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笑了,說道:“呵呵,我那是打着結構調整的名義,實際上就是想治理那些污染企業。”
江帆說:“不管你的主觀想法是什麼,這個決策都是正確的。開發區,土地珍貴,是要引進一些效益高、污染少的企業,我跟你舉傑克的例子,就是這個意思。”
彭長宜看着他點點頭。
江帆又說:“長宜,你如今是市委書記了,許多工作不用自己親自動手了,把工作調動開後,利用休息時間充充電是有好處的,這樣才能與時俱進,才能不落伍。”
彭長宜說:“說得太好了。是要學習,不學習跟不上時代的步伐,不說別的,就說給我們上課的那個姑娘吧,我看她的年紀也就是二十五六那樣,但她是滿腹經綸。講起毛澤東思想和黨的執政能力頭頭是道,比起我們這些基層官員都精通,而且好多觀點包括看問題、處理解決問題的方式方法,都比我們還門清,這樣一比較,不學習的確不行嘍——土皇上會被淘汰的。”
江帆說:“是啊,我現在工作比較清閒,我就把廖書記所有的講話都找出來研究了一下,尤其是春天他在全省組織工作會議上的講話,在培養和任用幹部的問題上,就很有新的思想和新的見解,他用得最多的一個詞就是解放思想,加強政治和當前各種知識的學習,倡導建立學習型的政府和幹部。所以,不學習肯定就會落伍。”
彭長宜很有感觸,說道:“市長啊,您知道您這一走,損失最大的就是我,我怕自己太肉麻都不忍說了,跟您在一起,總是能長知識,長見識,受益匪淺。”
江帆笑了,看着他說道:“我這一走,你一下子當上了市委書記,簡直是飛躍。假如我不走,你還跟我泡,興許就沒有這麼大成色了,應該說是我耽誤你纔對。”
“您說這些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話,嚴重脫離事實,我知道自己有多重,也知道自己幸運,就像相聲說的那樣,趕上這撥了。”彭長宜接着說:“您不知道,我的官位是提高了,但是肚子裡卻空了,真的。”
江帆知道他是謙虛,就說道:“怎麼會呢,組織上是絕不會讓一個空空如也就人去當市委書記的,你那樣說,太小瞧組織了。再說了,你的實力我是瞭解的。”
彭長宜趕緊說道:“那都是以前的沉澱,現在真的被掏空了,前些日子,我有一個不錯的同學就批評我說,說我犯了項目急躁症,我的確是這樣,爲什麼,就是肚子空了,知識空了,心也就空了,幹事就沒底氣了,容易犯浮躁
的毛病。充電,是我眼下必須要進行的。”彭長宜端起杯,跟江帆示意了一下喝了一大口。
兩人很快將老顧要的六瓶冰鎮啤酒喝完後,又一人吃了點主食,他們就來到老顧說的房間,這個農家樂很乾淨,江帆和彭長宜躺在牀上後,很快就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下午,很晚的時候,他們才往回走。半路,彭長宜接到了榮曼的電話。
原來,榮曼是跟着錦安建行行長來省建行攻關來了,要求見彭長宜一面,把這次來省城辦事的事跟彭長宜彙報一下。
彭長宜問清了她入住的賓館後,就立刻答應馬上趕到她哪兒。
掛了榮曼的電話,彭長宜說道:“市長,晚上一起去吧?是我們那裡的一個企業家。”
江帆早就聽出了是一位女士給他打的電話,他戲謔着說道:“我就不去當電燈泡了。”
“哈哈。”彭長宜笑了,就將榮曼這個項目跟江帆彙報了一遍,說道:“這次您該明白了我們是什麼關係了吧?”
“明白是明白了,那我也不去,人家女士興許刻意找這麼個機會跟市委書記彙報工作,我纔不當不受歡迎的人呢?”
“哈哈。”彭長宜笑着說:“您太擡舉長宜了,我哪是那麼有魅力的人?”
江帆說:“不是我把你想成什麼人,是你本來就是魅力四射的人。所以,我還是不打擾你了吧。”
彭長宜說:“您真的多想了,我百分之二百跟您保證,什麼事都沒有,保證連一點點的心理活動都沒有過。再說了,人家是企業家,我就是再魅力四射,也是不敢跟這些人魅力四射的。”
“哈哈。”江帆也笑了,說道:“我這是跟你開玩笑,我知道你不會,但那我也不去了,因爲,我去了的確不方便,你想想,人家是要跟你這個市委書記彙報工作,可能還會彙報一下公關的細節,我一個旁人聽不合適,不聽也不合適,所以,出於對人家的尊重,我也不能跟你去。”
彭長宜想了想說道:“好、好、好吧,其實,我也是想找個旁人跟着。”
江帆笑着說:“怎麼?避嫌?你有老顧啊,別想那麼多了,只要心裡坦蕩蕩,就什麼都不怕。”
“呵呵,那倒是。”彭長宜不好意思地說。
把江帆送到他宿舍後,彭長宜他們就直接去了榮曼說的那家商務賓館,給榮曼打電話,才知道她已經在賓館附近的一個地下的喀秋莎餐廳裡等他了。
此時,省城早已經是萬家燈火。
彭長宜讓老顧跟着自己一塊進去,來到榮曼說的這家地下餐廳,這是一家典型的俄式餐廳。從旋轉門進去,沿臺階而下,進入到一個宮殿般的世界:高達七八米的屋頂,華麗鍍金的大吊燈,四個青銅大柱子如主心骨一樣立於中央,身穿黑色“布拉吉”連衣裙、外罩純白小圍裙的服務員站在桌邊,桌上鋪着淺黃色的桌布,擺放着高腳玻璃杯、暗紅色的方形餐巾。整個餐廳,既華麗貴氣,又古樸莊重。這是一家封存着紅色年代許多集體記憶的西餐廳。俄式裝潢富麗堂皇,明亮的刀叉酒杯代表着當時較時尚的用餐規格,大廳裡,迴盪着樂曲《喀秋莎》,熟悉這首曲子的人們,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那曾經燃燒着紅色激情的歲月。
彭長宜被服務員領進一個小包間,進去後,有了一瞬間的不適應,他下意識地揉揉眼睛,說道:“怎麼這麼昏暗?”
這時,榮曼從座位上站起,說道:“這家餐廳就是這樣的風格。”
彭長宜說:“什麼風格?就是讓人什麼都看不見的風格?換個餐廳,咱們不在這兒了。”說着,就要往外走。
服務員說道:“是這位女士沒有要求開大燈。”
榮曼說:“那就開大燈吧。”說着,就把大燈打開了。
彭長宜這才發現,這個包間其實不大。裝修得很有情調,完全是俄羅斯風格,餐桌,燭臺,水晶吊燈,銀質器皿……的確是不需要太亮的燈光。
彭長宜又發現,其實,這裡只有一個小餐檯,兩個座位,對坐,很適合情侶約會。他進來後,皺了一下眉,說道:“你怎麼選了這麼個地方?其他人呢?”
榮曼臉上尷尬極了,她說:“行長他們下午就回去了,我是因爲等着跟彭書記彙報,就留了下來。服務員,來,給我們加把椅子。”榮曼早就看到了彭長宜身後的老顧。
老顧也很尷尬,他也是一進屋就看見了兩個座位,心想,還是江帆有先見之明,沒有跟來。他坐也不合適,走也不合適,就可憐兮兮地看着彭長宜。
彭長宜裝看不見他,故意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把餐檯上的餐具往一邊挪,目的顯而易見,就是給老顧騰地方。
服務員說:“要麼你們換間大一點的房間?”
榮曼看着彭長宜,彭長宜故意不看她,問服務員:“有大一點的房間嗎?”
“有的,對面,四人臺。”
“好,給我們換大房間吧。”彭長宜說着就站了起來,跟着服務員走進了對面的房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