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隊挑選賽過後幾天。初二(1)班班級裡,課餘時間——
“徒弟!我說下午到賽場頂樓去!”王勇突然在王聰眼前顯靈,並且聲勢浩大地冒出一句。
王聰看書正入迷,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深切驚嚇,手中的書上下跳動拿捏不穩終於狠狠地摔在地上。
好不容易搞明白狀況的王聰只能給王胖子一個無奈的白眼,而長時間呆坐讀書屁股隱酸狀態的王聰對於王勇可以走動走動的提議也頗感興趣,問:“頂樓幹嘛去?”
王勇說:“QQ飛車SSC賽直播啊!你不知道??”
“不知道……”王聰答。
“啊啊!你小子太不瞭解時事了,我們學校的校隊已經進入了全國中學飛車賽16強,是歷史性突破啊!”
“哦——然後呢?”王聰聞所未聞。這個學校所發生的事總是匪夷所思,讓王聰無以回覆。
“然後下午去看比賽,一定要去!”王勇嚴厲道。
“不想看。”王聰自從贏了校隊挑選賽對飛車的熱情冷卻了一大截。他已經厭倦了一個人高高在上的遊戲,即使聽說職業選手實力超強,但在他看來所謂的“強”也都是對比而言,就比如螞蟻肯定覺得蟑螂很大,蟑螂覺得老鼠很大,大象一腳下去,巨大的物種們就能一齊滅亡。所以他習慣性地認爲所謂的職業選手,其實也就是螞蟻眼裡相對巨大的老鼠而已。
然而到了下課時間,王聰“不想看”的意願完全失了控。王胖子力大無比,就這麼連拖帶拽地,王聰就到了頂樓。
相對幾天前較早地過來這裡比賽的情況而言,遲來的王聰第一次深確明白了什麼叫“人山人海”,什麼又叫“人潮涌動”。然而這人山人海在王勇胖子的盛情之下毫無抵抗之力,對王聰說了聲“跟緊我”後,便像一顆土豆丟進了土豆絲裡一樣擠了進去。
然而土豆絲一樣的王聰被這人潮氣勢壓倒,再加上熱情度的極其微弱,終於決定“勇退”,丟開土豆王勇走下樓去。王聰看着陽光正明媚,決定去和他熱愛的草坪再次相擁。
當他走到社團教室的樓層,發現這樓層意外出奇地寧靜,空無一人。對比起任何時候都吵雜的以往,這“靜”使得他嚮往,他不由得被吸引走向那一片寧靜,並打開了社團教室沒關緊的門。這門一打開,王聰發現偌大的教室裡面竟然一個人影也沒有,能夠猜想人們都一齊擁擠在頂樓賽場上看比賽去了——卻不能想像竟然可以空闊寧靜的這麼徹底。
王聰決定在這片寧靜下上一會網。然而剛打開電腦,卻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牽引着,似乎必須要打開飛車遊戲——也許這正是飛車社團教室隱藏着的力量,王聰想。順從着這鼓不存在卻勝似存在的力量,王聰果然不自覺地便來到飛車界面。
雖然無聊中幾天沒上飛車,但上來影子挑戰了幾局發現手感卻也沒多少生疏。在王勇胖子的殷勤加猛烈的幫忙升級之下,王聰發現自己的帳號級數已經剛好達到六十,是可以進入高級頻道的數字了。
影子挑戰幾局後自覺無聊,然後進進出出了幾間遊戲房間,終於找到一間充滿了“雷諾”的房間,這雷諾賽車外型彪悍,有着沒開跑便能嚇倒一切其它車子的氣勢。他無畏彪悍,決定用最溫和的新手板車制勝一切雷諾——只有以最差的賽車條件將對手最優越的條件“虐”的沒有還手之力,他才能感覺到飛車僅剩的一點樂趣。
面對五輛雷諾的幾個回合較量下來,王聰包攬了所有場次的冠軍。這雷諾們紛紛不禁表示驚歎,卻也表示不服,叫囂要繼續,誓必將這個叫“隨便”的板車完虐無遺——然而也有例外的,其中一輛雷諾支撐不住臉面,嚇得退出房間,不留一句“回敬”的字句。
王聰正要再次點擊開始,剛剛走空了一輛雷諾的位置有一輛板車補充了進來。王聰並不多想,等待其準備後馬上再次開始。
經過幾個彎道的較量,雷諾們一輛輛在後鏡裡消滅,然而意想不到的是有一輛仍然緊跟不捨,跟王聰的板車一直近在咫尺之間。王聰的賽車後鏡顯示了後車的身影,他視線餘光一掃視,卻意外發現緊跟而來的賽車並非雷諾,意外卻是最後補充進來的板車。
這板車紅的耀眼,連續幾個彎道的緊跟讓本來悠閒無比的王聰的精神剎時增加了一絲莫名的緊張,他突然很有要馬上擺脫後車的衝動,準備在下一個彎道使用一個“無限貼”的技術徹底拉開後車的距離。不料漂移還沒完成,卻被後車一個兇狠無比的碰撞,王聰的藍色小板頓時把持不住方向,竟狠狠地撞向對面牆去了。
這一幕讓王聰始料不及,卻也不分寸盡亂,他趕緊調整方向緊追而上。然而儘管使盡了渾身解數,卻始終沒辦法拉近與前車的距離,反而似乎還逐漸遠去。直到到達終點,王聰被狠狠地甩開五秒的秒差。
王聰很是驚奇,不禁對這小紅板車產生一番關注——這全新手服裝的虛擬人物上面一個白幌幌的叫“極速蝸牛”的名字,帳號級數是65級,跟王聰的“隨便”相差無幾,兩人的裝備幾乎沒有任何差別,甚至連對賽車速度產生一影響的寵物都沒給上。
王聰對這名字挺是不滿,想,如果是對自己技術不滿意,謙虛地自認蝸牛還好;但如果是“高手”,那無論他跑贏了任何對手,都是一種無形的污辱,下意識裡的意思是:你們連蝸牛都不如!或者說是生了病的蝸牛……
王聰極少在遊戲中失手,這回似乎還被對手的名字羞辱了一把,心裡隱約不痛快,但懷疑自己剛剛可能認真不夠,決定全神貫注地要挽回失利局面。然而神奇地是,無論換選任何賽道,多少次,即便總能遠遠地甩開其餘四輛彪悍的雷諾,卻始終只能遠遠地尾隨着紅色小板車衝線。
這前車就彷彿被電腦設置了最高難度的BOSS,不但貼邊技術一流,且從頭到尾完全沒有撞牆的表示——這狀況使得王聰本來心裡隱約的不痛快情緒不由得轉換成煩躁。
而這一直被甩得老遠的雷諾們本來對於超越王聰的小藍板車信心滿滿;然而沒想經過和新加入的小紅板車的幾輪較量卻突然變的信心全無,垂頭喪氣地在後面掙扎,與其說是比賽,不如說直接充當了兩板車較量的觀衆。終於由於距離被拋甩的過遠,連觀衆的資本也盡失,只好紛紛打字表示服貼,放棄抵抗並且逃之夭夭。
王聰卻越挫越勇,他打小玩遊戲只會被自己的老爸王爭虐得服服貼貼,除此之外他不相信有任何人可以阻攔他逆轉的勢頭;但此時也較量多時,他始終沒能拿下任何一局,就連拿下的希望也不曾見到。看到雷諾們已經逃光,他擔心這小紅板終究也會因爲沒有對手而無聊地退出房間,讓他從此沒有復仇的機會,於是趕忙在聊天窗口打上:“別走,砸門再戰三百回合!”
等待幾秒,對方回覆:“……我有事要下線了,要不我們下回再戰?”
“下回什麼時間呢?”王聰打字問。
“跟今天一樣的時間吧。”對方回覆。
王聰一看電腦顯示時間已經到了下午3點,回憶他剛剛來到社團教室的時間大約是兩點,於是繼續回覆:“那麼明天兩點繼續?”
“好的,砸門不見不散。”對方回覆。
王聰隱約感覺到對方並沒有像自己想像般的飛揚跋扈,並且從這“砸門”的被盜用裡感受到了對方的幽默和誠意,心裡有了着落。最終他們在遊戲裡互相添加了好友,結束了這一小時與其說是激烈,不如說是輕鬆的較量。
當退出遊戲房間,一種強烈地想要觀看遊戲錄相的念頭使得王聰不能自禁,他連續觀看了這隻“蝸牛”N局的跑車視角。看完發現雖然自己屢戰屢敗,而對手看起來卻也沒有那麼強大不可戰勝,只是無解幾乎在所有局的第一個彎道的搶位幾乎都是自己處於下風,常常不是被對方撞停便是撞飛。仔細觀察一番,發現對手的貼邊技術雖然沒有異常出色卻明顯略勝一籌,這便是自己最早吃虧的所在。最無法理解的是它怎麼能如此穩定?連一點小的差錯都難以發現,而自己雖然窮追不捨,卻往往因爲細節上的小差錯,甚至偶爾一個大差錯造成了距離的逐漸擴大。
王聰領悟真理,沉默良久,退出遊戲並關閉電腦,一個人走下了樓像往常一樣行爲平靜地傾躺在操場草地上,內心卻極不平靜。他已經忘記了除了被老爸王爭在遊戲中蹂躪得沒有任何還手之力之外的上一次是誰。而今天的經歷似乎很熟悉,卻又完全陌生。
王聰不禁想: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職業玩家”?他突然記起王胖子早些時要帶他去觀看什麼SSC賽事,聽說那正是“職業玩家”之間的較量。即便如此,還是沒辦法引起他的觀看興趣,只覺得什麼所謂的職業玩家,那只是嚇人的稱號,實際上都經不起他絲毫嚴肅的對待。
但經過這回,他決定提起幾分嚴肅,要再次完善自己的技術,明天徹底逆轉今天的不利。
“徒弟!”這時,遠遠地傳來王勇的呼喊聲。王聰扭頭一看,王胖子正奔跑而來,肚子上的贅肉上下規律地跳動,宛如正上演着一曲重節奏搖滾樂。
“小子!你跑哪兒去了!!?”王勇憤怒質問。
“這裡……”王聰慵懶回答。
聽到這回答,一記響捶聲音在王聰的頭上產生,緊接着是王聰捂着頭臉上表示的出極度痛苦的表情。
“死胖子!輕點!”王聰極少地大聲表示心裡的想法。
王勇這才感覺到果然用力過度,怯怯地收斂了拳頭,然而表情仍然嚴肅:“誰讓你丟下我跑下面來了?害我找你半天,比賽都沒好好看!”然而“沒好好看”之後,緊接着大談特談了一番剛剛結束的比賽後感——越講越來勁,激動處不禁手舞足蹈,聲喉洪亮,整個操場迴盪着他的聲音。
正講到“馬少聰如何如何突圍而出,最終瑣定了勝局”的回合,心不在焉的王聰突然補充進來一個問題:“極速蝸牛”是誰?
“什麼?極速蝸牛,是誰?”王勇反彈了王聰的問題。
這問題王聰問了等於沒問,雖然沒問不等於問了。他突然想起那紅色小板的級數只有65,想必只是一個職業玩家的小號而已吧,即使像王勇這樣熱情接近於瘋狂的飛車愛好者有所不知曉也比較正常,但此時他對職業玩家的實力也開始產生了多少興趣。
“胖子,你說,王彬和周燕的水平怎麼樣?相比職業玩家而言。”王聰問。
“他們——嗯——他們算是很強了吧,我也不清楚,能夠進入校隊實力都已經非常接近職業玩家了,但是,相比馬少聰來說,王彬的實力不值一提。馬上聰那是——自從第二回校隊挑選賽加入校隊以來,成績可牛逼了去了,現在在我們學校是絕對的主力,跟我們的校隊隊長高風的實力相當!唐俊學長要贏他都不容易——嗯——他們倆實力算半斤八兩吧,因爲不久前的校隊代表挑選賽他們幾乎打了平手,最後馬少聰還是以一局之差拿下了亞軍。可惜——唐俊學長雖然成功晉級,卻因爲打架傷了手,被李卓學長代替去參賽,要不然,今年的總體實力應該還能更強!”
王勇繼續濤濤不絕中,王聰意外地也句句聽在耳朵裡,問:“馬少聰是誰?他很厲害嗎?”是職業玩家?
“哦!那傢伙!……”王勇新一輪的激動再次來襲,本來已經足夠洪亮的音量再次提升了N度,繼續道:“他可是天才啊!我們的學長們可是經歷了很多年纔有資格進入職業校隊的,他只花了半年!而且第二次校選賽就……”正講到這,喉嚨像突然被什麼卡住,因爲他想起了眼前的“徒弟”王聰只花了兩個多星期就進入了校隊,這半年和兩個多星期的差距實在巨大,巨大的離譜。只是他隱約覺得如果馬少聰不是因爲第一次校選賽在四強賽中發揮失常,大概也極有機會以更快的速度進入校隊。
“總之他很強啦!你——你還要努力。”王勇這個總結多少有些心虛。突然又記起最初的問題,怒火重燃,問:“你剛纔跑哪兒去了,我找你很久!!!”
“這兒……”王聰一樣的回答。
爲了第二天和“極速蝸牛”的“戰鬥”王聰在家裡備戰了一整晚,無論是漂移、段位、貼邊等等技術細節都做了學習和改善,直到確定自己有了明顯的進步才放心睡去。
早上的課王聰上的心不在焉,他一心急切等待着下午的到來,這急切絲毫不亞於王勇正在等待着的SSC的開賽。他從來覺得去社團教室跑車是件極無聊的事,通常只有王勇胖子強拉硬拽之下他纔會妥協陪伴;而現在,社團教室就彷彿一塊磁性很強的磁鐵,而他正是那塊被強烈吸引着的鐵塊。
好不容易到了下午時間,王聰吃完飯搭地鐵提前一個小時到達學校,卻只見王勇早已在草坪等候多時。這顯然說明在對於比賽的熱情上,王聰是王勇名符其實的徒弟——意外見王聰早早顯現了身影,王勇及時捕捉了王聰這隻還來不及躲避的小鳥。
“一會去看比賽!這回你可別想溜!”王勇猶如扣押案犯審問般的語氣道。
王聰當然表示不看。然而在各種逼迫之下,他無奈坦白了昨天的不幸遭遇。
王勇對“徒弟”的實力有所目矚,覺得如果說面對職業選手多輸幾局也很正常,但至於一局都拿不下又實在說不過去,因爲即便是職業選手也總有失手的時候,也沒見到任何職業玩家可以幾場下來沒有任何失誤,況且是面對王聰這樣已經跟“職業”擦肩的玩家。
雖然對王聰的遭遇半信半疑,懷疑是逃脫觀看比賽而衍生的藉口;但想不小心要是真的,錯過一場如此精彩的現場直播又萬分可惜,並且極有興趣去一睹神秘人“極速蝸牛”的風采——頓時內心十分糾結,好在兩人約好的交手時間和SSC開賽時間有15分鐘的差距——終於決定可以先視察視察一番,再去賽場觀看校隊的八強爭霸賽。
兩人提前十分鐘到達了社團教室,毫無例外的是教室依然空無一人,說話還隱約能聽到迴音。
王聰選擇了前一天操作的同一臺電腦開機上了遊戲。一查看遊戲好友,除開王勇的“天使的翅膀”外唯一的一個飛車好友“極速蝸牛”的頭像卻還是灰的。王勇搶佔了王聰的寶座,查看這位“蝸牛”的資料——此人幾乎沒有任何可以查看的資料,是典型的“這傢伙很懶,什麼也沒有留下”型。只是意外地“國家榮譽”卻不少,雖然只有不多的65級,卻已經升到了“子爵”的爵位。
“絕對是小號。”王勇看罷果斷道。
“怎麼說?”王聰問。
“65級能打敗你的玩家絕無僅有!你小子經過我的教導,實力已經非常強大,怎麼可能被菜鳥打敗?嗯嗯……”王勇摸着下巴表情嚴肅,若有所思。
這話聽得王聰碩大一顆“成思思汗”從臉頰掉下,卻不作辯解。登了號在房間裡挑選了最高難度圖一個人玩“影子挑戰”。
幾乎分秒不差的兩點正,“極速蝸牛”的名字由白變成紅色,表示他已經上線。王聰向對方打了個招呼,二話不多說兩人便開了間設置了密碼的房間,於是王聰的復仇之戰正式開始。
王聰經過昨晚的一番苦練,明確感覺到自己有所長進,長進的厲害,想來實力上至少能跟對手打個平手,卻不料幾張隨機圖下來依然全盤敗北,且從被對方甩開的距離看來,似乎跟昨天沒有任何變化。王聰一整晚的努力彷彿都白搭,心裡極不是滋味,甚至多少燃起了少有的懊惱情緒。
王勇在一旁看的口瞪口呆,雖然隨機圖難度都不大,但也就因爲難度不大,天才般的王聰在沒有任何閃失的情況下竟然還被對手甩開了兩三秒的時間,這無論如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並對王聰不由得產生了憐憫之情。
“是不是開掛啊!”王勇突然對空氣厲聲質問道。
“不是,我看過他的影子錄像……”王聰解釋。
王勇極想馬上翻看影子查找“蝸牛”何以像開掛般的速度所在,卻發現SSC比賽時間已經到點,迫不及待要衝到樓頂去,然而腳底卻像灌了鉛欲走不能,極不甘心。
“選擇古堡森林!”王勇用百分百的“師傅”口吻喝道,並表示跑完這局就要去樓頂觀看SSC對戰。
王聰果然選擇了邊境兼比賽賽道“古堡森林”。兩人同時段位雙噴起步,同樣的技術,王聰卻在一開始便被撞了個暈頭轉向,一頭扎進了牆壁,當再擺正車頭繼續向前的時候,卻已經被對手甩下整整三秒左右的時間。儘管各種追趕,在落後補償的輔助下完美髮揮出了自己的實力卻仍然只能維持着這個差距到站。
“49秒!!?X!”王勇幾乎驚訝得吼叫了出來,“這可麼可能!除開尾數這幾乎是賽道之王的成績了!這可是實戰不是刷圖啊!假的假的!我不看了我不看了,我要走了我要走了!”王勇一臉莫名的被玩弄的不滿態度,摔門而去。
這個成績說明了什麼王聰是知道的,他多少有觀看賽道記錄視頻的經驗,覺得這成績並不嚇人,即便他自己,也很有信心能用板車刷圖到這個成績。但苦練一番是在所難免的,畢竟漂移是他以前所有接觸過的遊戲裡頭所不具有的技術。
如論如何,影子是先不看了,況且昨天已經看過。雖然剛剛聽王勇這麼一說也產生了些許此人開外掛的懷疑,但王聰覺得這個三秒的差距並不大,即使開掛又何妨?開掛虐掛纔是真英雄。
於是比賽繼續進行,不幸的是一個多小時的“復仇”下來,王聰卻比昨天死的更慘——不但沒有扳回一局,且由於大多選擇了高難賽道因而造成失誤過多,且心理壓力過大,偶然還差點被甩不到站。
雖然這隻蝸牛再也沒有跑出“古堡森林”這局般駭人的成績,但無論選擇了任何圖,每局也都只跑出和賽道之王相近的成績,卻不見快的離譜情況出現。對方“開掛”的嫌疑逐漸也變小,王聰打心裡已經完全排除了這種可能性的存在。
王聰的復仇不成,反而一次比一次輸的慘烈,慘敗的結局維持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極速蝸牛”終於又表示有事要下線。王聰趕緊抓住時機表示不服,相約明天再戰,而蝸牛雖然連戰連勝卻也似乎虐“隨便”成了喜好,有求必應。
SSC冠軍爭奪賽進行了大約一星期,PL校隊歷史性突破地闖進了十六強,這成績使得PL中學飛車社團一片沸騰,歡欣鼓舞,還驚動了校長現身到頂樓直播間觀戰;然而差強人意的實力就擺在那,好不容易掙扎到八強賽,卻被對手以7:1輕鬆拿下。雖然這僅存的一分不甚好看,只是它無論如何也代表着贏過一局,而非全盤皆輸。
“這一分象徵着希望!它就像一根勇猛直前的刺,刺向了下一屆更進一步的突破!”失敗後校長向全體觀戰社員**道。**成功,有沒有自知之明的社員們都紛紛鼓掌,只是掌聲遠沒有看到校隊成員第一次在直播間露臉時的洶涌猛烈。
事實上在校長心裡真正關注的也正是校友成員的露臉機會,因爲一旦露臉,學校名字也必然被顯赫地打上了電視屏幕,這就如同免費做了一回巨大的廣告宣傳。宣傳過後,可以想像來年熱愛飛車的學生可以招的盤滿鉢滿了。只可惜露臉短暫,沒超過半小時便悄然隱退。這讓人感覺彷彿PL校隊去比賽間上了趟廁所——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正當全體社團成員下午時段興致勃勃地在學校頂樓賽場觀看完維持一星期的比賽直播的同時,王聰也在社團教室和“極速蝸牛”較量了一星期。
從一開始王聰的慘不忍睹的連續失敗;逐漸到他能緊跟對手,並且偶爾還能在起步階段給對手創造了一些小麻煩;然後通過王聰利用晚上時間在家裡不斷地自我訓練調節,細節慢慢改進,技術也越來越成熟,直至隱約跟對手不相上下。
然而讓王聰鬱悶的是,似乎只要對手將他甩開,他就再也沒有任何機會可以超越。“極速蝸牛”一如既往地猶如一臺電腦設置了最高難度值的BOSS,穩健異常,幾乎看不見任何失誤。
爲了超越,王聰只能追求最極限的貼邊,研究最完美的入彎角度,只是在這極限的追求下,整個賽道下來的磕磕碰碰也相對增加——這小磕碰在對付以往的任何對手而言是完全無關痛癢的,而在這隻蝸牛的面前,卻是致命傷。哪怕只存在那麼一絲閃失,便被甩下一大截,需要依靠遊戲存在的落後補償去窮追猛趕,經過各種艱難困苦的心理煎熬下才能將距離再次拉進,卻極少可以靠近到漂移可以撞飛對手的程度。
這現實讓王聰絕望,他自覺技術已經足夠成熟,卻不料技術以外似乎還有更深層次的東西,這是他對抗老爸以外的任何對手所不曾體會過的。王聰終於第一次認真考慮要找到這更深層次的所在,然而卻一直沒有答案,一不小心更一陣心煩意亂起來;然而越是心煩意亂,跑車的過程中閃失的機率也便越高,一個閃失,前面好不容易追近的“極速蝸牛”又在他眼皮底下再次溜走,並且毫無疑問地再次拿下第一。
“最近我下午有事就不上線了,砸門什麼時候上線遇上了再甩幾局吧。”蝸牛在下午差不多每天一樣的分別時間突然發上這麼一句信息。
“呃——我還要跟你甩,我要超越你。”王聰失落回覆道。
“可以的,上線遇上就甩一下吧。以後有空了還天天一起甩。”蝸牛回覆。
“但是你什麼時間在線呢?”王聰回覆。
“看看吧,我也說不準,就是有空就在線。”蝸牛回覆。
王聰生怕對手一去不復返,失去了較量的機會從此再也無法找到自己失敗的原因,才突然發現跟對手較量了一個星期卻從來沒多說幾句話,此時心心相惜,心想無論如何要憋出幾個問題。搜索一番思想終於記起自己心裡最初的問題。
“對了,你是職業玩家嗎?”王聰回覆問。
對方突然久久不作迴應,暱稱文字卻也不見變灰白,正當王聰以爲他已經匆匆下線的時候,這才冒出一句——
“我跟你一樣,是PL中學的!不好意思,我有急事得馬上下線,回見!”蝸牛回覆完,還沒等王聰多提幾個問題,暱稱卻已經一秒變灰白。
王聰從來沒跟他提及自己的學校,而他卻能準確說出名字,由此說明此人肯定知道自己。王聰被這回答驚嚇不輕,頓時有一種被當猴耍的感覺。他能立馬想到的便是一星期多以前他拿下了校隊挑選賽第一名這事實,心想也許是對這輕易獲得的榮譽自己太過不當回事從而引起了校隊員的不滿了吧,所以專程來“教訓”他一番,讓他知道所謂的“天高地厚”。
王聰確實已經知道了天高地厚,並且可以憑直覺肯定對方是校隊裡頭的所謂“職業”玩家,只是他完全不能想像職業玩家竟然可以NB到這種地步!——但是,那會是誰呢?王聰繼續搜索思維,想到既然全體校隊隊員都去參加了SSC賽還沒回來,那還會有誰這麼無聊到要抽空去“教訓”自己?——是自己熟悉或是素不相識的人?這問題一出現,突然腦海裡第一個閃現出技術教導員唐俊的身影。
“難道會是他?”王聰想。但似乎除了他也沒有別的選擇,因爲胖子曾經說過他本來是入選了SSC代表隊的,因爲打架損傷了手所以錯過了參賽的機會。況且就在幾星期以前還親眼看到他帶傷練習,想必到如今傷勢也好的七七八八,生龍活虎地可以教訓自己了吧。
轉念又一想,眼前的SSC賽還沒結束,他怎麼不去觀看比賽卻無聊地跑去不知道地球的哪個角落爲了教訓我?王聰雖然心裡十分確定是他,但強烈地好奇心使得他的腿不受控制,不自覺地向頂樓跑去,爲了尋找唐俊的身影。
還沒往上跑兩層,卻只見樓梯間人聲吵雜,緊接着陣陣人潮往下涌動。這無數的腦袋暈眩了王聰的眼睛,還沒來得及辨認,卻已經被這片“潮水”徹底俺沒——終於無法找尋唐俊的所在,只好隨波直流至樓下。
當太陽稍微顯得發黃,人們都涌進飛車社團教室訓練的時候,王聰卻一個人躺睡在操場邊的草坪上心情意外頗不平靜。他突然覺得跟一星期前的自己對比,整個人對飛車的態度像變了質似的。他從來不知道職業和非職業玩家存在着如此巨大的差距,更不可想像職業玩家竟然可以達到如此高超的境界,突然覺得QQ飛車是一款多麼神聖不可捉摸的遊戲!同時他隱約冒出一絲當職業玩家的嚮往——這是他多年遊戲生涯以來從來沒有過的想法,雖然不甚強烈,卻能足夠激發起他內心深處對於遊戲殘存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