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離兮是她的影子,也是對她最重要的人。
她蘭解語,天性淡漠,母皇父君早早去世,她的表哥又是個甩手掌櫃。
身爲朔越的皇太女,她自小在皇權交疊中長大,算計着朝政、算計着臣工、算計着天下……不能有一點心軟,否則,她隨時會被人從高位上推下去。
龍椅之下,白骨皚皚。
世人都以爲她尊貴絕世,又怎麼知道她的無奈。
誅滅沈家,她談笑之計。
驅除回鶻,她從容不迫。
唯有面對墨顏澈——哪怕,是遠在千里之外,她都不敢掉以輕心,一步錯,步步錯,墨顏澈是她平生所遇,唯一的大敵。
“公主,這場仗還要打下去嗎?”簫離兮驀然問道。
“自然是要打,別忘了,本宮與他還有五年之約,只要本宮能收復天澈。”蘭解語笑眯眯的點頭,“他儲君殿下,可就得嫁給本宮哦!”
這麼多年,她是死纏爛打用過——無效。
動之以情用過——也無效。
只能說,策略有問題啊,有些事情,文的不行,就得動武——和你客氣你不領情,非逼着她使用暴力。
這是典型的,非暴力不合作。
丫,她蘭解語可不是外面嬌滴滴的女子,她要是看上墨顏澈,想方設法也要弄上她的鳳牀,這樣又那樣一百遍啊一百遍!
簫離兮擡眸,瞧着面前這個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少女,那模樣,活脫脫的就是個迷戀美男的色中惡女。
事實上——蘭解語也確實是,天下人都知道,朔越皇太女,愛美色。
只是,簫離兮突然問道:“公主執意要攻打天澈,真的只是爲了墨顏澈?”
笑顏停駐的一瞬,蘭解語單手托腮,笑彎了明眸,反問:“難道離兮認爲不是嗎?”
簫離兮仰頭躺在軟枕上,默默閉上眼,不回答這個問題。
蘭解語,最是多情,最是無情。
“解語。”
一聲柔和呼喚傳來,蘭解語轉頭,只見絲紗被素手拂開,一個輕紗蒙面的女子,亭亭站在不願去。
“姑姑!”
蘭解語驚喜喊了一聲,從軟榻上跳下來,跑過去拉住蘭清靈的手,“你怎麼回朔越了啊!”
她這個姑姑,行蹤飄忽,自父君去世後,許多年不曾再回朔越了。
偏偏她又是名動天下的醫仙。
有她在,何愁簫離兮毒傷不解!
“知道你揮軍南下,我怎麼可能不回來。”蘭清靈點點她的鼻尖,寵溺道:“你啊,做事總是這麼不講情面。倘若你父君知道你居然攻打天澈,一定氣的魂魄不寧。”
蘭解語吐吐舌頭,笑道:“父君已經去世這麼久,就算詐屍都晚了!”
“這件事情稍後再和你說,先讓我看看離兮。”
蘭清靈放開蘭解語,走到簫離兮的牀前。
簫離兮睜開眼,看見蘭清靈,就要起身施禮。
蘭清靈是蘭清若的親妹妹,蘭解語的親姑姑,身份尊貴異常。
“罷了,你躺好。”
蘭清靈坐在牀畔的椅子上,纖指搭在他手腕上,薄紗外的眼眸,深沉不定,秀眉越蹙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