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琛臉上的笑終於漸漸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涼薄:“我的意思是,若初纔是你的女兒,而你差點把自己的女兒殺了!你愛寧棠溪,你愛顧妍薇,你甚至也愛寧宗軒,可你唯一恨的卻是從你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他的情緒,當然不像表面上那麼淡定。
越發心疼若初,越發覺得她是這一切的受害者。
“不,這不可能,不可能——”
張璇整個人都在顫抖,情緒激烈得往後踉蹌幾步,高跟歪在地上。她忽然猛地撲過來拿起那個鐲子,頭腦變得陰暗一片。
後怕,恐懼,不敢置信和後悔瘋狂地涌進了腦子,最多的情緒莫過於恐懼了。
“你撒謊,你撒謊,你撒謊……你想維護你老婆,想爲她對棠溪和妍薇做的事脫罪,我不會信的,絕不會相信!妍薇纔是我的女兒,不是她!”
張璇揮舞的手把旁邊的保鏢都打開了,這女人一撒潑連指甲都掐進肉裡,疼得保鏢忍不住齜牙咧嘴。
“你要是覺得我在撒謊,不如找顧妍薇和若初做nda對比。”霍南琛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幾分厭惡,“你的心真狠,就算再恨一個男人,也不該這樣對待自己的親生骨肉,在她那麼小的時候扔掉。”
“我猜,你扔掉的不只是若初吧。當初你那麼恨寧堂,怎麼可能願意給他生孩子。”
“你住口!”
張璇已然都失去了理智,這個擺在她面前的事實已經要讓她瘋狂了。她怎麼會知道自己恨的,想殺的居然纔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她居然差點殺了她的女兒。
眼前一片黑,霍南琛的話讓她想起了很多事。那些曾經密閉的,塵封了很久的,這輩子都不想回憶一遍的往事。
霍南琛依舊坐在沙發上沒動,只是看她的眼神也多了絲嘲諷和憐憫:“我想,寧夫人應該想起來某些事了。”
她是想起來了。
喉嚨殘留着嘶啞過後的痛,她整個身子都摔在了地上。
當年她是京城的頭號美人,有多少名門公子追着求着,可她唯一傾心的卻是從小陪她一起長大的保鏢。
那時候她多怕爸爸會發現,只能每天晚上偷偷掀開窗簾,從窗戶上扔吃的給值夜班的顧博。
每次他一擡頭微笑,帶來的何止是驚豔,更是溫柔和甜蜜。
後來她長大了,卻要嫁給那些所謂門當戶對的僞君子。
她怎麼肯?
少有人知道她已經和自己的男保鏢愛得死去活來。
後來的那個雷雨的夜晚成了罪惡之源,她擅自做主喝了含調~情成分的酒想和顧博私定終身,躺在那張牀上甜蜜而緊張地等着他。
等她有了顧博的孩子,爸再想阻撓她也不可能了。
誰知道進來的不是心愛之人,她睜眼看見的卻是寧堂那張剛毅的臉。顧博在門口被打得滿身是傷,冰冷的雨水沖刷他額頭上的血,觸目驚心。
那些人還在打他,張璇感覺渾身上下都冷透了,拼命地喊着救命,可那些人怎麼會救他。
她躺在牀上,絕望地對上他的視線,竟有種被隔閡的永別感。
張璇回想到這,心裡的恨意竟然再次被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