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2 不明就裡的訓斥
兩人走到省委書記羅萬年辦公室的門口,寧志勇回頭朝鄭爲民看了一眼,然後伸手去輕輕敲擊那扇厚重的暗黃色實木門,此刻,鄭爲民心情亂到了極點,來之前,秦唐市市長伍懷嶽叫自己一定要給省委書記羅萬年一個好印像,可現在自己就這副沮喪的熊樣,怎麼能給羅萬年一個好印像。
“進來”鄭爲民分明聽見一聲帶着磁性的男中音從省委書記的辦公室傳了出來,他的心裡陡然一緊,此刻的鄭爲民心裡也是慌亂,神情越是緊張,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他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羅書記,鄭爲民過來了。”秘書寧志勇把門輕輕打開一條只能容得下把腦袋伸進去的縫隙,向羅萬年輕聲彙報道,“嗯,叫他進來吧。”羅萬年聽見秘書寧志勇的聲音,微微一愣,他並沒有擡頭,一邊手握黑色中性筆批閱文件,一邊不帶任何感情的回道。
得到允許,寧志勇趕緊退了回來,轉身準備叫鄭爲民進去,見鄭爲民身體在不停地顫抖,寧志勇呵呵一笑,輕聲安慰道:“別緊張,小鄭,羅書記又不會吃人,你怕什麼?”
鄭爲民見寧志勇安慰自己,心裡一陣溫暖,見寧志勇說到吃人兩個字,鄭爲民突然勇氣倍增加,想着自己也是九死一生的特種兵出身,加之,之前在省政府門前要不是司機牛大力提醒自己,恐怕現在自己早已成了殺手的槍下鬼了。
現在連跟書記羅萬年見面都嚇成這樣,也太丟特種兵的臉了,如果讓戰友們知道還不得讓人恥笑死,想到這兒,鄭爲民把心一橫,暗罵道:“怕個鳥,我鄭爲民好歹也是在鬼門關上走過幾遭的人了,咱連死都不怕,還怕你個大活人不成,明知山有虎,老子偏要虎山行。”
見鄭爲民在自己的安慰下,頃刻間精神大振,臉上瞬間恢復了剛毅和自信的表情,寧志勇也是吃了一驚,想着這小子剛纔身子還有點顫抖,現在卻是自信滿滿,看樣子這小子把控情緒的能力不錯,腦念一閃,不覺呵呵一笑,拍了拍鄭爲民的肩膀,笑道:“小鄭,好樣的,就應該這樣自信點,進去吧。”
鄭爲民感激的朝寧志勇點了點頭,這才輕輕推門走進了羅萬年的辦公室,見羅萬年仍在低頭批閱文件,鄭爲民稍稍鎮定了一下情緒,氣定神閒的叫了一聲:“羅書記好。”
羅萬年聽見聲音,擡頭直視了一眼鄭爲民,一道銳利的目光猛然射來,像兩把匕首,還是讓鄭爲民神情緊張了一下,只見羅萬年頭朝鄭爲民似動非動的微微點了一下,然後沒再理會鄭爲民,又低下頭去,自顧自的閱批文件,似乎有意把鄭爲民涼在一邊,當成了空氣。
鄭爲民腰桿挺的筆直,站成了軍人立正的姿勢,儘管沒受到羅萬年的待見,他的心裡有些失落,但既然他用一套自己的信念支撐起自己的信心,也就不在乎羅萬年對自己是個什麼態度。
若大的辦公室裡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氛圍更是安靜的可怕,似乎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這種等待鄭爲民還是第一次,心裡很不是滋味,他不知道羅萬年找自己到底爲了什麼,他的葫蘆裡倒底賣的什麼藥,鄭爲民一概不知。
此刻,羅萬年不搭理自己,把自己涼在一邊,鄭爲民知道只要省委書記羅萬年不開口,自己絕不能隨便開口,見羅萬年還在低頭批閱文件,鄭爲民索性悄悄觀察起正襟危坐,低垂着眼眸,手在不停地寫着批示的省委書記。
眼前這個中年男人,理着跟自己剛轉業時一模一樣的平頭,頭髮似乎有些斑駁,一對劍眉配合着堅毅的國字臉,加上肅然的冰冷神情,一股威壓感讓人不寒而慄,鄭爲民明顯感覺到這股威壓更多的是一種正氣,與劉笑天給人的威壓感似乎有些截然不同。
再看辦公室內的設置,典雅而富有生氣,一大盆枝葉繁茂的室內植物在羅萬年身後靠右手邊的牆角處,滿樹嫩綠的枝葉,鄭爲民似乎能感覺到,那盆栽正散發着淡淡的清爽氣息,再看羅萬年身後的牆上懸掛着一幅裱裝的八字條幅,是諸葛亮的淡泊明志,寧靜致遠,字體遒勁厚重又不乏靈動飄逸,看落款紅色印章,只見上書羅萬年印幾個草書字體。
看到這兒,鄭爲民不覺倒吸一口涼氣,想着一個每天公務繁忙的高層官員,能有這種書法造詣和雅趣,實屬難得,這是內心涵養的一種外在表達,想來羅萬年應該品行高潔之人,看到這裡,鄭爲民不覺間對眼前這位年紀不輕的省委書記,生出了不少的好感,內心對他的忌憚似乎減輕了一些。
鄭爲民剛進來時,似乎看到辦公桌正前方也有一條字幅,他由於神情緊張,並沒有十分的在意,不知上面又是什麼警醒或是勵志格言,此刻,因爲在鄭爲民的身後,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回頭看的,儘管羅萬年低着頭在閱批文件,但鄭爲民還是能感覺到,羅萬年似乎在用餘光悄悄地觀察自己。
閃念之間,鄭爲民內心偷偷直樂,想着這老頭真怪,這是有意考驗自己的膽量,給自己一個下馬威,還是一個省委書記應有的作派,故意擺出一幅高高在上的氣勢,讓手下官員們對他敬畏,以便自己好一心一意駕馭a省這條乘風破浪的航船。
“你就叫是鄭爲民。”正在鄭爲民左思右想之際,一個冷冷地聲音猝不及防的從低垂的腦袋下轉來,讓鄭爲民身體猛然一縮。
“是,羅書記,我叫鄭爲民。”儘管羅萬年沒有擡頭,鄭爲民還是挺起了胸脯,把自己站在了一棵挺拔似當年在特種大隊當連長時,連隊營區內的一棵白揚。此時,羅萬年終於閱批完了最後一個字,合上文件夾,把中性筆拿在手上在辦公桌上輕輕點了兩下,瞪視着鄭爲民再次問道:“聽說你膽子挺大的,盡敢竊聽北島藥業高層的談話,你知不知道這是行爲?有什麼有想過後果?”
羅萬年的眼神咄咄逼人,問話也是帶着豪無感情的尖銳和責怪,令鄭爲民一時摸不清方向,冷汗瞬間從後背滲了出來,他不知道這個古怪的老頭到底想幹什麼,難道叫自己過來只是爲了訓斥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