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蕾說道:“小一,等小虎考完試,我就把他接來,你也歇歇,工作那麼忙,還要照顧小虎。”丁一沒有跟杜蕾說起自己的情況,事實上,這種事也沒法說出口,她更怕說出來後讓哥哥擔心,也怕讓爸爸知道,況且,眼下家裡是這種情況,就更沒有必要添亂了。“嫂子大人,不用了,小虎我們倆個過的很好,不勞你們惦記着了。你還是好好伺候我哥吧,爭取早點痊癒出院。”
杜蕾說道:“你哥傷情穩定住了,單位給請了護工,小虎姥爺現在退了,也閒了下來,小虎來了後,就讓姥爺帶就行了。再說,你哥我們也想兒子,你總不能阻斷我們的骨肉情吧。”
“呵呵,沒良心。丁一笑着說道:“好,只要你能顧得過來,等小虎考完試,有時間我就給你送去,順便看看我哥。”
“也行,我讓他姥爺去接也行,不過你要是想看你哥,也可以來,反正跟江市長說說,讓他給你派個車不成問題吧。”杜蕾調皮的說道。
“好了,你要是沒事我就掛了,沒正形。”丁一怪嗔地說道。
丁一想起什麼來又說道:“對了,有個事你要引起注意,你可別把我兒子喂胖了,我怎麼聽他說最近又是肯德基又是披薩什麼的?”
“你啊,就別操心了,趕緊照顧你老公去吧。”丁一感到自己有些無力,舉着話筒的手就有些酸。
“呵呵,好。”杜蕾笑着就掛了電話。
掛了杜蕾的電話,丁一輕輕地揉着胳膊,身體有些虛弱。
晚上,丁一剛睡着,就聽到了電話響。
她知道江帆會打電話來,這幾天每天頭睡覺的時候,她都將話機挪到自己房間。她怕吵到小虎,不容電話響第二聲,她就拿下了話筒,平靜了一下說道:“喂——”
“是我,開門。”
“啊!你在我家門口?”丁一吃驚地說道。
“是的。快點,晚了我就凍僵了。”江帆誇張地說道。
丁一趕忙放下電話,鑽出被窩,披上了一個毛披肩,就走出臥室,來到門口。
小狗早就在門口焦急地徘徊,它肯定是聽出了江帆的腳步聲或者說話的聲音。見她來了,高興地擺着尾巴,衝着門邊哼哼地叫着。
江帆在中午跟丁一通話中,尤其是她說了那句“親愛的,祝賀你”時,他聽出了她聲音裡的異樣,心裡就有些不放心,怎奈他當時實在抽不開身。
這幾天他都一直吃住在會上,選舉前的幾天裡,就是到了半夜
他都在和代表們接觸,每天睡覺都過12點,實在是顧不過來丁一,就連換洗的衣服都是秘書長去他宿舍取來的,他幾乎不用秘書辛磊了。
選舉內容進行完後,他輕鬆了不少,所以,纔在一切事務結束後,跑到這裡來。
丁一給他開開門,小狗便衝着他又蹦又跳的。
江帆摸了一下小狗的腦袋,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換上了拖鞋,便拉着丁一的手來到客廳的燈光下。他仔細地打量着丁一,摸着她蒼白消瘦的臉頰,皺着眉頭,擔心地說道:“你是感冒了嗎?這麼嚴重?怎麼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了?”
丁一看着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眼淚,就溢滿了眼眶,嘴脣哆嗦着說不出話來。
江帆的心提了起來,說道:“到底是什麼病?”
丁一不想壓抑自己了,她抱住了他,嚶嚶地啜泣了起來,哽咽着說道:“對不起……”
江帆意識到了什麼,說道:“爲什麼說對不起?”
丁一下意識地摸着自己的腹部,說道:“我沒有保護好他,他……沒了……”
“什麼沒了?”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說道:“你是說……孩子?”
丁一含着淚,點點頭。
江帆怔住了,突然板正她的身子,問道:“咱們的確有了孩子?”
丁一又點點頭。
“也就是會說,你感冒是假?”
丁一又點點頭。
“可是他沒了?”江帆追問道。
“是的……”丁一的聲音小極了。
江帆冷靜了一下,擁着她來到沙發上,扶着她坐下,說道:“寶貝,別急,給我仔細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丁一不想對江帆隱瞞什麼了,她之前的擔心已經不存在了,於是,她就原原本本跟江帆說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
聽着聽着,江帆不住地暗咬槽牙,他表情冷峻,眉頭緊皺,但卻顧不上問汪軍的事,就捧着她的臉,凝視着她,說道:“也就是說,我們的孩子……就這樣……沒了?”
丁一眼裡再次噙滿了淚水,她緊閉着嘴,點點頭。
江帆的眼睛裡,出現了一抹痛楚的表情,他抱住了她,說道:“沒事,沒事,我們還會有的,還會有的。”
聽江帆這麼說,丁一便紮在他的懷裡,啜泣起來。
江帆想起了那天晚上他怎麼也無法入睡,幾次想給她打電話又怕吵醒小虎,原來,他的孩子沒了……
是啊,她獨自承受了太多的苦難,自他走後,深夜的病重,萬馬河被賈東方劫持,草原的夜晚……想想都讓他心疼。
想到這裡,儘管他有些心痛,但還是在安慰她。他不住地拍着她的後背,心疼地說道:“你該告訴我,這麼大的事,怎麼能讓你一個人扛啊,答應我。答應我,以後不管我多忙,只要有事,必須在第一時間告訴我,我們現在是最親近的人,是連在一體的。那天怎麼也睡不好覺,原來是你跟孩子……”
丁一聽了他這話,很是欣慰,她靠在他的胸前,哽咽說道:“對不起……”
江帆捧起她的臉,說道:“這話該我說,你經歷了那麼多的苦,我從來都沒守在你身邊過,那個時候,我遠在天涯,但現在我們近在咫尺,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卻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而我,卻絲毫不知情,寶貝,你不該瞞我……”
“我……”
丁一剛想說什麼,嘴就被江帆用手指按住了,他說道:“我知道你怕分我的心,怕影響我,是嗎?”
丁一點點頭。
江帆用大拇指給她揩去眼角的淚水。又說道:“以後,不許這樣了,你不該低估你男人的承受能力,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都要一起面對,好嗎?”
丁一含着眼淚再次點點頭。
見她蒼白的面容和帶淚的目光,江帆的心裡也一陣難過,他的喉嚨上下滾動了兩下,又強調說:“我只求你一件事,以後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你最先應該讓我知道,好嗎?”
眼淚,又從她的眼中流出。
江帆低頭,柔軟的脣,貼在了她的眼睛上,吻去了她的淚水,最後,又落到了她的脣上……
他極其溫柔地吻着她,慢慢擡起頭,給她披上滑落的披肩,用手將她的一縷頭髮背到耳後,這才清了清嗓子,說道:“冷靜一下,我有問題要問你。”
丁一知道這是她必須要面對的,就點點頭。
江帆看着她,說道:“那個材料,是誰給汪軍的?”
“我不知道,他說他有爲這一切保守秘密的責任。”
江帆點點頭,他聯想到了樊部長的突然“路過”,想到了樊部長房間裡的衆多剩水杯,想到了辛磊最近的詭異,一個人的面孔就出現在了腦海裡……
“那麼,這些材料現在在哪兒?”他又問道。
丁一說:“後來汪軍來家裡看我,我也是這麼問他的,他說,本來他的任務就是銷燬它的,早就沒影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