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的桌子少了大半,在正廳中央搭起臺子,上面綢緞鋪疊,金字閃耀,一痕紅紗遮住了臺子後,只能隱約看見後面是一張檀椅,上面坐着一個纖細的身影。紅紗一旁,是五官平凡,且異常冷漠的男子,他一身玄衣站在旁邊,垂落着長睫,不言不語。
靈犀、花顏、淺音、浣容守在臺子前,清一色的紅裳,各個秀致動人。
且不管坐在後面那位小姐長什麼樣,單單這四個侍女,無一不是人間絕色。
江南明月樓被擠得水泄不通,大廳裡僅剩的十幾張桌子都坐滿了。
至於那些擠也擠不進去的,只怕趴在明月樓外,伸長了脖子往裡看,不想錯過這種八卦盛世。
月上蘭樓,靈犀掃視了在場的人,雖然很無力,還是盡職盡責,朗聲說:“時辰到,招夫開始——”
隨着她話音一落,四個侍婢兩兩退開,露出身後的紅紗帷帳。
帷帳並沒有掀開,透過燭火,所有人都清楚看見了,帷帳後的椅子上,那小女子已經鳳冠霞帔,安安分分坐着不動。
靈犀看向簫離兮,向他無聲詢問。
簫離兮手指握緊,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但……他是她的影子,只能唯她命令是從。
片刻後,他沉沉點頭。
得到了指令,靈犀轉頭,對着下面的人山人海,大聲說道:“我家小姐乃是西北名門之後,聞得天澈帝都青年才俊無數,特在明月樓千金招夫,但凡得到我家小姐青睞的男子,我家小姐願以萬貫家財相托。”
萬貫家財?!
西北名門?!
乖乖滴乖乖啊——這女人來頭可真不小,難怪敢包下明月樓,公然招親了。
就在靈犀滔滔不絕的爲蘭解語吹捧時,臺下面,已經有不少八卦軍團私下交頭接耳了。
“喂喂,我說,西北名門是哪家啊,我怎麼從來沒聽過?”
“誰知道啊,天澈的西北接壤朔越,那裡現在可不太平,朔越的長公主前幾天還興師動衆要攻城呢!”
“這麼說,要是能娶她,豈不是要回西北,萬一打起來,千金沒撈到,送命也不值得了。”
“可是……千金啊,這麼大的手筆,放在誰面前不心動——”
“說的也是,人爲財死鳥爲食亡,況且還有美人在懷呢,你看看那四個侍女,各個國色天香。幾個侍婢都長得這麼美,當小姐也差不到哪去。”
“那可未必啊,要是她長得漂亮,又富可敵國,還用得着來招親?”
“嘖嘖,也未必啊,當年的皇后娘娘不也是美若天仙嗎……”
“皇后是皇后,不可同日而語。”
“就是嘛……”
所有人都在熱絡的討論,唯有靠近窗口角落裡的一張桌子,安安靜靜。
桌子只坐了一個人,他長髮如緞,穿着隨意,低頭抿着茶水,對於旁人的言語,淡淡一笑。
這個小妖精,爲了引他出來,居然敢做這麼荒唐的事情。
堂堂朔越公主在天澈招夫,傳了出去,又是一段百姓茶餘飯後的閒話,更何況,以她的身份,怎麼可能真的招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