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墨止嵐說話,一直站在屏風外的風汐紫走到他牀邊。
跪在地上,第一次,她用恭敬的語氣稱呼:“風汐紫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們……都下去,朕,朕有話要和她說。”墨南痕強撐着自己隨時會陷入黑暗的意識,將墨止嵐和沈紫陌都遣了出去後,才凝聚着眸光。盯着風汐紫高聳的小腹,露出了一絲笑意,“風汐紫,你,起來。”
“是。”風汐紫點頭,扶着龍牀的牀柱站起來,“陛下,可是有什麼要交代我的。”
“朕,朕一直以來針對你,並不是……不是真的要至你於死地……咳,咳咳……皇叔,遲早是這天澈的皇帝,朕,只是希望能爲他找一個真正擔當得半壁江山的女人……風汐紫,你,你不是不好,只是,太過凌厲……皇叔,皇叔遲早有一天會爲了你做下錯事……”
“陛下多慮了,止嵐有自己的主張和打算,涉及到江山大事時,絕不是一個風汐紫可以撼動分毫的。更何況,我既然嫁給了他,懷了他的孩子,也只會想盡辦法幫他,絕不可能害他。”
“我……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風汐紫,在你的心裡,最重要的風家……還,還是皇叔?”
風汐紫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墨南痕還會問出這麼尖銳的問題來,事實上,這個問題,是她一直在迴避的。
墨止嵐要的是什麼,她風汐紫最在意的是什麼,可能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既然不知道,又如何回答墨南痕,然而,此時此刻……
“陛下這樣問我,我也反問陛下,在墨止嵐心裡,最重要的是我風汐紫還是這天澈的江山社稷?”
“好,好一個風汐紫……”墨南痕閉上眼,居然笑了出來,一邊笑,一邊咳,原本身上的傷口再一次崩裂,血漸漸滲出錦被,染得一被通紅。
紫宸殿門口,墨止嵐和沈紫陌站在臺階上,眺望遠處點點繁星。
星輝月燦落入眼眸中,沈紫陌淡淡一笑:“聽說天上最亮的一顆星是帝王星,代表着人間至高無上的君主。只可惜,我肉眼凡胎,看不見帝王星是否燦爛依舊。”
墨止嵐負手而立,低沉說道:“生與死,有的時候確實只是一念之間,就像日出日落,太陽每天從東方升起就開始向西偏斜,而人,從出生一刻起,就漸漸走向了死亡。這是任何人,包括皇帝也不能改變的。”
夜風,吹動了他的衣衫,獵獵作響,沈紫陌知道墨止嵐一直豁達如初,即便是天塌地陷也依舊淡然。
他是天生的王者,這一點,墨南痕沒有說錯。
墨止嵐不悲傷嗎?
不,他只是把悲傷壓制在心底,讓悲傷慢慢淡化,最終化爲理智與冷靜。
在這一刻,任何人都有權利倒下,唯有墨止嵐,不能!
“你是在安慰我嗎?”沈紫陌挑脣,似笑非笑看着墨止嵐,而墨止嵐轉眸,反問:“皇后需要本王的安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