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說:“怎麼了,我這話很對味啊?你想,我們幹嘛去,不就是去見老孟嗎?我的舒教授啊,你想哪兒去了,我膽子就是再大,也是不敢開你舒教授的玩笑。”
舒晴繼續盯着他說:“你怎麼越說我越聽着不對味。”
“那是你認爲。”彭長宜說道。
其實,彭長宜剛纔的話也不完全是無心的,早在黨校期間,孟客就對年輕的教授舒晴產生過美好的嚮往,他總是有意無意地在課堂上提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吸引舒晴的注意,課下更是抽抓擠時間也要往舒晴跟前湊一湊,儘管舒晴對此反應平靜,但孟客依然熱情不減,只要是舒晴的課,孟客保準會早起半個小時打扮自己,對此,彭長宜總是奚落他,說他自作多情。孟客也不隱晦自己的內心,他說對於美好的東西,人人都有嚮往的自由,得不到還不在心裡嚮往一下,活着還有什麼意思?當孟客得知舒晴去了亢州掛職後,掩飾不住內心的遺憾,他問彭長宜,爲什麼舒晴不來清平卻去了亢州?當時彭長宜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我要是舒教授,也不會去清平,誰還看不出你那點心思?這也是今天在決定來清平的時候,他叫上舒晴的主要原因。倒不是彭長宜投其所好,實在是他這段時間比較鬱悶,也想借機躲開俞老闆勝利公館的剪綵,找孟客瘋一瘋。
所以,他根本沒有顧及到舒晴的感受,就說出了那樣的話,好在舒晴不是一個小肚雞腸的女孩子,加之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對彭長宜也比較瞭解。有的時候,彭長宜就像一個大男孩,無拘無束,調皮幽默,有時還冒冒壞,好開玩笑,這一點,他周圍的人都十分清楚,只不過所處的位置,讓他收斂了很多活潑好鬧的天性。這樣想着,她也就不怪彭長宜的信口開河了。
這時彭長宜說道:“我有一種預感,老孟肯定在想着怎麼對付我吶,最近幾次喝酒他都沒佔到便宜,這次我主動送貨上門,中午肯定是一番血拼了,我說舒教授啊,到時候你可不能讓我孤軍奮戰啊?”
舒晴說道:“孤軍奮戰,不是更能激發你的鬥志嗎?我能力有限,可能幫不上你。”
彭長宜扭頭看了她一眼,說道:“這麼大的教授,也記仇啊?”
舒晴“噗嗤”一聲笑了,說道:“我記什麼仇啊?本來就是,我那兩下子你又不是不清楚。”
彭長宜長出了一口氣,說道:“後悔沒帶老呂來了,唉——”
正說着,彭長宜的電話想了,他低頭一看,說道:“是老孟。
”他打開手機接通了孟客的電話。
孟客說道:“長宜,到哪兒了?”
彭長宜嘴角往上一勾,說道:“嗨,我今天上午實在是太忙了,好不容易喘口氣,這不,剛要動身。”
“什麼?你還沒動身哪?”孟客吃驚地說道。
“是啊,馬上準備下樓。”
“嗨——我還以爲你快到了呢。不對啊,我怎麼聽見呼呼的風聲,你是不是在騙我,已經在路上了?”
“沒有,我怎麼能騙你哪,是風聲沒錯,但不是路上的風聲,是我辦公室排風扇的聲音,剛纔他們在我屋抽的煙太多了。”
一旁的舒晴差點沒笑出聲。
孟客想了想,只好說:“好吧,你抓緊。對了,你們來幾個人?”
“幹嘛?我一個人就不能去了嗎?”
“你一個人?哈哈,當然能,當然能。我怎麼忘了,你是有名的彭大將軍,單刀赴會。我是說,你要害怕我欺負你的話,就多帶幾個弟兄來。”
彭長宜衝舒晴擠擠眼,鄭重其事地說道:“老兄,你說你喜歡讓我帶誰?”
孟客說:“我管你帶誰吶?”
彭長宜壞笑了一下,說道:“我出門帶的都是大老爺們,帶異性容易招惹嫌疑,這一點還請老兄多多理解和包涵。”
“行了行了,你願帶誰就帶誰,快點就是了。”
孟客不耐煩地說着,就掛了電話。
彭長宜對舒晴說道:“看到了吧,老孟不高興了。”
旁邊的舒晴笑了,說道:“你就捉弄他吧。”
彭長宜也笑了,說道:“孫子兵法有一招,叫‘不戰而屈人之兵’。你想想,上次他來亢州喝酒,沒撈到便宜,這次肯定養足了力氣對付我,我就耗着他,不讓他把力氣使出來。一會咱們進城的時候找好酒店,再給他打個電話讓他過來,咱們不進他的埋伏圈,調他出來,這樣,我就安全了。”
舒晴笑了,說道:“喝個酒還這麼費心思琢磨,連孫子兵法都用上了。”
“當然,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此時舒晴發現,已經多日不見的笑容,此刻又掛在了彭長宜的臉上,她太知道彭長宜了,在工作以外的場合,彭長宜不是一個嚴肅、刻板的領導,只是這段時間工作上的不順心,讓他很少有開心的時候。
舒晴說:“無論怎樣,你中午也不能喝太多的酒啊,我還想全須全尾地回去呢。”
彭長宜說
:“我就是這個目的,不然爲什麼跟他使孫子兵法,還調虎離山,就是想保證你舒大教授的安全……糟了……”
說話間,彭長宜就踩了一下剎車。舒晴這纔看清,前面正在修路。剛纔彭長宜不想進村走集市,所以就繞開了這個村子,卻又碰上了修路。
彭長宜說道:“這個老孟,不但動作快,還打起了人民戰爭,處處開花,村村修路,成績顯著啊!”
創建文明生態村活動,首要的工作就是解決老百姓出行的問題。所以鄉村到處修路,也就不奇怪了。
彭長宜下了車,來到修路的人們面前,打聽進城的路。
重新上車後,彭長宜調頭,沿着一條更窄的鄉間土路,奔前面的村子駛去。
舒晴問道:“前面的村子不是有集市嗎?”
彭長宜說:“咱們只能走集市了,不然沒路可走。”
舒晴說:“其實,我很想看看農村的集市是什麼樣子。”
彭長宜說:“那你不早說,何苦讓我繞了這麼長時間?”
舒晴說:“我一個隨從,哪有提要求的道理。”
彭長宜笑了,他摘下墨鏡,看得出,他比來時高興了不少。
舒晴看着彭長宜,說道:“清平的創建活動搞得很紅火,最近錦安報紙經常報道他們的創建活動內容。”
“嗯。”彭長宜應道。
“其實,我感覺咱們動手也不晚,是不是也加大一下宣傳力度……”
彭長宜嘆了一口氣,說道:“亢州如果真想整出動靜來,是不會落後任何縣市的,對此,我有這個把握和信心。但目前我不想出這個風頭。”
“爲什麼?”
“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就行了。在這次活動中,我的定位是達到上中等就行了。”
舒晴還是那句話:“爲什麼?”
彭長宜說:“你說爲什麼?看來,什麼時候你的政治敏感能達到你的學術水平,你就在我這裡畢業了。”
舒晴眨着好看的大眼睛看着他,說:“我還是不明白。”
“呵呵。”彭長宜笑而不答。
舒晴見他不說了,就急了,問道:“你倒是說話啊?爲什麼?”
彭長宜笑着搖搖頭。
舒晴緩和了語氣,說道:“爲了培養我的政治敏感,幫助我進步,還請彭書記您指教。”
彭長宜爲難地說:“這個,我眼下行的是小人的心思,沒法向你傳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