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
著名景點滄浪亭南五公里左右的位置,這裡基本上已經屬於城郊,人煙稀薄,但沾着江南風景秀麗的光,因此氣候宜人,整體環境也算乾淨!
在這裡,有一家名爲博衆拳館的武館,但是卻是會員制的,不對外開放。
事實上,基本所有蘇州人都知道,那些拳管的vip其實基本上都是地下世界的人,是蘇州的無冕之王冉重樓的手下!
而這家無論是佔地面積還是“會員”數量都堪稱江南第一的拳管,其實說白了根本就是冉重樓豢養浙地兩萬黑徒的地方!
拳管主樓,501室。
這裡就是平日裡冉重樓的辦公室了,可惜今日座位上的人卻換了。
蕭月笙!
這位南國皇帝此刻一臉悠然的坐在昔日冉重樓的位子上,非常悠閒,畢竟一舉拿下了冉重樓,直接控制了浙地,剪除了這許多年來的心腹大患,心情哪裡能不好?
在他對面,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神色間多多少少帶着猶豫,似乎在沉思着什麼。
這漢子名叫萬磊,南國蕭月笙手下在皖地的大將,接到蕭月笙的命令後,已經用最快的速度率領麾下戰將直抵蘇州!
“魁……”
萬磊神色之間帶着猶豫不決,沉默很久才緩緩道:“難道真的要那麼做嗎?我是怕那樣做會引起浙地兩萬武士的不滿,最後弄出亂子啊!”
“形勢緊迫,我別無選擇!”
蕭月笙緩緩道:“我來了這一個上午的功夫,聽說了很多很多不好的流言。”
蕭月笙兩根修長的手指很有節奏的輕輕敲擊着桌面,輕輕閉上了眼睛,緩緩道:“浙地的武士中曾有人爲刑天送行,據說分別之際刑天對他們許下了很多承諾,這些承諾現在已經在浙地的兩萬武士中傳來了,讓這裡人心不穩。”
北王的承諾!?
萬磊瞳孔一縮:“刑天究竟承諾了什麼?”
“他說……”
蕭月笙睜開了眼,臉上的神色很奇怪:“我刑天不是你們浙地武士的敵人,如果你們不擋着我南下的腳步,你們當中的每一個人都會成爲我最敬重的勇士,永無嫡系、旁系之分!
金陵一戰,我甚至能收下那些殺過我兄弟的俘虜,更何況是你們?
從始至終,我都不是你們的敵人,只要你們放下武器,只要你們不再和我對抗,我絕對不會迫害你們,只會將你們當成最好的兄弟!
你們真正的敵人……是蕭月笙!
王權鬥爭最是無情,你們早就已經被他釘在了黑名單上,就算你們妥協、放下武器,他也仍然會固執的認爲你們是冉重樓一派,然後找盡一切機會殺死你們!
因爲只有死人才不會影響他的統治!”
“多麼的有煽動力啊,直接點在了這些浙地武士心裡最脆弱的地方,這些人動了投降的念頭也是對的,反正他們不是我的嫡系,從始至終就沒把我當成過大哥,自然也沒必要爲我效忠!”
蕭月笙輕輕一嘆,緩緩道:“萬磊,你現在難道還不明白嗎?浙地人心已經不穩了,就算是有冉重樓下令也只能彈壓一時,壓不住一世!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打壓他們,他們對我的怨與怒早就已經達到了臨界點,隨時可能會爆發!
你說領着這樣一批人走上和刑天廝殺的戰場會是個什麼樣的後果?他們可不會爲我死戰的,面對着勇不可擋的北王,唯一的結果就是……崩潰!
就像是沙子堆成的部隊一樣,一指頭戳過去就立馬一潰千里!”
說到這裡,蕭月笙擡起頭看着萬磊,苦笑道:“所以,即便是建立執法隊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就像趕羊一樣,趕着這羣浙地武士走上和刑天對戰的戰場,誰敢怯戰,執法隊就地將之誅殺,用死亡來警告他們敢在作戰時後退的下場!
觀現在南國的形勢,這支執法隊只能由你那邊來出人了!”
“出人倒是沒問題,只是……”
萬磊嘆了口氣,緩緩道:“我想您大概也是知道的,冉重樓的手下全都是一羣相當暴烈的武士,當年在我們平定南國的時候就一直都是最強悍的一支,攻城略地無數、作戰風格非常剽悍,匪寇縱橫的西南是他們打下的,我魚龍混雜的閩粵一帶也是他們打下的,當中情況您比我有數的多,其實所有的硬骨頭都是他們啃下的!
雖然當初咱們一直都是分戰各地,我也沒親眼見過他們作戰,但也聽說過,冉重樓的行賞方式是‘割首行賞法’,即能割下多少敵人的頭顱,就能得到多少回報!所以這些浙地武士在作戰的時候常常斬殺一人就割一人的頭顱掛在身上,兇殘異常!當年西南一戰時,據說有一個武士身上掛着十七顆血淋淋的頭顱,在和敵人作戰的時候,還沒動手就把敵人嚇癱了!”
“魁,恕我直言,如此兇猛的戰士可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全都是桀驁不馴之徒,他們在前方作戰,我們卻在後方擺了一堆執法隊隨時威脅他們,可能會引來反彈,斬殺一人怕是會帶來許多人的爆發,最終引發血與亂!”
“皖地武士有三萬,怕他們?”
蕭月笙冷笑:“浙地的人被我打壓了這麼多年,他們現在還有當初的勇氣和血性嗎?我看八成早就沒有了!
就按照我說的做,兩萬浙地武士先行,三萬皖地武士隨後,一方面是壓陣,另一方面也是懸在那些浙地之人腦門子上的一把雷神之劍!”
“這……”
萬磊有些猶豫,最後還是輕輕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哐啷!”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直接撞開了!
下刻,一個渾身是血、赤着膀子的漢子衝了進來,眼睛血紅血紅的,臉都扭曲了,進門就對着端坐在辦公桌後面的蕭月笙咆哮了起來:“蕭月笙你個蠢貨,腦袋讓驢踢了嗎?居然忙着內訌,最後中了那狗賊刑天的奸計!!”
“大膽!”
萬磊怒吼,直接從椅子上站起,長刀“哐啷”一聲直接出鞘,就要動手斬殺這個“不速之客”。
“住手!”
蕭月笙連忙制住了萬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有些驚疑不定的看着眼前這個光膀子的男人:“禹疆少主?
您……怎麼成這番模樣了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眼前這男子,正是禹疆!
只不過此刻的禹疆看起來形容卻有些過於狼狽了,一頭經典的“三七分”髮型已經亂了,滿臉灰塵,渾身是血,上半身的外套不知道丟在了那裡,裡面的白襯衫卻是綁在了腰間,垂落下一截徑自耷拉到了腿彎位置,兩隻手捂着自己的臀部,臉皮子在飛快抽搐着!
“你他媽的還問老子發生了什麼事情,滬地都被刑天……哦,我的天!”
禹疆張口就罵,可正說到關鍵位置了卻一下子停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一下子精彩的到了極點,雙眸大睜,嘴巴微張,看上去似乎……很爽?嘴裡不斷倒吸涼氣:“又不行了,廁所在哪?!”
蕭月笙被這一幕弄得有些瞠目結舌,整個人都呆在原地了,完全是下意識的伸手指了指旁邊。
“有廁所啊?真好!”
禹疆幾乎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了幾個字,然後捂着臀部朝洗手間走去,只不過走路的姿勢很怪,兩條腿緊緊夾在一起,就跟企鵝一樣。
“額?”
蕭月笙目光跟着禹疆遊離,等對方完全背對自己的時候,瞬間愣了……
只見……禹疆包着自己臀部的白襯衫上全是血!!!
基本上一條白襯衫的都被完全染紅了!!
血?
臀部流血了?
聲音又那麼奇怪?
這未免也太勾人遐想了!
這時,禹疆已經一瘸一拐的鑽進了洗手間,“嘭”的一聲巨響,洗手間的門被關上了!
不過這一聲巨響也總算是將蕭月笙驚醒了,想起了禹疆剛纔說的,瞬間面色狂變!
滬地八成有變!!!
當下,蕭月笙連忙快步就衝到了洗手間門前,不過人一道門前頓時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因爲洗手間裡傳來的一種非常奇怪的聲音。
“嗯,哦,啊,噢耶……”
基本上就是諸如此類的聲音了,引人遐想!
而且,那聲音中真的帶着一股子說不出的爽意,就跟在幹某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
蕭月笙眼角狠狠抽搐着,想了想還是問道:“禹先生您沒事吧?”
“血!都是血!!!嘩嘩的……”
洗手間裡爆出一連串充滿痛苦的聲音,甚至可以聽到“咯吱咯吱”的磨牙聲了:“刑!天!
今日之恥,禹疆來日一定會讓你付出最爲沉重的代價!”
“呃……”
蕭月笙又是一愣!
血……還嘩嘩的?
刑天,禹疆的臀部,恥辱……
這一系列關鍵詞讓蕭月笙腦子裡出現了很多邪惡的畫面……
不過,最後蕭月笙還是硬起頭皮問道:“禹先生,滬地可還安好?”
沉默!
窒息的沉默!
過了足足將近十分鐘的功夫,一聲怒吼才從洗手間裡傳了出來——“好你麻痹!!你看老子現在這樣子,滬地能好嗎?”
“唰!”
當時蕭月笙就面色沉了下來,咬牙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滬地淪陷了,刑天趁着你人在蘇州,無主帥統馭協調滬地的功夫襲擊了你的老窩,老子的八百精銳全部戰死了,甚至連龍老都可能隕落了,你他媽的也損失很慘重,到現在不知道還剩下多少人了!”
禹疆在洗手間裡咆哮:“你個蠢貨,如果不是你執意要來蘇州剷除冉重樓,能中了刑天的調虎離山計嗎?你不走,滬地好歹還有人能協調調度,就算人數不如他刑天多,他想一時半會兒拿下也基本無望,現在好了,讓人家閃擊了,整個滬地丟了!”
說此一頓,禹疆似乎冷靜了一些,沉默片刻:“現在快帶人反撲還來得及,刑天剛剛經過一場大戰,陣腳未定,現在攻過去他會死很慘!”
洗手間外。
蕭月笙已經完全愣了,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宛如一陣風般一口氣衝到了旁邊的萬磊身邊,二話不說拉起萬磊就走:“快抽調人手反撲,現在我們還能與刑天一戰!”
萬磊也知道這件事情拖不得了,再拖下去他們怕是沒有一點機會了,點了點頭與蕭月笙直接離開了辦公室。
一時間,這裡徹底安靜了下來。
半個小時後。
洗手間裡才終於傳來一聲似乎很舒暢的長呼:“媽的,終於輕鬆一些了!
喂,蕭月笙,去給老子找點能墊吧的東西!”
說道這裡,禹疆似乎想了想,然後補充道:“嗯,那個……要超乾爽、清新瞬潔的,最好吸力強一點,什麼血污血漬能一吸了之的!
最重要的是,不側漏!
對了,那啥,要長一點、厚實一點的,媽的,量有點大啊……”
“……”
外面久久沒有回答!
禹疆有些疑惑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喂,蕭月笙!?”
“走了?”
“你大爺啊!”
“……”
“咦?居然洗手間裡連衛生紙都沒!!!”
“……”
最後,所有的聲音變成了一道怒吼:“蕭月笙,我草你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