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唐朔望了望身邊欲言又止蕭然,笑着道:“想問什麼就問吧。”
蕭然再也憋不住一肚子的疑問,立即道:“你怎麼會古琴的?”
在她的印象裡,學古典樂器的人已經很稀少了,再加上又是生僻的古琴就更可以稱得上是鳳毛麟角了。
而且唐朔的古琴居然很厲害,就連他們這一行裡見多識廣的吳樂也讚賞有加。
看吳樂的樣子,似乎還準備招攬唐朔進入他的樂隊。
還有什麼是這傢伙不會的?
“小時候學過一段時間,好多年都沒有碰了。”唐朔回答道。
蕭然知道唐朔從小就是孤兒,於是八卦道:“跟誰學的啊?”
“一個怪人。”唐朔說道:“給你說了你也不認識。”
“不說就算了。”蕭然撇撇嘴,忽然道:“下個月我要開演唱會,到時候你給我做嘉賓吧。”
“嘉賓?”唐朔皺皺眉,拒絕道:“太累了,不去。”
請他去彈琴倒是沒什麼,可是他知道蕭然這個演唱會是全國巡迴的,到時候一個城市一個城市的跑下來,還不得累成狗啊!
彷彿看出了唐朔的想法,蕭然笑着說道:“放心吧,不會讓你跟着我跑的,你只需要在燕京工體的最後一場演唱會上幫我就行。”
“這倒還行。”唐朔回答道。
到了家,唐朔便拿着白天從蔣家拿回來的一疊資料鑽進了房間。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這些人可以說都是蔣家的敵人,對敵人多瞭解一點,今後接觸的時候勝算也就會大上一分。
…………
燕郊廢棄工廠。
一個穿着身黑色緊身衣的男子推開木門走進了工廠內唯一一間亮着燈的倉庫。
假如唐朔在場,他一定可以可以認出這個男子就是白天開槍的兇手。
倉庫內燈光昏黃,煙霧繚繞,幾名男子圍着張桌子正在吆五喝六的叫嚷,桌上擺着的除了紙牌與些許現金之外,還有一套專門用來吸食毒品的溜冰壺。
見黑衣男子進來,正在打牌的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轉過頭,開口道:“老四,你怎麼越活越回去了。老闆讓帶個人回來,這都兩次了居然還沒成。”
旁邊一個臉上有道刀疤的男子也笑着譏諷道:“要是不行就趁早換人。”
黑衣男子老四臉色鐵青,走到倉庫角落的一張破沙發前坐下道:“這小子邪門,今天張棟都栽進去了。”
“我早就說了侏儒辦事靠不住。”最先開口的三十多歲的男子哈哈一笑,說道:“要不然這件事我帶人去做?雖然老闆金盆洗手後我已經很多年沒有作過這些事情了,但以前的底子還在,幹這些還不是輕車熟路?”
“只是一個退伍軍人而已嘛。”刀疤男說道:“我看你這兩年完全把精力用在女人身上了。”
“再給我一次機會。”老四對着倉庫唯一一箇中年男子說道:“這傢伙會兩下子,身手不錯,老闆吩咐又不能弄死,所以還得計劃一下。”
“老闆吩咐的時間也有限。”中年男子扔下牌,說道:“再給你一次機會,要是不成就讓烏蘭巴日帶人去。”
“那個內濛人行嗎?這傢伙只會殺人放火,綁人可是技術活。”三十多歲的男子說道。
刀疤男忽然疑惑的轉過頭,對身邊的中年男子道:“大哥,你說八爺不是已經金盆洗手這麼多年了嗎?怎麼突然又要我們幹這行?”
“具體的你們不需要知道。”中年男子說道:“總之八爺很多年前就開始在找這個人的下落。”
“哦。”
…………
唐朔這段時間除了看看從蔣家拿來的資料外,其餘時間都是窩在家裡和蕭然鬥嘴。
開始他對燕京五大家族以及蘇杭四大家族只有一個模糊的定義,但看了資料之後,發現對方的龐大完全超出了他以前所設想的範圍。
就拿蔣家來說。
蔣家以進出口貿易爲核心,旗下一共涉及了數十個領域,總資產保守估計也在五千億左右,賬面流水也達到了驚人的三千億。
一般人看到這組數據只會有一個反應……福布斯排行榜完全就是扯淡。
值得一提的是,自從被侏儒男襲擊的那天開始,唐朔每天都會收到一條陌生的短信。
短信的內容每次都一樣,只有不帶標點符號的四個字‘你死定了’。
唐朔最開始兩天還會回一條短信,罵對方一句,現在他已經熟若無睹了。
本以爲對方會就此放棄,沒想到連續近十天下來,對方依舊雷打不動的每天都會給自己發一條,只是時間上有些不確定。
這就已經不存在什麼誤發的問題了,唐朔雖然隱隱能夠猜到對方是誰,但這層窗戶紙怎麼也不能捅破,否則遺禍無窮。
早上蕭然因爲演唱會的問題,要去外地先排練。唐朔便將其送到機場,正準備回家,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唐朔剛接起電話。
蔣天彤那永遠不怒不喜,而又古井不波的聲音便傳了過來。“有時間嗎?”
“有。”唐朔回答道:“有什麼事情嗎?”
“你讓我查的人查到了幾個。”蔣天彤說道:“你過來看看吧。”
接着蔣天彤便掛斷了電話。
唐朔捧着電話一時間欲哭無淚,在哪都不說,倒是讓他去哪看?
正當他準備回撥過去的時候,一條地址信息發了過來。
唐朔搖頭笑了笑,對蔣天彤的惜字如金完全無可奈何,隨後便按照信息上的地址開了過去。
到了蔣天彤信息所示的南虹國際貿易集團樓下,唐朔看了看周圍西裝革履的精英白領,又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短袖短褲,最後還是放棄了直接衝進去的打算,給蔣天彤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我已經到了。”唐朔說道。
“我讓人去接你。”蔣天彤回答一句便掛斷了電話。
很快,黑衣黑鏡黑絲襪的賈婷便出現在了大廳中。
唐朔下車走進去後,賈婷沒有和唐朔客套,直接說道:“跟我來。”
唐朔只能跟在對方後面,朝電梯口走去。
但凡看到唐朔的人無不停步議論,交頭接耳。
唐朔已經估計到自己的打扮可能會引發圍觀,卻沒想到會引起這麼大的轟動。
他不知道的是之所以會引起這麼大的震動,主要還是他前面的賈婷。
衆人紛紛猜測是什麼人能讓總裁秘書親自到大門口迎接。
乘公司的專用電梯上樓,賈婷將唐朔帶到一間辦公室門前,敲了敲門後直接推開了門。
“小姐,唐朔已經帶來了。”
坐在寬大老闆椅上的蔣天彤點了點頭,說道:“讓他進來吧。”
賈婷側過身體,對唐朔點頭示意。然後,唐朔便走進了蔣天彤的辦公室。
寬敞的辦公室並不如何豪華,給人的感覺只有簡單大氣。
實木辦公桌上只有簡單的幾份資料,旁邊落地窗前擺放着兩盆生意盎然的綠蘿,使人十分舒適。
不像一些企業家爲了裝點門面,恨不得連地板都鑲上金邊。
唐朔毫不客氣的坐在蔣天彤對面,開口問道:“這些人的資料呢?”
尋找師姐可以說是唐朔當下最迫切的事情,可就連他自己對師姐的信息知道的也十分有限,所以這段時間一直沒有什麼動作。
這也幸好是方詩柔這個稍微比較生僻的名字,要換做一個大衆化的名字,那和直接去大街上找就沒什麼區別了。
蔣天彤將桌上的資料推過來,說道:“暫時只查到五個叫方詩柔的女人比較符合你的條件,其中兩個在燕京。”
唐朔立即接過資料翻看了起來,賈婷將茶水端上來的時候,唐朔也剛剛將五個人的資料看了一遍。
五個人的資料很詳細,其中有四個人從長相上就被唐朔剔除了,最後一個也是有據可查的燕京人。
“沒有。”唐朔遺憾的搖了搖頭。
“她會不會換了一個名字。”蔣天彤猜測道。
“有可能,但我一時間想不出來她會換成什麼名字。”
唐朔看了一眼面前的茶水,衝賈婷笑着說道:“我不喜歡喝茶,能給我倒杯水嗎?”
賈婷看了蔣天彤一眼,見蔣天彤點頭,於是將唐朔面前的茶水端起來拿去換水。
在蔣家的時候她爲唐朔倒過水,知道這傢伙根本就沒有什麼喜歡不喜歡,這純粹是在和她開玩笑。
“算了,還是別麻煩了,我就喝茶吧。”
唐朔本想看看賈婷生氣是什麼樣子,沒想到對方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頓時有些意興闌珊。
賈婷停下腳步,強忍着將水潑到唐朔臉上的衝動,回頭又重新將茶水放了回去,然後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唐朔也見好就收,沒有再得寸進尺的調戲對方。萬一這個女人記仇,以後給他穿小鞋可就不妙了。
“這件事麻煩你了。”唐朔對蔣天彤道。“要是沒事我就先回去了。”
“嗯。”蔣天彤點了點頭道。
“對了。”唐朔站起身,忽然說道:“還有一件事。”
“什麼?”
“你能不能笑一笑?”
蔣天彤隨即秀眉輕挑,滿臉慍怒的看着唐朔。
唐朔立即起身朝辦公室門口竄去。“不笑就不笑,瞪我幹嘛。”
看着唐朔狼狽的身影,蔣天彤不自覺地嘴角上揚,露出了一個迷人的微笑。
霎那間,百花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