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易經的本意,就是用來預測吉凶,不然的話,上面也不會有吉凶等字樣。文王拘而演周易,武王借天時人和而伐紂,以吉凶論斷而成書。”周軒侃侃而談。
“小軒說得對嗎?”柳婉君小聲問雲傲風,雲傲風雖然不研究易經,但對於基礎知識還是掌握的,點頭小聲道:“聽着像那麼回事兒。”
步加琢眉頭緊鎖,這幾句話就透露出這小夥子懂易經,不過,這些都是大路邊上的知識,稍微內行點兒的都能說出一二。
憑着幾句話,周軒就想向他這樣的易經泰斗發起挑戰,似乎有些不知深淺。
“還有,相學也並非你說的那樣,都是無稽之談,它在五行基礎上演化而成,配以三才、九宮、氣色、流年等,吉凶可立斷,古代哪個皇帝身邊都有大術士的存在,用以察相識人。”周軒接着又說。
步加琢撫着胸口,被這個年輕人給噎的夠嗆,半晌才說道:“周軒,你懂易經,就講講澤山鹹這一卦吧!”
講就講,周軒來了倔勁,也不顧雲傲風制止的眼神,開口就把整個卦象卦詞背了一遍,步加琢看着書,驚訝的發現,居然一個字也不差。
“步老,這一卦的直接解釋,就是二氣感應,吉!而且,其中還給出瞭如何獲得吉祥的方法,那就是修煉心性。”周軒道。
“修煉心性,這個論點相當奇特。”步加琢眼睛瞪大了,這小子到底什麼來頭,滿口的奇談怪論。
“我這麼說是有依據的,縱觀澤山鹹這一卦的六個爻辭,初爻鹹其拇,氣血從腳趾開始感應運行,到了二爻,鹹其腓,氣血運行到小腿肚,太過急躁向上爲兇,但若是駐留一段時間,那就是吉。”周軒一邊講解,一邊比劃着,“道家修行方法有多種,並非都從丹田開始修煉,也有從大腳趾開始的。”
步加琢徹底呆住了,從字面上,周軒解釋得一點也沒錯,他怎麼就沒看出來呢?
“相由心生,要想逆天改命,必須從改變心性開始。”周軒認真的又補充了一句,這句話正是師父管輅曾經教導過的,可是他本人卻一度給忘了,心中有追求官職的想法,纔會招來那場殺身之禍。
“後生可畏!”步加琢難得朝着周軒抱了抱拳,“沒想到,你對易經掌握得如此通透。”
“呵呵,加琢,這次遇到對手了吧!對了,前段得到一兩好茶,可是市面上買不到的,給你來一杯?”雲傲風連忙打圓場,來的都是客,和和氣氣最重要。
“當我沒喝過好茶,到你家裡蹭來了?”步加琢不領情。
“好好好,我缺好茶,要不你給我點兒啊?”雲傲風呵呵笑。
“周軒小弟!”步加琢不理雲傲風,對周軒換了個稱呼,小弟並非是表面理解的小兄弟,也和年齡無關,是自謙的尊稱,接着又說:“我承認,你對易經深有研究,對於你這個年齡也實屬難得。可我還是覺得,看相是不可靠的,不過是術士行走江湖的騙人把戲。”
“我倒是對看相略知一二,步老,可以當場驗證,如果說得不對,我發誓永不給人看相。”周軒神情認真,師有辱而不護,枉費一場師徒情!
跟個倔老頭擡槓,真是太沖動,虞江舟不能理解周軒的行爲,走過來說道:“周軒,這可是在雲老家裡,下次請步老吃飯,你們好好聊聊。走吧,聽柳老師彈琴去。”
周軒嘆了口氣,剛要走,步加琢卻不幹了,說道:“鋼琴有什麼好聽的,那是外來文化的侵略。虞小姐稍等,就請周軒給我看看相。”
“老步,你這倔脾氣也該改一改了,這麼大年紀了,棱角還這麼尖銳。”雲傲風拍拍老朋友的肩膀,太較真了。
“理越辯越明!”
“周軒,走!”虞江舟皺眉小聲催促。
“看就看,而且還是運用相學鼻祖管輅的說法。”周軒也沒動身。
雲傲風等三人一臉無奈,原本是吸納周軒這個書法人才,怎麼又跟易經協會的槓上了。周軒重新坐下,仔細看着步加琢的這張臉,開口道:“步老,你早年戎馬生涯,後任三品高官,才高不可測。”
周軒最後一句話,分明有緩和氣氛的意思,不乏刻意的恭維。
“呵呵,周軒說得沒錯,加琢的職務,折算到古代的官價,也算是三品大員了。”雲傲風搶着點頭道。
“這個不能算數,到網上查查我的名字,就知道這些內容。”步加琢擺了擺手,並不買賬,術士們都精通此道,先打聽明白了再開口。
周軒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步老,我本來不想說的,從你的面相看,臨官之歲,哦,大約十八九歲,與妻子分開,還帶走了孩子,至今無法相見。”
此言一出,滿座譁然,雲傲風馬上擺手道,“周軒,你說得不對,加琢的老伴前幾年剛去世,兒子比我家那小子還有出息,還特別孝順。”
“我確信沒有看錯。”周軒固執道。
步加琢顫抖着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突然嗚嗚哭出聲來,兩行老淚流淌而下。
“周軒說得沒錯,我早年確實有過一位妻子,淳樸美麗的姑娘,而且,她還有了身孕,戰火紛飛中走散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怎麼也找不着了,想想就覺得心痛!人過中年後,更加思念他們母子,又不能說與人聽,便苦心鑽研易經,盼望能從這裡面得到些啓示啊。”步加琢不停捶着胸口。
衆人唏噓,柳婉君怕出意外,連忙找來了救心丸,要給步加琢服下。步加琢卻說自己沒事,不肯服用,到底在柳婉君的勸說之下吃了。
年歲大了,經不住折騰,最怕情緒激動。
虞江舟不禁瞪了周軒一眼,瞎逞強,這要是步老有個三長兩短,傳出去可就難聽了。
周軒也有些後悔了,連忙安慰道:“步老,你聽我說,從面相看,是個女兒,她們還都活着,只是去了很遠的地方,也許隔着大海吧!”
“都還活着!”步加琢激動了,急切問道:“周軒啊,仔細給我看看,她們母女到底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