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江楓後,林必得鬆馳癱了下來,躺在沙發上,盯着天花榜發愣了好久,良久,他習慣性的摸了摸下巴,自打的雙臉不小心觸及手指,他感覺到火辣辣的疼痛。
面對當前的政治態勢,一陣陣的恐懼感襲來,林必得不由自已的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時而又躺到沙發上,反反覆覆,一根菸接着一根菸,菸蒂堆滿了菸灰缸。此時秘書推門進來,發現辦公室裡堆完嗆人煙味,知道林必得一定被江楓k了一頓,忙小心翼翼的說道:“林書記,吳市長有事找你。”
林必得眼皮都沒擡一下,鼻子哼了一聲,算是回答了。
“你看是不是要請他進來。”秘書接着問道。
林必得摸了摸下巴,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梳理了一下頭髮,整了整西服,他不願意吳大江看到自己的狼狽相,說道:“你讓他稍等片刻,就說我正在批閱一份文件。”
秘書出去後轉達了林必得的意見,吳大江一臉的狐疑,以往林必得可從沒擋過自己的道,也從來沒有託詞,今天這是怎麼了?不過他也不敢直接闖進去,耐着性子等在外面。
林必得忙從辦公桌抽屜裡拿出一個小鏡子看了看自己,這是他的習慣,他對於自己的形象頗爲講究,並拿把梳子,梳理了自己的頭髮,人模人樣的,他這才安排秘書請吳大江進來。
吳大江匆忙的走進市委書記辦法室,儘管林必得經過一翻打理,但是他的臉上的幾個血手印卻一時沒法褪去。吳大江盯着林必得的臉足有一分鐘之久,他懷疑林必得出去吃“野味”被他家的母老虎,給打了。心裡暗自發笑,臉上卻露出淺淺的笑意,說道:“老林,你今天怎麼了,沮喪着個臉。”
被吳大江這麼一問,林必得的臉瞬間成了豬肝色,心裡老大的不痛快,答道:“都是你小子惹的得麻煩,你還好意思來我這裡,我正要找你興師問罪。”
吳大江被罵了丈二和尚摸不着頭,不解的問道:“老林,到底怎麼回事,我又哪裡惹你不爽了?”
“你還好意思問,你知不知道江楓今天突然來到我這裡,爲的就是你那晚對孫大政精心安排,搞出的事端。”林必得板着個臉孔,雙眼噴着火花,生氣的答道。
“什麼?江楓向你發難來了,你不說老孫回去不敢聲張此事嗎?怎麼這會兒就給捅出去了。”吳大江反問道。
林必得緩了緩語氣,說道。“唉,這件事情一言難盡啊!現在長寧市黨政聯手,他們兩人可謂是臭氣相投,接下來的事情可是說不清楚嘍!”
吳大江被林必得的這翻話嚇道了,一時愣在哪裡,如果照這樣的情形,一旦江楓和孫大政聯手,別說他吳大江扛不住,就是他林必得也未必扛得住。吳大江明白林必得臉上的血手印,一定是負荊請罪的傑作了。
林必得也深知吳大江膽小,這麼多年都是自己罩着,並一路關照提拔上來,他吳大江也很聽話,雖然歪點子不少,但在廖春生時期,他的點子每每卻很有效果。
現在卻不靈了,這不能不說政治上的風向標出了問題。林必得看着眼前侷促不安的吳大江忙安慰道:“大江,你別害怕,我這還不是好好的嗎?只要我在,你大江就倒不了。”
吳大江聽了這話,臉上露出一絲僵硬笑容,說道:“一切都仰仗你老的關照了。”
林必得需要吳大江的堅決擁護,現在是危機關頭,他倆必須擰成一股繩。聽吳大江表態,林必得點了點頭,習慣性的摸了摸下巴,只是手指促及到臉,有些生疼,他齧牙咧嘴的好了一陣。
吳大江不敢點破林必得自扇嘴巴的事,儘管他早已心知肚明。
兩人一時想不出新的應對措施,面對面的僵在哪裡。
“叮呤呤。。。”一陣侷促的電話鈴聲響起,驚得兩人,心臟突突的跳。
林必得敢忙伸手過去,習慣性的接起電話,並對話筒說道:“我是林必得,哪位?”
“我是內線,廖春生可能快扛不住了,你們要做好準備?多的我就不說了。你們看着辦吧!”說完電話就掛斷了,這個自稱內線的人,林必得心知肚明,這是他這些年來建立的人際網裡面重要一個環節,那就是他花大錢收買的省級害部門的領導幹部,關鍵時刻這些人發揮作用了。
電話已然掛斷,只傳來“嘟嘟”的掛斷聲,林必得感覺到巨大的壓力,這可是政治生命的關鍵時刻,也是他家族命運的關鍵時刻。
見到林必得僵在哪裡,吳大江緊張的問道:“老林,出了什麼事了?”
林必得故作鎮定的答道:“哦,沒什麼事,一個老同事過世了。”
林必得之所以不急着告訴吳大江,是因爲吳大江膽小怕事,他擔心一旦自己轉達這個電話的真實內容,勢必引起吳大江的驚恐,可能會幹出一些無法控制的事情。
吳大江並不是傻子,他明白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報喪電話。他本想還說些什麼?嘴角動了動,卻始終未說出話來。
見無事商量,吳大江與林必得告別,轉身離開了市委書記辦公室。走出林必得辦公室的一瞬間,吳大江嘴角閃出一絲詭秘的笑容。
他明白林必得一定給自己留了一手,不過他吳大江也機靈得很,在他眼裡耍寶,吃虧的一定是他林必得了。
其實這些天吳大江早就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廖春生問題是捂不住了,一旦供出他跟林必得,那麼接受法律制裁是遲早的事了,他已經做好退路,將老婆孩子轉移到別的省市去了,而且已辦理了與妻子離婚的手續,並提供了一大筆的秘密資金,夠他老婆孩子吃喝一輩子了。
林必得是個“祼官”,老婆孩子早安排到國外,他吳大江現在也安排得妥妥當當,而且還是個獨身,一人吃飽了全家不餓。
更何況所有的壞事,他都是受林必得指使,林必得纔是主犯,他不過是個從犯。就是林必得不承認也沒關係,他可是收集了證據,錄了鏡頭和聲音,一旦拿到紀檢委,他林必得想抵賴又哪能抵賴得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