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出樓蘭?!”風瑞大吃一驚,失聲質問。
“怎麼,風大少需要朕重複一遍嗎?”長睫微動,目光筆直的掃過,溫文的視線冰冷徹骨。
風瑞覺得自己後背都已經汗溼了。
原本,他以爲墨止嵐是爲了小妹而來。
可現在,他已然知曉,墨止嵐此來江南,就是爲了要逼風家撤出樓蘭!
“陛下可知,風家立足諸國,憑藉的是什麼?”風瑞努力維持着自己的聲音,沉沉問道。
“朕自然知道,風家雖然執掌天下財富,卻不參與各國政務,退居百姓之中,朝堂之外,所以纔會被天澈、樓蘭、塑月、東陽等國允許進駐,風家金錢坊掌管天下財帛,比朝廷的國庫還穩妥。”
隱藏在衣袖中的手指攥緊,風瑞死死盯着地毯上的花紋,問道:“既然陛下知道,又爲什麼要風家退出樓蘭。陛下可知,一旦風家退出樓蘭,就等於失信當初的諾言,風家名譽必然受損,後果不堪設想!”
墨止嵐笑得溫文優雅,慢慢說道:“兩年前風家金錢坊退出東陽國,這一次,朕只是想讓風家故技重施而已。”
耳畔猶如綢緞般優美的聲音,非但沒有消弱風瑞半點怒氣,反而點燃了他的憤慨。
“那是因爲兩年前陛下以草民二弟風玥的生死威脅,小妹沒有辦法,纔會答應陛下,讓風家金錢坊退出東陽國!”
“朕,威脅過紫兒嗎?”十分厚顏的墨止嵐笑容不變,那雙狡狐般的長眸緩慢地眯起。
呼吸——
呼吸——
風瑞拿出平生最大的風度,拒絕自己因爲墨止嵐失去理智。
小妹說得對,天下間最無恥,最人面獸心的就是眼前這個高高在上的帝王!
他翻手是詭計,覆手是陰謀。
心機之深,令人防不勝防!
“需要草民幫陛下回憶當初西南之行的種種嗎?”
薄脣抿着淡笑,墨止嵐緩緩起身,自軟榻上走下來。
“風瑞,朕可以告訴你實話,樓蘭是朕的眼中釘,肉中刺,不拔不快,不除不休——”站在風瑞面前,墨止嵐微微前傾,輕聲細語,“風家若是繼續留在樓蘭,說不定會成爲朕掃平樓蘭的障礙。”
說完,滿意看着風瑞臉色大變。
“陛下……要風家如何?”
“風瑞,你看着朕。”黑眸中落入了燭火,閃爍不定,墨止嵐慢慢的說道,“朕曾經不止一次想毀了風家,你道,朕能不能做到?”
那一瞬間,巨大的驚慌和恐懼,從心裡竄出,讓風瑞指尖一抖。
他徒然明白,墨止嵐並不是虛言恐嚇,他確實想過要毀了風家,而且,他這樣的男人,如果真的要這麼做,風家就算能頂住三年五年,也絕扛不住十年八載。
他是天生的帝王。
更是爲帝王而生的傾世男子。
潤溫如玉,偏偏手段雷厲風行。
優雅清華,可舉止作風卻狠辣冷冽。
“陛下……”他口乾舌燥,心神不定,聲音有些嘶啞,“風家,絕不會背叛天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