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致低聲笑了笑，笑中有一絲苦澀，“慕容，我們之間……沒必要這麼陌生吧。”
“也沒那麼必要親近。”
蘇慕容冷哼一聲，把酒杯放在後面的櫃檯上，神情冷漠的看着他。
其實之前蘇氏窮困潦倒，她找李致時，他沒伸出援手她也不怪他，畢竟他沒有一定要幫她的這個權利，只是她現在無心處理感情上的事，既然不能給他希望，何不斷了他任何念想。
“慕容……”李致見她如此冷漠無情，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收斂起來，“之前你公司的事我未能及時幫助，我感到很抱歉，但我……”
“我沒怪你。”蘇慕容及時打斷他的話，“只是我們之間，絕無可能，與其讓你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不如把話和你挑明來講。”
“我不在乎浪費時間。”李致聞言，悄悄鬆了一口氣，“這幾年，我也等來了，如今你已經和莫釋北離婚，我也不再顧及什麼。”
“……”蘇慕容皺眉，不知該說什麼。
“我陪在你身邊這麼久，你突然就推開我，是不是太無情了？”
平心而論，李致這幾年確實幫了她很多，於情於理蘇慕容此時這樣都顯得太無情。
可……
蘇慕容眉頭皺的很深。
“慕容。”
李致見她沉默，知道她有點動容，蘇慕容不是無情的女人，只是她不太擅長表達自己的內心，如今見她對莫釋北的態度，也是下定決心要和他兩斷的，如果此時他不出手，便再無機會了。
“既然你決定與莫釋北不再來往，爲何不給我一個機會？”李致認真的看着她，眼神專注而深情，“就算你現在還不能接受，我能等你接受的那天，在這之前，我願意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你身邊。”
“這個朋友當的目的有點直接。”蘇慕容低聲笑了笑，隨後又有點無奈的看着他，“李致，我……”
“我現在不想聽到你的回覆。”李致突然打斷她的話，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你別因爲我感到負擔，這些事都是我自願的。”
蘇慕容正欲說什麼，忽然手腕一緊，她皺眉回頭，看到臉色緊繃的莫釋北。
莫釋北眼神陰沉的盯着她，一言不發的把她往外拽。
李致擋在他面前，面容冷峻的看着他，“莫先生，還希望你放尊重些，沒看出慕容不想跟你出去？”
“關你什麼事？”
莫釋北不屑的看着他，語氣惡劣，“你算什麼東西敢擋在我面前？”
李致冷笑，對於他的粗暴無力似乎習以爲常，“莫釋北，你現在還以爲慕容必須像以前一樣對你百依百順？你沒看到她看你的眼神多麼厭惡？你要是個男人，就不能一味的強迫她！”
莫釋北現在很想一拳揮在他臉上，但是他看着蘇慕容，她臉上厭惡的表情十分的刺眼，真的就那麼厭惡了？
他慢慢鬆開她，語氣有些僵硬，“蘇慕容，我找你有事，現在跟我出去。”
“別和他走。”
李致擔心的道。
蘇慕容看到這邊吸引了不少目光，她不想把事情鬧大下去，對李致笑了一下，示意他放心，“我等會就進來，不會有事。”
就這麼點時間都要眉來眼去。
莫釋北冷冷的哼了一聲，轉身往外大步走。
蘇慕容踩着一雙恨天高，慢慢跟在他後面。
莫釋北把她帶到外面一個僻靜的地方，酒宴已經開始，裡面有些熱鬧，人羣歡呼，而外面的風很冷，她不自覺的攏緊身上的外套。
莫釋北見了，直接拽着李致的外套丟在地上，接着把自己的西服脫下來，不容反抗的蓋在她裸露在外的肩膀上。
“有事直接說。”
蘇慕容不想和他多逗留。
“蘇慕容，你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麼？”莫釋北忽然有些氣憤的把她推到牆上，雙手撐在她肩膀兩側，看着她高貴冷豔的模樣，無措的感覺涌上心頭，“只要你肯重新回到身邊，你要什麼我都答應。”
“我說過我們不可能。”
蘇慕容聽到他這番話，鼻子一酸，聲音微微顫了一下。
以前他那麼驕傲，在她面前何曾這般低聲下語，他們之間隔了這麼多事，已經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的。
與其這麼互相折磨一輩子，不如好聚好散。
“怎麼不可能？”莫釋北兩手用力握住她的肩膀，指尖微抖，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你是陽兒和月兒的母親，他們需要你，我也需要你，蘇慕容，你能不能別那麼無情！”
他最後幾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蘇慕容頭微微後仰，靠在牆上她有些難受的閉上眼睛，“你能忘記雲宜嗎？你能與莫家一刀兩斷嗎？連着莫老一起？”
“怎麼不能？！”莫釋北低吼一聲。
“可是我不能！”蘇慕容忽然有些失控的吼道，“我忘記不了雲宜去世那種眼神！莫家就是一個地獄，我不想再待了！無論你怎麼想我，無情也罷虛僞也罷，我都不想再糾纏下去，我已經累了！”
“莫釋北……我連陽兒和月兒都給你了，你爲什麼就不能放過我？”
她擡去紅彤彤的眼睛看着他，幾乎哀求的語氣，莫釋北忽然沉默了。
放過她？
他的存在對她來說是折磨？
明明拋棄陽兒和月兒的是她，爲什麼卻要讓他來承受這一切的痛苦。
他這輩子好不容易愛上一個女人，爲什麼要放手？
莫釋北眼神複雜的盯着她許久，最後只是漠然的轉身，什麼都沒說，背影有些寂寥。
蘇慕容的心很痛，她低聲嗚咽起來。
如果可以，她也不希望他們之間變成這樣。
可是她忘不了雲宜，忘不了莫家帶給她的傷害，這些一切的一切她都釋懷不了。
忽然她被拉入一個溫熱的懷抱，蘇慕容身子一顫，扭頭看到眼神深情的李致，她連忙擦乾眼淚推開他，“見笑了。”
“你還愛他。”
“沒有。”蘇慕容想都沒想就否認。
“不然你爲什麼會哭？”
“沙子進眼睛了。”蘇慕容隨便扯了一個謊言。
李致半信半疑的盯着她，也不想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等會我送你回去。”
“嗯。”
蘇慕容低着頭。
李致憂心忡忡的看着她，半響沉重的嘆了一聲，“如果你還愛他，爲什麼不試着再接受他，這樣你就沒那麼難受了。”
“我與他不可能了。”蘇慕容伸手擦了擦再次涌出來的眼淚，聲音帶着哭腔，她有些氣憤自己的窩囊，怎麼能在外人面前哭。
“爲什麼不可能？”李致看到她哭成這樣，也很痛苦，“他爲你什麼都能放心，你又爲什麼不能試着去接受？”
蘇慕容深吸了一口冷氣，控制自己漸漸失控的情緒，“我說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記住你說過的話。”李致見她這樣，也沒再逼問，“進去吧，外面冷。”
“嗯。”
蘇慕容摸了摸佈滿淚痕的臉頰，走到一處有光的地方，拿出化妝鏡一看妝都花了，於是開始補妝。
“你以前那樣好看點。”
李致想起最初遇到她時，素顏朝天，卻有驚人的魅力，讓人移不開眼。
“現在很醜？”蘇慕容勾點腮紅塗在臉上，讓氣色看起來紅潤許多。
“當然不是。”李致淺笑，“慕容怎麼樣都是美的。”
蘇慕容擡眸看了他一眼，本是個無意的動作，卻不自覺的帶了點嫵媚的意思，讓李致怔了怔。
其實蘇慕容來的時候畫了淡妝，剛剛流了淚讓她的粉有點暈開，看着實在不禮貌。
“走吧。”
等弄好後蘇慕容就進去了，回到大廳，蘇安然朝她走來，表情很失落。
“怎麼了？”蘇慕容關心的問。
“沒事。”蘇安然失魂落魄的搖了搖頭。
蘇慕容猜測是沈淵的事，便也沒多過問，讓他們自己解決好了。
直到酒宴結束，蘇慕容都沒看到莫釋北，想來應該是提起離開了吧。
蘇安然看着李致，“你要送姐姐回去？”
“嗯。”李致優雅的笑道。
蘇安然沒什麼反應，李致對蘇慕容的心思她是知道，雖然她更希望蘇慕容能和莫釋北複合，但李致性格溫文爾雅，以禮待人，對誰永遠都是一副微笑的模樣，也不能讓誰能討厭起來。
“那我叫司機載我回去。”蘇安然怏怏不樂的看着她，慢慢往另一輛車走去。
“她心情似乎有些低落。”李致看着蘇安然，微微挑眉，看着蘇慕容，“要去安慰麼？”
“不用，這些事她自己能處理。”蘇慕容看着她高挑的背影，低聲嘆了嘆，“這孩子總該學着長大，而且我越管事情會越麻煩。”
“上車吧。”
李致打開車門，看着她。
蘇慕容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發現莫釋北的外套還在自己身上，她皺了皺眉，擡頭見李致只穿了一件白襯衫。
“扔了吧。”
李致用餘光看着她，雙手搭在方向盤上，語氣不溫不火。
“嗯。”蘇慕容搖下車窗，把莫釋北的外套丟出車外，價值不菲的衣服就這麼丟在馬路上，沾滿了灰塵。
這一幕被莫釋北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