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房車行駛到了一片平原之上。
公路有個向上的坡度，越往前海拔越高，盡頭處能看到一抹白色，那裡就是巴爾冰原了。
蘇牧望着窗外，感覺頭有點疼。
第二種意義上的頭疼。
星野純夏真的太緊…不對，太猛了！
他幾乎一整晚都被按在地板上、牀上、沙發上，牆上各種摩擦，起都起不來！
如果不是少了點必要道具，蘇牧甚至都懷疑這個少女隱隱之中有點抖S的傾向…
順便再懷疑一下自己是不是個抖M。
因爲他不知爲何覺得這樣被逆推很爽……
大概這就是痛並快樂着的真正含義？
“蘇牧，過來開會了。”
趙果果忽然傳了個音過來。
蘇牧頓時收回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念頭，檢查了一遍導航，便轉身離開駕駛室。
爲了配合教會的拍攝，他特地把房車的速度降了些下來，每小時150公里，否者航拍跟不上…
……
客廳裡，衆人陸續集合，並按照夏娜的意思人手從桌上拿了一份熱乎的資料。
這是趙果果趕工收集出來的巴爾冰原的情報。
整整三十頁，從地圖到怪物的分佈，再到怪物的種類，等級、大致技能等等，全部都有。
這些都是無數修煉者前輩用汗水和生命探索出來的，非常細緻，還包括了一些歷史事蹟…
早在許多年前，巴爾冰原並不叫巴爾冰原，而是叫摩洛高原。
高原上青草蔥鬱，一望無盡，生活着許多動物野獸，其中有不少都是變異的，不過它們性格還算溫順，不會主動攻擊人類，所以一開始大家相處的還比較融洽…直到某一天，有羣人突發奇想，想吃野味。
這狗血的一幕，像極了海德林上妖精一族誕生之前的那個畫面。
只不過這些野獸就沒有那些樹木那麼好的運氣了。
藍星上沒有神明，也沒有請神或是祈禱這一套，它們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於是，在絕境之中，面對被人類屠殺殆盡的壓力，一隻原本就已經變異過的，叫做巴爾的高原虎超進化了…它擁有了不遜色於人類的智慧，並且能口吐人言，實力也一舉從三階突破到了四階，還獲得極其強大的冰屬性，直接展開領域將那羣想吃野味的傢伙凍成了冰雕，然後全部吞進了肚子裡。
總共三十八人，只逃了一人出去。
這個逃出去的人，驚慌失措地跑回城鎮，又一把鼻子一把淚地請求教會替他爲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然而教會不僅沒幫忙，還把請他進了局子…
衆所周知，野獸的身體結構和人類完全不同，能攜帶許多十分危險的病菌，自從有些人吃了蝙蝠啊、蠍子啊、猴子啊這些動物暴斃了之後，教會就三令五申，讓大家千萬不要作死，只吃研究所公佈的白名單裡的生物，可這傢伙倒好，不聽勸不說，竟還專門溜到了摩洛高原去搞事情…
那時候的摩洛高原，可還是瑪拉教會最大的野生動物保護區之一。
也就是當時天眼還不成熟，顧及不到離城市太遠的地方，否則這些想吃野味的人，一靠近摩洛高原就被抓起來了，哪還會發生這檔子破事？
教會後來派人去了一趟摩洛高原，在得知那頭高原虎確實又變異了後，便派人過去守住了入口，並把摩洛高原改名爲巴爾冰原，作爲修煉者學生們全新的歷練之地。
起初巴爾冰原的等級是三，不過註明了有四階生物出沒…畢竟冰原裡除了巴爾，其他野獸都是三階，學生們只要有所準備，不至於像那幾個憨憨那樣被巴爾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另外，教會爲了保險起見，每年也都會派人去清理四階及以上的野獸，只留下一少部分給學生們挑戰，只是隨着時間的推移，異世界越來越多，反入侵也越來越頻繁，教會便沒心思再去搞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了，索性就把巴爾冰原“歷練地”的稱呼給取消了，直接歸進了險地一類。
也就是說，巴爾冰原沒有進入的條件限制了，只要去守衛那籤個協議，那不管你是一階還是五階都可以進去，但相應的，你在裡頭是生是死，教會也不會再多過問。
反正命是自己的，自己知道該不該去拼。
就這樣，失去了管制的巴爾冰原，在兩年前徹底升級成了四階險地。
……
“你們說，冰原裡的五階，是不是就是那頭巴爾猛虎？”
郭陽興致勃勃地說道，“要不我們去找找看？”
“會不會太浪費時間了？”蘇牧問。
他是挺想去見識見識五階的獸王長什麼樣的，但巴爾冰原的面積堪稱遼闊，如果對方有意要藏起來，他怕是得花好幾個晚上才能找得到——這還是建立在巴爾沒有可以隱藏自身氣息的能力的情況下。
“我建議不找，因爲我們兩個隊伍目前的擊殺數量加起來才876只。”趙果果道。
“…啥？876？”郭陽以爲自己聽錯了。
他們昨晚殺了整整半個鐘頭的鬼，少說都有一兩萬吧？
“裁判是以四階爲標準計數的。”趙果果解釋道，“我大概算了一下，一百隻三階等於一隻四階，一隻五階應該等於一百隻四階…不過裁判並沒有把鬼王當成五階處理。”
“無所謂吧，一百隻而已。”蘇牧慫了慫肩道。
“我倒是很想知道裁判是怎麼能分清楚這些怪物的等級的。”夏娜疑惑道，“他們總不能盯着屏幕就能看出來吧？”
聞言，衆人不由都怔了怔。
…對啊，裁判又不在現場，怎麼做到這麼精確的？
還恰好讓趙果果對上了數？
“會不會是浮閻鬼族身上有些我們不知道的體徵？”星野純夏道，“比如修爲越高頭髮越長？”
“誒誒對對，很有可能！”陳雪煙恍然大悟地說道，“幻城裡的設定就是這樣的！”
“幻城…是什麼城？”
“是我們家——”
“是我們家裡一本小說的書名。”蘇牧打斷道，然後斜睨了少女一眼。
他覺得自己要是不接話，陳雪煙多半會當着數十萬觀衆的面把“家鄉”這兩個字說出來…
都在藍星生活這麼久了，一點都不長心。
陳雪煙看到蘇牧冷酷的目光，立即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不由心虛地縮着脖子，衝男人吐了吐舌頭，企圖萌混過關…
“如果真和小說一樣，那多半就是了。”郭陽道，“我之前聽過一個說法，說是那些小說中虛構的世界，其實都是真實存在的，其中發生的故事，也都是真實的故事…這牽扯到蝴蝶效應、宇宙鏡像原理、量子力學和人類的基因記憶…”
“…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趙果果忍不住吐槽道。
郭陽說的每一個專業名詞她都懂，並且還專門研究過，但這些東西糊到一起是個什麼鬼？
“果果你別不信…雖然這聽上去很複雜，但明顯很有道理。”郭陽一本正經地說道，“如果人家沒經過仔細的研究，也不可能說得一套一套的不是？”
“不信。”趙果果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不信也得信啊…”郭陽發現自己找到了跟趙果果擡槓的機會，說道，“你不是從來不相信巧合的嗎？那你怎麼解釋浮閻鬼族的頭髮特性和小說裡的設定一樣？”
趙果果瞥了他一眼，道：“打個賭吧，一千塊，我給你個簡單且合理的解釋。”
“一千就一千！”郭陽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他覺得自己這次能贏！
赫伊文拿出一小疊現金放在桌上，對自家男友表示支持。
雲飛揚微微皺眉，“你們這樣賭錢合適嗎？”
蘇牧笑了笑，“放心吧雲師兄，我們都鬧着玩的，不會往心裡去。”
“那就好…”雲飛揚點點頭，旋即也從懷裡掏出幾張鈔票：“我壓趙師妹，500。”
蘇牧：……？
“我也相信果果！”木子欣也下注500。
三千冷哼，“我壓郭陽師弟，1000！”
他摸了摸袖口，拿出了一錠銀子來…
“……”
衆人面露古怪。
三千毫不介意道：“諸位師弟師妹，這錠銀子足有十兩，去珠寶店可以換1000塊整，你們大可放心。”
“……”
蘇牧嘴角微微一抽。
十兩銀子才1000？
這是被坑得頭破血流了啊…
“喵！”黑貓叼着五張百元大鈔扔到了郭陽身旁。
“那既然如此，我也來怡怡情吧，500，壓趙師妹。”諸葛難慢悠悠地把手機放在桌上，亮出了自己的二維碼……
他就比較潮。
夏娜捂嘴笑道：“我們就不參與了，果果你開始吧。”
“…所以我們剛剛在討論什麼來着？”星野純夏問。
被這麼一打岔，她都忘記了之前在聊什麼了…
“剛剛在討論浮閻鬼族的頭髮和小說裡的設定爲什麼會一樣。”黎雅提醒道，又眨眨眼，指着手機說：“果果你快說吧，好多人都等着聽你的解釋呢。”
郭陽美滋滋地看着桌上的銀子，臉上寫着“賺大了”三個字…
趙果果瞥了他一眼，搖搖頭，從頭說起道：“第一，我的確不相信巧合，如果浮閻鬼族的特點真和小說裡的設定一樣，那他們之間必然有着某種聯繫…但問題是，誰告訴你們他們就一定是一樣的了？”
衆人一愣，齊齊看向陳雪煙。
“…不關我的事！”陳雪煙趕緊撇清干係道，“我只是說了可能，沒說一定！…蘇牧的記憶力好，他可以爲我作證！”
蘇牧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
衆人又看向郭陽。
郭陽一時語塞。
他莫名有種被隊友賣了的感覺…
最關鍵是，頭髮和設定一樣這個結論，本身就是基於“教會能看出鬼怪等級”猜測出來的，那既然都是猜測了，他哪知道具體原因？
…不對不對，果果是在坑我！
郭陽看到趙果果似笑非笑的目光，忽然反應了過來其中有詐，便靈機一動，說道：“果果，雖然我沒辦法證明他們是一樣的，但你也沒辦法證明他們不一樣啊！”
“我是沒辦法證明他們不一樣，不過我可以說服你們相信他們不一樣。”
趙果果道，“你們之所以會有這個猜想，說到底還是不清楚教是怎麼去判定怪物等級的，但事實根本並沒有那麼複雜，而且還正好相反，教會的方法非常簡單。”
說到這，她看了蘇牧一眼。
蘇牧立刻會意，打開車窗飛了出去。
他來車尾跟蹤拍攝的航拍前，咧嘴一笑。
“不好意思啊各位，這個航拍我們徵用了。”
他說着一把將航拍抓到了手中……
觀衆：？？？
週上善：？？？
你又在搞什麼幺蛾子？
…
蘇牧回到車裡，把航拍扔在了桌上。
在剛剛趙果果說浮閻鬼族的修爲和頭髮沒關係時，他就反應過來自己的思路被陳雪煙給帶歪了…
其實仔細想想就知道，即便鬼的修爲和頭髮真有聯繫，教會也是完全看不過來的，甚至連到底有多少隻鬼都不一定能數清楚，更別說把成績計算出來並精確到個位數了…
所以要麼是有裁判悄悄地跟着他們，要麼就是利用了某種科技。
兩者一結合，答案就顯而易見了。
——教會是把測定異世界等級的特級感應裝置塞到了航拍裡。
“……就這麼簡單？”郭陽嘴角抽搐道。
趙果果歪了歪頭，“不信？我拆開給你看看？”
“…不用了。”郭陽看了一眼桌上的銀子，心中一陣刺痛，旋即深吸一口氣，狠狠地別過頭。
蘇牧笑出聲，“放棄吧兄弟，你贏不了果果的。”
郭陽表示不想說話，只想靜靜。
“郭陽師弟，多謝了。”雲飛揚說着從桌上拿了1000塊放進懷裡。
“那我要這個！”木子欣伸手去拿銀子。
嗚——！
就在這時，桌上的航拍突然響起了警報。
“警告！警告！…檢測到附近有空間波動，異世界即將降臨，請所有人做好戰鬥準備！”
星野純夏冷不丁被這聲音嚇了一跳。
不僅是桌上，房車外邊的航拍也在重複着同樣一句話。
“…看來教會是把反入侵事件算進了資格賽裡。”蘇牧倒是很快反應過來，思索道，“這樣的話，每個隊伍都殺十萬只怪也不是不可能了……”
“哥哥，航拍上有顯示距離嗎？我沒看到外邊有異世界啊？”洛小曦左看看右看看，始終沒找到傳送門的影子。
趙果果不由放開感知試着探測了一下。
然後臉色一變，急道：“蘇牧，快停車，在公路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