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她還不知道這個安慰她的女生叫什麼名字。
“江隨心。”
“我可以叫你隨心嗎?”
“當然。”
邱青青的不安緩解了幾分,看着她:“隨心,你一會兒還是早點回去吧,以後看到我也裝作不認識我的樣子。否則,我會壞掉你名譽的。”
所謂學校生存法則,就是當一個人被孤立後,所有人都不能打破這個孤立原則。
如果他們知道隨心救了自己,那些人也會隨帶一起孤立隨心,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哪怕以後她自己一個人被指指點點,也總比拖累隨心好。
“你放心吧,我早就被那羣女生給孤立了。”說到這個,隨心一點都不在乎,那些因爲一點點原因就孤立你的人,不交好也罷。
“你真的很樂觀啊。”邱青青很是羨慕,要是她也能想的這麼開就好了。
隨心撲哧一聲笑了:“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生活就是強姦,要是不能反抗那就只能享受了。活着,就是希望。”
隨心是用略帶調侃的語氣說的,邱青青差點也被逗笑了,可是想到她現在的處境,面容也是一片哀傷。
“活着就是希望嗎?可是我受不了。”邱青青笑着哭,“他們都在罵我,以後會孤立我,我以後就是一個人了。我在家也沒有朋友更沒有親人,只有一個外婆在。可是外婆,卻是我最不想讓她傷心的人。我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感覺眼前的路一條黑……”
隨心看了她半晌,突然搖頭:“你以爲,你就是最慘的那個嗎?”
她雙眼漆黑如夜,讓人情不自禁就深陷進去。
那一刻她臉上沒有任何笑容,彷彿剛剛的一切只是僞裝,眼前這個被世界隔絕,被冰層裹住的纔是江隨心。
“我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族,之所以說是家族,是因爲我們以祠堂爲中心的同姓氏都是一個家族的人。”
隨心回憶起了那一段並不開心,甚至可以說有些黑暗的回憶。
“我剛出生時奶奶發現我是女兒,連夜從醫院回家了,從來沒有抱過我一下。本來也沒什麼,可我在5歲時忽然被奶奶從家裡抱走,把我放在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我扯着她的衣服,她卻回頭很冷漠地掰開了我的手,自己一個人走進了人羣裡。是的,我被我親生奶奶遺棄了。”
當年的事,年幼的她還殘留有記憶,都是恐懼而陌生的。後面斷斷續續的事,還是姐姐說給她聽的。
就因爲爸媽生了姐姐,後來生了她又是個女兒,奶奶本來打算踩死她,卻怕被別人詬病,所以纔想出了這麼一個主意。
故意抱着她去很遠的地方,故意把她放在陌生的地方僞裝成走丟的樣子,最後理直氣壯地回家讓父母再生一個兒子。
如果不是因爲警察發佈了通緝令,嚴厲苛責遺棄孩子的人,並標明此行爲涉嫌遺棄罪要判刑,奶奶根本不會主動去公安局領她回來。
邱青青面色一滯,完全呆住了。
“誰的人生,不是百孔千瘡呢?”隨心感受到自己心底那顆心很安靜,是的,這顆心早就接受了這個世界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