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劫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白先生,不必那麼客氣,只要你知道我的心意,那就足夠了。”
“黑劫兄弟,之前我的確是有些懷疑,可這也是不得已而爲之,但是現在,我可以相信,你是誠心的!”白禽笑了起來。
黑劫的臉上,也是露出了一絲的笑意,道,“如此最好不過,過去的就不說了,現在,我倒是想問問白先生,有什麼辦法,來對付陸飛?”
聞言,白禽眉頭一皺,沉思了半晌之後,緩緩說道,“陸飛這個傢伙,修爲雖然遠不如我,但是他身上卻有一種逼人的氣勢,要擒他容易,可要想征服他,卻有些困難。”
“不錯,陸飛的確是征服不了。”這一點,黑劫感同身受。他的修爲,要低於白禽,但是卻高於陸飛。幾次交手,雖然可以將陸飛擊退,可是卻無法將他擊敗!
白禽的話,幾乎說進了黑劫的心中:“之前我曾數次和他交手,雖然每一次佔據上風的,都是我,可是,結果,卻不盡人意。”黑劫微微嘆了口氣,道,“想要戰勝陸飛,不能僅僅從實力上擊敗他,而要從心理上徹底將他擊敗!”
“好一個心理戰術!”白禽讚了一句:“黑劫兄弟,我也正是這樣想,對付陸飛這樣的對手,攻心爲上,殺人誅心!”
聞言,黑劫眉峰一揚,目光望向了白禽,試探的問道:“這麼說,白先生有什麼好的辦法了?”
白禽搖頭笑了笑,道,“好的辦法暫時還沒想到,只不過因爲有黑劫兄弟的加入,我心中多了幾分勝算罷了。”
黑劫微微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但願我不會讓白先生失望的!”
白禽捻鬚一笑,道,“黑劫兄弟,你不會讓我失望的,我們兩人聯手,在這島上,就是無敵的存在!”
黑劫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道,“那我期盼這一天的到來!”說着,站了起來,“時間不早了,我已經叨擾白先生太久了,就此告別!”
白禽也是站了起來,道,“黑劫兄弟,若是我想到了什麼辦法,一定找你商量,在此期間,還請你密切的監視陸飛的一舉一動,若是有什麼消息,不妨告訴我一聲,我們共同商量。”
黑劫“嗯”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麼,頭也不回的離去。
就在他剛走不久之後,藏身在隔壁的驚雷幾人,先後出來。
此時,白禽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閉目沉思。其他幾人相互看了幾人,劉州終究是有些沉不住氣,問道,“白老大,現在有黑劫和我們聯手,我們還猶豫什麼,不妨明天就殺他個痛快,我就不信,憑着陸飛那幾個人,能夠擋住我們和黑劫的聯手!”
白禽睜開雙目,瞪了劉州一眼,道,“劉州,你終究是太年輕了,事情,可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劉州一怔,似乎並沒有白禽這話的意思,“白老大,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難處嗎?”
白禽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依舊是一臉沉思的神色,似乎正在思考着什麼。
此時,一直沉默的於風忽然開口,問道,“白老大,你是在擔心,黑劫在騙我們?”
白禽目光讚許的望了於風一眼,點頭讚道,“還是於風有腦子,劉州,你們幾個臭小子,好好和於風學學!”
劉州嘿然一笑,道,“於二哥,以後你可要多多指教啊!”
於風被誇的心中一樂,不由得有些飄飄然,“都是自家兄弟,幹什麼那麼客氣!”
“黑劫這個人,看似魯莽衝動,實則粗中有細。”白禽緩緩說道,“他好端端的來和我們商量結盟的事情,你們覺得他會是誠心的嗎?”
在場的幾人都是皺眉沉思,可是真正能分析出來的,也只有於風一人,“老大,要是這麼說的話,黑劫這個人的確是有些可疑,只是……”說到這裡,他的眼中也閃過了一絲的疑惑,“老大,據我所知,黑劫和陸飛一直都是死對頭,就是在沒來沉船島之前,他們就一直明爭暗鬥,互不服氣,要是黑劫和我們心懷不軌的話,那隻能說明他是站在陸飛那一邊,可這樣一來,豈不是有些矛盾?”
於風不愧是白禽手下的第一謀士,的確是有些歪才。這一番分析,雖然沒有得出確切的結論,卻將各方勢力集團的複雜微妙的關係,說了個透徹。只是,力道還有些不足。
“於風,你說的話很有道理。”白禽緩緩說道,“黑劫和陸飛是死對頭的確不假,可是你們也應該明白一個道理。”說着,白禽的目光,掃過了在場的每一個人,“這個世上,從沒有什麼永遠的朋友或者是敵人,唯一不變的,便是永恆的利益。”
衆人思考着白禽的話,隱約的明白了什麼。
“老大,話雖這樣說,可是黑劫如果真的和陸飛聯手,那他到底圖了什麼?”於風不由問道,“他就算是找人結盟,也更應該來找我們纔是,畢竟,我們和他往日無仇近日無冤,是比陸飛更好的結盟對象。”
“老二,這就是你認知不夠了。”白禽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對於沉船島這個彈丸之地,在我們眼中,珍貴無比,可是在他黑劫眼中,卻是一文不值,只要能夠幫助他離開這裡,他將不擇手段,甚至是毀掉我們整個沉船島!”
說着,白禽深吸了一口氣,道,“這樣的敵人,你們不覺得可怕麼?”
“可怕是可怕,但是他要想毀掉我們沉船島,得先問問我手中的鐵錘答應不答應!”驚雷悶聲說了一句。
劉州和吳老七兩人也都是紛紛附和,“就是,老子纔不管他是誰,只要對我們沉船島不利,就必須要付出代價!”
聽到手下的人這樣表決心意,白禽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你們大家能有這份決心,我很開心,也很滿意,現在島上的局勢很混沌,只要一步走錯,就可能導致我們全盤皆輸的結果,所以,我們必須小心謹慎,這也是我提放黑劫的一個重要原因,如果他已經和陸飛聯手,只不過是來我這裡演一場戲的話,我那麼快對他露出我們的家底兒,豈不是很被動了?”
聞言,於風纔是真正明白了白禽的目的,不由肅然起敬,“白老大,真有你的,薑還是老的辣!”
白禽只是淡淡一笑,道,“你不用誇我,局勢將我逼到了這一步,我也無可奈何,正所謂狡兔三窟,如果我們不狡猾一些,失敗的人,只能是我們!”
“白老大,你放心,兄弟們就是死,也一定要守住我們的家業!”於風沉聲說道,“絕不會讓外人,染指沉船島!”
白禽嘴角揚起一絲笑意,道,“這就再好不過了,現在你們的任務很簡單,那就是密切監視陸飛和黑劫等人的一舉一動,與此同時,水牢裡的那些人,也得儘快除掉,不然的話,終究是個麻煩!”
驚雷咧嘴笑了笑,道,“白老大,你放心,那些人已經連着服用了好些天的散功丹,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喪失功力,到時候,我肯定不會手下留情的!”眼中的殺機,陡然閃過,使得驚雷那原本就有些大的五官,變得更加猙獰。
囑咐了一番之後,白禽已經給自己所有的手下,都下達了命令。接下來,他們要做的,就是靜觀其變,等待局勢的發展。
魚鉤已經扔了出去,現在,就等着大魚上鉤了!只要機會一到,白禽肯定不會有半點的猶豫!
夜色沉沉,對於這大海上由無數沉船堆積成的小島而言,除了島上少出可憐的燈光之外,便是漫天星辰微弱的星芒。
那種燈紅酒綠的城市夜景,對於生活在這裡的人,記憶已經漸漸的消退。他們似乎忘了,高樓大廈的模樣,只是隱約記得,那是一段很遙遠的記憶。
不知何時,起風了。
微涼的夜風,掀起了一陣輕微的波浪,拍打着各式各樣的沉船,發出了很有節奏的聲音。遠處,透出了一絲的光亮。那是島上的酒吧和賭場,每到夜晚的時候,這裡的統治者,總會在那裡逍遙的度過,任意的揮霍。
而那些生活在底層的人,只能聽着遙遠的歌聲,悵惘的回憶。他們已經不懂得什麼叫做享受,每天,只能爲了生存而生活。
歌聲,依舊在飄蕩。飄蕩在這片,一望無際的茫茫大海之上。這裡,是一個被世界所遺忘角落,一個時間也不曾光顧的地方。
海風,迎面吹來。空氣中,帶着鹹鹹的味道。一道黑影,佇立在岸邊的一艘沉船上,靜默不語。
這個人,似乎已經將身子,和這黑暗相容在一起。即便是從他身邊經過的人,不仔細看,也根本不會發現,在黑暗中,竟然還站着一人。
又是一陣海風吹來,輕微的波浪,再次撞擊在船身上。又是一道黑影,悄無聲息的朝着這邊趕來。
佇立在海邊沉船上的黑影,正是黑劫。從白禽住的地方離開之後,他假裝回到了住處,實則上,他避開了白禽的眼線,繞了一圈,來到了和那人相見的地方。
而現在,那人也應該到了!
“來了?”黑劫開口,淡淡問了一句。
“時間剛好,沒有遲到,也沒有早來。”聲音,正是從陸飛的口中說出。他望着黑劫的背影,臉色沉靜如水,“怎麼樣,白禽相信你說的話了麼?”
黑劫沒有回答陸飛的問題,而是扭頭望了他一眼,臉上是一種莫測的笑意,“你覺得,他會不會相信?”
聞言,陸飛眉頭一沉,猶豫了片刻之後,緩緩道,“如果我能猜到白禽心中的想法,那麼只能說明,我們的這個辦法,已經被他看穿了,這不是什麼好事。”
黑劫笑而不語,雖然沒有說話,可是卻默認了陸飛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