命。”
“哦!”
她的話,讓我想起之前。
也是在這棟別墅中,李柔鼓勵甚至激將,讓我和馬亮硬槓,那時覺着她太偏激。
現在看來,是有前車之鑑。
也不用她多說,以弱迎強束手束腳,敗是唯一解決。
而李柔… wωω ★Tтkд n ★¢ ○
眼淚卻順臉頰而下,臉上卻笑着說:“葉威那笨蛋,輸了又何妨。”
“……”
“晨曦商貿,是我父親生前所有心血薄來的,不能因此而倒閉。”
“所以你選擇聯姻。”
“對…葉飛,我是不是很蠢。”
“……”
“和曹銘商定,只是名義上夫妻,還想着,能繼續做他的女人。”說着,李柔手放在我臉龐。
伴隨淚水,她已徹底迷亂。
竟問我:“爲什麼?”
“……”
“爲什麼,爲什麼那天你要結束自己生命。”
“我沒…”
剛開口,我又沉默。
李柔問的不是,而是天人兩隔的葉威…那天…指的是嫁給曹銘那天,結束生命嗎?
我…
想罵葉威蠢,何必呢?
可又想到那天,在搶救室中的米露,我彷徨中坐在醫院樓道,體驗着生不如死。
而葉威…
他要看着相愛的女人,作他人之妻。
哪怕,是名義上的。
這事換做別人或許能忍,但葉威不會,因爲他和我很像,都是無可救藥的傻逼。
愛?
對我們這樣的人而言,是美好、亦是深淵。
罷了!
目光望向窗外秋空,心中默默說着:葉威兄,在那邊安息,我會幫你照顧李柔。
還有…
抱歉了!
心中默默道歉時,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口中輕道:“咱們不迷信,可有一種感覺,葉威兄一定後悔,留下你獨自面對。”
“什麼?”
“他殉情是愛你,也是逃避。”
“不是…”
此刻李柔,脆弱到連聲音都在顫抖…葉威因她殉情,又讓她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我想,李柔想過自盡。
之所以活着,是因爲她覺着,那邊的葉威想讓她活着。
簡單說…
李柔活在自我罪孽中。
這,不公平。
所以我說:“你將全部希望寄託於他,又說他有所顧忌,但我看來葉威是逃避。”
這樣的話,同樣不公。
因爲我絕對不懷疑,葉威對李柔傾注的愛很深,至少,不在我對米露的愛之下。
也於心中,再次致歉:
見諒!
爲李柔,我只能如此。
我想,在那邊的你會理解,只有這樣做,才能將你給她造成的壓力、負擔,消除。
心中想着,也將李柔從我懷中慢慢推開。
看着她眼睛,我擲地有聲的說:“你不用爲他的死,在去折磨自己。”
“你滾。”
“該滾的人,是葉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