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潤潮溼還帶着泥土清香的氣息撲面而來,映入眼簾的是成片成片的綠色植物羣和不知名動物。
高達六米的屋頂上均勻分佈着模擬自然光的特殊燈管,照在人的臉上不覺得刺眼,反而有種暖暖的舒適感。
如果不是從電梯裡出來的,劉飛簡直以爲自己來到某個外空間原始森林了。
林國棟在旁邊小聲解釋:“這棟大樓由生物學派資助,每層的面積都超過三萬平米,內設小型能量和物質循環裝置,可以保持一天內的生態不會紊亂。”
“才一天,那一天之後呢?”劉飛還以爲是恆定的。
林國棟笑着搖搖頭:“恆定的生態平衡系統現在的科技可做不到,每一層都有一位大學生級的學者負責維護,總控室還有至少三位碩士級學者輪勤。如果不是生物學派的支持,這種昂貴的實驗基地根本建立不起來,我們農業司可沒這麼多經費。”
劉飛恍然大悟。
走入“原始森林”不到三十米,眼前豁然開朗。
一整片耕耘好的土地上,嫩綠的小麥幼苗在田壟間整齊地生長着。
這裡模擬的就是“靈霄”外空間的環境。
田壟的最前面站着七個人,農業司長在中間,左右各有三個人,幾人談笑風生。不用說這幾位要麼是農業司內部的學者,要麼是請來的古文學派學者。
“司長叫於成文,古文學派博士,跟靈氣復甦年代同齡,靈氣二十年的時候他剛上大學,被稱爲新一代‘古文三傑’之一,被人們認爲是最有可能向文學-古文大師的學者。”林國棟感慨道。
劉飛嚯了一聲,他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學校外的博士級別學者。他疑惑道:“既然是有望衝擊大師怎麼到現在纔是博士?”
林國棟嘆息:“司長大四那年去‘冥府’外空間通道實習,當時‘冥府’外空間尚未打通,人類只能死守幾條外空間通道,結果遭遇亡靈天災全班上下就活了他一個人,從此他轉爲戰爭學者,發誓以一人屠百萬鬼魅,不死不休。”
“這是英雄。”一向少言的李木木激動道。
劉飛少有地佩服道:“老爺子真的莽!就是可惜了,如果成爲大師的話真的屠滅百萬鬼魅也不一定。”
林國棟奇怪道:“誰說司長沒殺夠百萬了?”
劉飛:“……”
“司長在軍部的時候還有一個稱呼知道嗎,地表最強博士!古文學派雖然勢弱,戰鬥力也不行,但就是出了司長這麼個神仙博士,愣是讓各大外空間開拓軍團和都市防衛軍團的博士級戰爭學者們服服氣氣。”
劉飛豎起大拇指,這老爺子纔是真的大牛。
於成文老爺子一擡手,實驗基地立刻安靜下來。
連帶着他身後的學者也都是一臉肅穆,對待一個傳奇,再恭敬都不爲過。
老爺子說話依舊中氣十足,一副軍人做派:“都說古文學派勢弱,我偏不信!文之一字,即爲天地萬物之信息,可描陰陽,可分玄黃。以類象形,謂之文,而後象聲,謂之字。合二爲一,即爲人族傳承之根基,上可以登戰場殺外敵,下能躬耕田地福澤百姓,說古文學派衰落,完全是學派中人尸位素餐,一羣廢物!”
老爺子背後的幾個學者面露尷尬,但又不得不點頭稱是,誰讓老爺子在古文學派中威望極高,連古文學派僅存的幾位院士都是他的好友呢。
劉飛差點笑出聲來,這老爺子對他的胃口。
“今天不管是誰作出符合要求的靈詩,學者我送你一件博士寶具,普通人我保你靈體改造提升百分之5!”
全場轟動。
寶具是知識和靈氣物化的神奇物品,相當於學者的裝備,能有各種神奇功效。
因爲寶具的產生完全是隨機的,大多出現於對世界有巨大影響的知識革新的現場,很多學者哪怕一輩子都不曾擁有過一件寶具,更別提是博士寶具。
於老爺子身後的幾位學者,明顯呼吸沉重。
林國棟羨慕道:“我要是能做出詩來該多好。”
於老爺子沒再多話,將場地讓給其他人。
首先站出來的是一個青年學者,他滿懷自信地笑着道:“欣受於司長邀請,特來參加農業司舉辦的勸農詩會,這幾日我精心準備,先呈上一首權當拋磚引玉。”
青年學者提筆,沾墨,一氣呵成。
種麥有感
高田種小麥,終有成穗日。
風從平望處,雨傍下田來。
筆落,星星點點地靈氣自地面升騰而起,在空中捲起一道旋渦,那旋渦正是從青年的詩文中升起,旋渦越升越高,星星點點的靈氣也愈加密集,轉瞬間,靈氣如小雨墜落,紛紛砸向桌面的,墨色混合着蔚藍光芒在紙張上一同升起。
與此同時,試驗田大約十米見方的地方忽然憑空下起小雨,雨落之處,麥苗嬌嫩欲滴,居然真的出現微不可見的生長!
整個實驗基地掌聲轟然。
原創寶光!
第一首詩便引起靈氣共鳴!不虧是年輕一代的古文學者,創作水平就是要比普通人高得多。
於老爺子滿意地點點頭:“平闊古詩功底見深,不錯。”
楚平闊卻怔怔地看着屋頂的烏雲,有些失望地搖頭:“只是原創寶光,怕是對‘靈霄’外空間百萬畝良田起不到太大作用,讓您失望了。”
於老爺子拍拍楚平闊肩膀:“已經很好了。”
其餘幾位學者也先後將創作的勸農詩寫出來,但很可惜連楚平闊都比不上,只有一人勉強引起靈氣共鳴產生原創寶光,但連異象都沒形成,顯然對今天的詩會沒有任何幫助。
於老爺子起初還有笑臉,但到後面整個人都差點黑化了。
沒想到農業司的幾個學者還有古文學派的學者一個不如一個,還不如剛剛大二的青年學者,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混到現在的地位。
老爺子的電話響了,他看了一眼,冷冷地對圓潤死禿吩咐道“把桌子擺起來,讓大家都上來試試吧。”
言罷,便拿起手機氣哼哼離開。
楚平闊等幾個學者有些尷尬地待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勸農詩哪是這麼好做的,咱們學者又不是泥腿子,有幾個下過地,種過田。”
“如果不是平闊在,今天的勸農詩會算是失敗了,咱們都沒成功,下面那羣普通人更沒戲。”
“主要還是於老爺子要求太高。”
楚平闊聽到背後幾個學者的抱怨,默默走遠幾步。
任何一個學派都不是靠一個兩個學者支撐的,如今的年代,各大學派意氣風發,不斷有新的知識體系被髮掘,不斷有更強大的戰法出現。
而古文學派卻還在守着一畝三分地,吃老祖宗的老本,於老爺子是看到了這種現狀纔想利用一丁點的機會激發古文學派的動力。
但很顯然,老爺子失敗了
有些學者甚至還不如普通人,至少他們還有上進心。
前方的一陣雜亂打斷了楚平闊的思緒。
“林國棟,我叫你搬桌子呢你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