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談甚久,他們依然不願分離。
畢竟,他們已有許久不曾相見,這難得的景觀,又如何會放開?
他們離開了武館,卻依然在一起,行走大街小巷中,觀望着紅塵百態,代入其中。
曾經,在納蘭世家中,他們何時能夠如此安然面對世人?他們何時能放鬆自己,好好沉浸紅塵之中?
傷痕尤在,但他們彼此並肩而行,卻能暫時將這些心痛的痕跡忘卻。
“地獄就是納蘭世家的在江湖內的幫派麼?”納蘭雨問道。
“沒錯,裡面每一名高層,都是納蘭世家的長輩。”納蘭聽雨垂頭道:“每一個長輩,都是曾經欺壓過哥哥的。如果可以,聽雨真想立刻將他們斬殺。”
多年的仇恨,多年的隱藏,納蘭聽雨早已不是最初時純真的小女孩,她懂得隱忍,也懂得報復,身上自有一股殺伐的氣勢。
“這個不急,他們遲早要全部跪伏在我們面前。”納蘭雨深吸一口氣,又問道:“納蘭侯傑在遊戲裡的名字,是否叫做孤候?”
“是他。”納蘭聽雨認真地說道:“他的孤傲,與實力成正比,已經達到了十分恐怖的地步。說實話,哥哥的戰鬥視頻,聽雨也看過,那依然不是納蘭侯傑的對手。他,遠遠比端木孤城要強。”
納蘭雨的臉色沉重了下來。
他本以爲納蘭侯傑縱使比端木孤城強,可也強不到哪裡去。可聽自己妹妹的意思,事情遠不是他想的那般簡單。
納蘭聽雨又道:“端木孤城進入遊戲後,一心都在遮天樓上,其實對武功方面荒廢了不少。而納蘭侯傑則不同,地獄的事情,他全部交給別人打理,一心練武,故而兩人的差距是極大的。”
“你見過納蘭侯傑的戰鬥麼?”納蘭雨蹙眉問道。
“見過。”納蘭聽雨的俏臉凝重下來道:“那是在一個大雨將落未落的陰天,天下有神的幫主,那個昔日的網遊第一人左劍,找上了納蘭侯傑,彼此在一處深山中,展開了驚世的對決。那是一個月前的事情,可他們的實力,卻比哥哥你前些天視頻傳出來的實力還強。”
聞言,納蘭雨不禁握緊了拳頭。
比他強大的人依然存在,遲進遊戲已經成不了他的藉口。不如別人,就是不如別人,他所能做的只是儘量追上去,而不是爲自己找藉口。
納蘭聽雨繼續道:“當時,納蘭侯傑一劍可碎山石,半座小山都直接塌陷,很是可怕。左劍亦有此等能力,一劍斷流,河水都靜止。他們打到將四周的一切都毀了,彼此劍芒沖天,距離凝結罡氣,也不再遠了。”
儘管只是聽着,納蘭雨卻可以想象出當時的畫面。
彼此之間,真的還有不小的差距。
“那麼最終,誰勝誰負。”納蘭雨詢問道。
“不知道。”納蘭聽雨卻是搖了搖頭,回答道:“當時聽雨站在很遠觀戰,才倖免波及。他們戰得十分狂烈,殺進了深山內,聽雨也無法追上。其實,聽雨的實力,比哥哥還要低上一點呢。”
他們說着,漸漸來到了翰林院。
此地白色爲主調,範圍極廣,乃是會試的主要地點,戒備之森嚴,讓現在的玩家們根本就不能進去。
畢竟科舉時間未到,此地是不容人涉足的。
不過,倒是有不少人會前來此地觀望一下,甚至容易碰到面熟之人。
納蘭雨和納蘭聽雨就是如此,途徑此地之際,一人叫住了他們。
準確來說,來者只是叫住納蘭聽雨一個人而已。
這是一名臉色有些蒼白的年輕人,身穿錦衣,搖着摺扇,風度翩翩,就這樣來到了兩人的面前。
“小雪,他是誰?”年輕人指着納蘭雨對納蘭聽雨問道。
“與你無關。”納蘭聽雨沉下臉色說道:“而且,你的稱呼也弄錯了。”
年輕人不由皺皺眉頭道:“小雪,這可是你的不對了。你明明叫納蘭雪,爲何要私自改名爲納蘭聽雨?所謂聽雨?莫非你還掛念着那個叛出家族的該死之人——納蘭雨麼?”
“你的廢話太多了。”納蘭聽雨不愉地道。
是的,她曾經的確叫做納蘭雪,生在一個雪飄納蘭世家的日子。
而後來,母親突兀逝去,她在納蘭雨的懷中哭了一整夜,從此改名納蘭聽雨。至於納蘭雪,已成爲過去。
她也不願再聽到別人稱呼自己爲納蘭雪。因爲不同於納蘭雨的名字乃是唐夢雨所取,她的名字,卻是納蘭侯傑所取。
“這件事情,可讓家族裡的長輩們都很不高興。”年輕人說道:“小雪,你要明白,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你沒有必要因此與家族生出不必要的矛盾。”
“與你無關。”納蘭聽雨還是那般回答。
年輕人笑了笑,沒有再說,而是將視線轉到了納蘭雨的身上。
由於戴着斗笠的關係,年輕人倒也看不出納蘭雨的身份。他對着空中嗅了嗅,道:“有一股百花的芬芳,不知是哪位姑娘?”
納蘭雨:“……”
納蘭聽雨:“……”
“不說也無妨。”年輕人淡笑道:“但想來閣下應該知道,我們是納蘭世家的人。我們的身份何其珍貴,一般人是攀不上的,不管閣下是哪位名媛,距離還是拉開的遠一些吧。”
“你還真是繼承了納蘭侯傑的壞毛病。”納蘭聽雨冷聲道。
年輕人的眉宇亦是一冷,道:“你說什麼?納蘭侯傑的名字,是你可以直接稱呼的嗎?作爲族中成員,對家主的稱呼,只能是家主。你是在逾越身份,莫非就不怕遭到族中制裁?”
“誰有這個能力?”納蘭聽雨淡淡道。
如今,她單單是展現在外面的實力,納蘭世家中除了一個納蘭侯傑,便沒有幾人能夠對抗了。倘若她將隱藏的實力也發揮出來,那就只有一個納蘭侯傑,能夠壓她一頭。
年輕人知道她表面的實力,臉色不由變了一變道:“好,此事我當作不曾聽到。科舉將來,將此一別,你可要自重了,莫要因爲某些人而自誤。”
說話,年輕人直接走開,留下沉默的兩人。
“他是誰?”納蘭雨問道。
“哥哥的確不曾見過他,因爲他幼年在端木世家,縱然後面來到了納蘭世家,可那時哥哥整日習武,豈會注意到此人。”納蘭聽雨眸光一閃道:“他是端木玉喬的獨子,叫做納蘭絕,是一個未來聽雨必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