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王爺的人緣不好,這一點,雲鵬是心裡有數的。
所以爲了彌補這一劣勢,此時看着沈青桐時,他的表情就儘量顯得真誠。
“小……”木槿和蒹葭也都一臉緊張的回頭看着沈青桐,“王妃……”
他們家小姐這也忒倒黴點兒了吧?剛成婚就出了這種事?
“北疆起了戰事了?很嚴重?”沈青桐擡手扶了扶鬢邊的一根步搖,“他怎麼走得這樣急?”
“說是十萬火急,軍方的事情,一向都是機密,那邊的情況到底怎麼樣,屬下還不清楚,只是皇上欽點了五百禁軍,並勒令鐵騎營的五千騎兵整裝,跟着王爺一起北上了。時間緊迫,王爺也沒時間回來收拾行李了,所以——讓屬下回來跟王妃說一聲!”
“嗯!”沈青桐點頭,又低頭飛快的整理了一下裙襬,並沒有半點不甘願的意思,提了裙角就往外走:“我去!”
輕重她還是拎得清的——
雖然她沒太看好西陵越這個人,可是嫁都嫁了,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何必要把他們夫妻不和的事實都擺給外人看?
讓所有人都覺得西陵越和她關係不好,甚至不待見她?這對她沒有任何的好處。
這個權貴圈子裡,本來就是捧高踩低最厲害的地方,她的身後,沈家是完全指望不上的,現在就算豁出去臉皮不要也必定會牢牢地抱住西陵越這棵大樹的。
雲鵬鬆一口氣,趕緊側身給她讓路:“屬下已經讓管家去準備馬車了,王妃請!”
沈青桐一步跨過門檻。
兩個丫頭趕緊跟上。
一行人匆匆趕到大門口,剛要出門,柳雪意也得到消息,帶着靈芝從後院匆匆的過來。
“表小姐?”在門口等着服侍沈青桐的管家往上迎了一步。
“我聽說邊關告急,殿下要出征了是嗎?”柳雪意焦急的問道。
她是真的着急,一則戰場上刀劍無眼,西陵越一個養尊處優的皇子過去,實在叫人不放心。
二來——
打仗這種事,誰都說不準要打多久的,本來她無名無分的住在昭王府裡就尷尬的很,現在西陵越這麼匆忙的一走,不知道歸期幾何?在他回來之前,她豈不是要一直的這麼尷尬下去?
這一句話說完,柳雪意才察覺自己情急之下失態了——
沈青桐在這裡,她的面色略一僵硬,趕緊垂眸迎上來,施了一禮:“見過王妃!”
沈青桐對她,本來就沒怎麼上心,不提的時候幾乎都忘了還有她這號人,而她人一出現,也就想起來了,這個柳雪意現在的確就是住在昭王府裡的。
沈青桐對她,沒有敵意,至於吃醋?那就更談不上了。
“免了吧!”沈青桐淡淡一笑。
柳雪意剛一直起了身子,就聽她話鋒一轉,繼續平靜的笑道:“好歹你也是殿下的表妹,都是自家人,其實不必這麼拘束的,你要是願意,叫我一聲表嫂也行,也省得生分了!”
柳雪意就是衝着這家女主人的身份來的,她非要把人家往表妹的死衚衕裡逼?
柳雪意是沒想到這個看着不起眼的沈青桐會第一次正式見面就突然發難,詫異之餘,面上表情就更加顯得僵硬了。
她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指使勁的捏了捏帕子,面上表情還是一樣的溫順,謙卑道:“殿下是皇族,雪意和殿下之間雖是因着貴妃娘娘的關係而格外的親近了一些,但也還是不敢逾矩,以免褻瀆!”
同時,她的心裡卻隱隱的對沈青桐起了幾分戒備之心——
之前在陸賢妃那裡見過這女人兩次,她都是低眉順眼唯唯諾諾的一副模樣,該不會全是裝的吧?
自己這都還沒正式進門呢,這個沈青桐就開始率先發難了?
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沈青桐看了她一眼,卻是沒再說話,扭頭下了臺階,往停在門口的馬車那裡走去。
雲鵬可是知道他家王妃的黑歷史的,這會兒面上表情一片嚴肅,一語不發。
旁邊的管家等人一見這個見面就掐的架勢,全都替他們家王爺和他們自己都捏了把汗。
“王妃!”柳雪意追上去兩步,攔住了沈青桐的去路,看着她,誠懇的道:“王妃是要去給王爺送行的嗎?王爺此去,歸期不定,我也該去當面道個別,送一送的,能不能帶上我?”
她已經是放低了姿態,態度十分的良好。
沈青桐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未置可否。
那邊管家正在替自己將來的日子發愁呢,冷不防就收到她飄來的一眼目光,當時就是渾身肌肉緊繃的一下子站的筆直的脫口對柳雪意道:“這馬車是王爺的座駕,按照品階規制……表小姐要過去,就麻煩您等一等,小的這就叫馬房給您重新準備車駕!”
不管是皇親貴族還是官員,無論是府邸的規模,府兵的數量,乃至於他們出行所用的車馬轎子的規格都是有明確的規制和區分的,逾矩越階的話,輕則被彈劾,重則是要被治罪的。
本來沈青桐要過去,有她這個正牌王妃在車上,順路捎上柳雪意這不算什麼的。
可是——
她既然不肯,那就誰都沒有辦法。
柳雪意是沒想到她會連着給了自己兩次下馬威,面上表情再度僵硬,有那麼一瞬間甚至是沒能反應過來的。
就這一來一去的工夫,沈青桐已經踩着墊腳凳上了車,由雲鵬帶人護衛着,揚長而去。
雖然已經是五月,可是清晨時候的風還很是透着些涼意的。
柳雪意站在迎面掠過的冷風裡,臉色明顯是有點不好看。
管家倒是真的吩咐下去,叫馬房的人給她備車去了——
打狗看主人,就算只是個表小姐,那也得給陸賢妃的面子。
昭王府的下人都是訓練有素的,很快就有人從旁邊的小門裡趕了馬車出來。
“車備好了,讓表小姐久等了!”管家道。
柳雪意這纔回過神來,勉強的衝他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道:“多謝雷管家!”
頓了一下,又道:“殿下此行十分的匆忙,行李應該隨後需要打點好了再送過去吧?邊關的軍營之中不比京城裡安逸,雖說殿下是去打仗的,但是殿下千金之軀,需要的衣物和日常用品還是不能馬虎的,有勞雷管家,先叫人整理着吧!”
不得不說,跟了陸賢妃幾年,她的細心周到程度都是非同一般的。
雷管家也忍不住的暗暗佩服,點頭道:“好!小的會安排下去的,表小姐有心了!”
“應該的!”柳雪意溫和的笑了笑,轉身被靈芝扶着上了馬車。
西陵越北上,走的是北城門。
馬車出了巷子,直奔北城門。
而自從剛一上了車,柳雪意麪上表情就已經忽的冷凝下來,看上去陰沉沉的。
靈芝也是早就看不慣沈青桐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了,撇撇嘴道:“這纔剛嫁過來呢,就開始擺譜了?端着她王妃的架子給誰看呢?要不是賢妃娘娘和昭王殿下需要拉攏沈家的關係,誰知道她是哪根蔥?還真把自己當成高高在上的昭王妃了嗎?也不怕風大閃了腰!”
如果說昨天晚上柳雪意還能自欺欺人的壓住脾氣,這時候也是當真的惱了。
她冷笑:“以前倒是我小瞧了她了,一直以爲她會是個安分膽小的,沒曾想她胃口居然這樣大,原來也是個不安分的呢!”
“這麼快就把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她這是找死呢!”靈芝不屑的說道。
他們彼此都清楚,就因爲控制不住西陵越,所以陸賢妃纔會使出這麼大的力氣,想要把他的後院抓在手裡,如果知道這個沈青桐行事居然這麼樣的囂張跋扈——
甚至都不需須要柳雪意出手做什麼,陸賢妃就會出手收拾她!
“哼!”柳雪意冷笑了一聲,雖然沒再接茬,那眼神卻始終陰測測的。
就在昭王府方面,兩撥人馬相繼往城門趕的時候,西陵越策馬出宮,已經先到了一步。
皇帝點給他的五百禁軍是夜裡就得到調令,提前就整裝待發的,但是鐵騎營那裡則是有人臨時帶着虎符過去調兵了。
西陵越先到一步,坐在馬背上等。
彼時城門已開,迎面曠野吹來的風掠過他耳畔髮絲,身後鑲金線的黑色斗篷獵獵翻飛。
大概是因爲脣角緊抿的關係,他那張平時看上去總是精緻冷傲的面孔上,莫名的,就多添了幾分凜然而沉穩的氣勢。
西陵鈺得了皇帝的口諭,帶着朝中幾個舉足輕重的朝臣代替皇帝一起來送行。
一行人都等在清晨微冷的風聲裡,個頂個的神情凝重而悲壯,卻唯獨——
太子西陵鈺的臉色看上去悲憤的過了頭,看着不怎麼協調。
盯着西陵越的側影看了半天,最後西陵鈺還是忍不住的打馬過去,和他並肩站在了一起。
兩個人,並肩而立。
西陵鈺的目光卻是冷冷的盯着城外的方向,開口道:“此去北疆,山高路遠,老三你養尊處優這麼多年,可是是要小心了!”
“是啊!這趟苦差事,最後還是要本王這個做弟弟的來替皇兄你分擔了!”西陵越也沒回頭看他,只是語氣感慨着輕聲了一笑。
西陵鈺聞言,臉色不由的微微一變——
皇帝掌權的手段其實是很強悍的,別看六部之中他默許西陵越和西陵鈺瓜分了其中五部的權利,也極少限制他們拉攏朝臣,但事實上,卻有十分嚴格的控制,絕對禁止他們直接插手軍方的。
這麼多年,雖然定國公公認是支持太子的,但實際上,不管是太子西陵鈺還是昭王西陵越,他們誰都沒有機會直接染指軍方的。
這一次北疆邊境的戰事起來的十分突然,導致皇帝原來放在那裡的監軍重傷不起,性命垂危。
沈和那人雖然掛着主帥之名,皇帝對他可不敢抱着太大的希望,再加上開戰以來連遭兩場敗績,監軍重傷之後,軍中士氣受到了極大的影響。情況緊急,已經不僅僅是重新派一個監軍過去頂缺的事情了,而是需要一個身份貴重有威望的人過去,重新穩定局面。
縱觀如今朝野上下,能領兵打仗的名將還是有兩位的,但是考慮到北魏朝中的立場還要適當的爭取,皇帝也不想只是莽撞用兵,所以在這個人選上,最合適的就只有太子西陵鈺和昭王西陵越了。
昨晚皇帝臨時宣了兩人進宮,又加上幾個棟樑之臣,大家一起來商量此事。
然後不出所料,兩人爲了這趟差事,當場就掐起來了。
西陵鈺很體諒的表示,昭王纔剛大婚,新婚燕爾的,實在不宜遠行,何況還是去上戰場,那樣太兇險了。
而西陵越這個做弟弟的也十分禮讓,當場表示,太子和太子妃成婚數載,太子妃好不容易有孕,聽說胎像又不是很穩固,太子才應該留在京城,方便照顧。
兩個人互不相讓,打了一晚上的口水官司,最後皇帝好像還是關心他的嫡長孫更多一些,敲板定了讓西陵越去走這趟差事。
其實西陵鈺也知道,皇帝會這麼偏心,大抵還是爲了月前沈青音的那件醜聞而餘怒未消,但是忤逆不了,也只能認栽了。
所以這一趟過來給西陵越送行,他是憋了一肚子氣的。
如今再被西陵越言語上一擠兌,西陵鈺更是怒火中燒。
他的心頭一怒,隨後突然想起了什麼,就又無所謂了,把玩着手裡馬鞭,朗聲笑道:“既然老三你如此大義,本宮自愧不如,不過你說得也對,涪陵她有孕在身,本宮的確是不捨得遠行的,倒是你,新婚燕爾,就要遠征北疆,實在是不湊巧的很。戰報上說,那邊的戰況兇險,不知道戰事幾時休止,你可千萬保重了。”
沈青音那次的事情上他吃了大虧,還陰錯陽差的在皇帝那裡撞了一鼻子的灰,一直都懷恨在心的。
而且沈青桐那個臭丫頭,居然敢拿茶碗砸他的頭?簡直就是反了天了。
西陵越搶了這趟差事,他雖然不服氣,但是想想——
要修理對方,他也有的是辦法的。
他不是處心積慮的娶了沈青桐作王妃嗎?剛大婚就把新娶的王妃一個人留下了,回頭有他哭的時候!
西陵鈺的這份心思,其實雙方都是心知肚明的。
而現在,他當面挑釁!
如果換個人,一定是要暴跳如雷的,不想西陵越聞言,不過就是四兩撥千斤的又是淡淡一笑。
他從遠處收回目光,看向了西陵鈺,道:“二哥放心,本王一定會保重的,待到我凱旋之日,希望是還能趕得上回來喝小侄女兒的滿月酒!”
衛涪陵的這一胎,必須得生兒子!
他這簡直就是觸黴頭呢!
西陵鈺臉色一沉,剛要反駁的時候,身後內城的方向就傳來一陣匆忙的車馬聲。
西陵鈺一愣。
西陵越已經早知如此的衝他挑眉一笑,然後回頭看過去。
片刻之後,人羣散開,昭王府的馬車如期而至。
“王爺!”雲鵬翻身下馬,單膝點地,拱手一揖:“王妃聽聞您要遠征,特意趕過來送行的!”
“哦!”西陵越淡淡的應了聲。
那邊車伕已經開了車門。
兩個丫頭先後下車,把沈青桐扶了下來。
本來她和西陵越剛剛新婚,就算昨晚的洞房被攪和了,今天一早起來也該是進宮去給皇帝皇后還有賢妃謝恩和敬茶的,所以沈青桐今天就是特別用心裝扮過的。照着王妃朝服雷同的款式,特別繡的一身大紅色的衣裙,長髮全部挽成髻,本來準備的那一整套純金的頭面沒來得及全部戴上,就只斜插了兩支步搖。
下車的時候她一低頭,穗子上面鑲嵌的一串七彩小寶石掃過微紅的面頰。
一般的女子,但凡是挽了髮髻之後多少是會顯得老氣的,或者至少看上去會叫人覺得穩重些,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還是未施粉黛的緣故,這位昭王妃,哪怕是梳了老氣的婦人髮式,一顰一笑間都還是帶着明顯稚嫩靈動的少女氣息。
而她這一身的紅衣實在太搶眼了,西陵鈺瞧見了,不由的一愣。
沈青桐下了車,也有點意外他居然會和西陵越一起等在這裡,不過也只是淡定的拿眼角的餘光掃了他一眼,然後就徑自朝馬背上的西陵越走過去。
西陵越翻身下馬,倒是端着一副大尾巴狼的架勢,負手而立,穩穩地站在原地。
他不往前走,沈青桐也不計較,就挪着小碎步主動走過去。
她看着他,勉強讓自己擺出一副可以說是依依不捨的留戀的神情來,道:“聽說王爺要奉皇命出征,這就走嗎?怎麼這樣急?”
西陵越站着沒動,語氣平靜的點頭:“是啊,軍情緊急,刻不容緩,等鐵騎營那邊點齊人馬,就要啓程出發了!”
沈青桐抿抿脣,期期艾艾的又問:“那幾時能回?”
心裡卻忍不住的在想——
柳雪意什麼時候能趕來救場?她實在快裝不下去了,再不想昧着良心跟這人在這裡扮什麼恩愛夫妻了。
“還不一定呢,快的話兩三個月,如果戰事不能馬上平定下來,就要久一些了!”西陵越道。
“哦!”沈青桐心不在焉的應了聲,正絞盡腦汁的想着還能再說點兒啥的時候,內城的方向,柳雪意終於不負衆望的趕來了。
衆目睽睽之下,又是昭王府的一輛馬車當衆停下。
柳雪意匆匆的下了車。
西陵鈺就樂了,甩了甩手裡馬鞭,幸災樂禍道:“老三你這牽絆也不少啊,早知道,這趟差事本宮還是該跟父皇請命,替你去的,省得你這牽腸掛肚的,這麼多放心不下!”
西陵越的面色不變。
那邊柳雪意下車剛看到他,才往這邊走了兩步,城外就有兩騎快馬飛馳而來,很快到了城門前。
那馬蹄聲十分的沉穩有力。
衆人循聲望去,就見兩個騎兵打扮的人翻身下馬,單膝點地道:“啓稟兩位殿下,鐵騎營的人馬已經點齊,昭王殿下可以啓程了!”
西陵越略一頷首,然後卻是又重新收回目光看向了沈青桐。
沈青桐和他四目相對,居然破天荒的看到他面上緩慢的綻開一點似乎可以勉強稱之爲溫柔的笑意。
“好了!本王要出發了,你先回吧!”他輕聲的說道,擡手,以手指輕觸她的腮邊。
沈青桐被他笑得心裡發毛,出於本能的反應就擡手去擋了一下。
兩個人的指尖一觸,西陵越也沒當衆再有什麼過分的動作。
然後,他轉身,衝身後嚴陣以待的五百禁軍一揚手,高聲道:“啓程!”
“表——”柳雪意匆匆奔來,都還一句話也沒說上呢,一着急,就又往前追來。
可是纔剛擡腳,就見那邊被西陵越甩在身後的沈青桐突然撲過去,撲到他身上,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衆目睽睽之下,就算是新婚夫妻——
這女人,居然厚顏無恥到使這種手段?
柳雪意又驚又氣,腳下生根,直接又定在了原地。
這邊沈青桐簡直要炸了——
這個臭不要臉的混蛋,剛纔故意摸她的臉,又笑得那麼反常曖昧,引她防備去擋他的手,然後趁機就往她尾指上套了跟細絲線。
然後他又故意的轉身一揮手,這大力一拽,沈青桐撲過去撞他背上,簡直差點就把鼻子撞沒了,出於下意識的反應,她怕摔了,當然只能順手抱住他了。
雲翼站在旁邊不遠處,當衆的又不能捂臉,幾乎就要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了,忍得那是一個相當難受!
那邊西陵越被自家媳婦“衝動不捨”的一抱,也是身子震了震,頓住了腳步。
然後,他拉開她的手,握着她纖秀的指尖緩慢的迴轉身來。
沈青桐站穩了身子,直接就想咬死了他。
西陵越卻知道她的臭脾氣,轉身的同時,重重的嘆了口氣,根本就不給她開口的機會,順勢把她往懷裡一壓,險些把沈青桐悶得一口氣透不過過來。
他擁她在懷,擡手揉了揉她的發頂,垂眸下去又用脣蹭了蹭,輕聲的道:“怎麼,捨不得本王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