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老闆,就是這幾塊了,先拿出來放到一起吧。”
何俊的聲音在庫房裡響了起來,隨後孔老闆還有那個掮客小鬍子,推着一個那種很簡單的行李推車,把馬師傅挑好並做了記號的幾塊原石毛料放到推車上,一起拉到了門邊的一個桌子前面。
“一共五塊毛料,這裡面有三塊表現都很不錯,總重是一百四十公斤,馬師傅是行家,這價格我也不敢亂開,一共是二百八十萬,何老闆您看怎麼樣”
孔老闆手裡拿着個計算器,逐一看着地上的半賭毛料,劈里啪啦的按着,不一會,計算出這麼一個數字來。
姜旭晨這會也湊了過去,眼睛看向馬師傅所選的那幾塊毛料。
這幾塊都是開了天窗的半賭毛料,從擦出的綠來看,表現都很多不,其中有三塊擦出來的綠,水頭已經達到了冰種,而且這三塊毛料的個頭都不小,每塊都在四十公斤左右,如果這擦出來的綠意能向裡面滲進去的話,不用多,有個七八公分,應該就能取出兩三副冰種的鐲子出來,那就穩賺不賠了。
只是這幾塊毛料出綠的地方,都有一絲很細微的“綹”,這就使得幾塊毛料變得不確定起來,賭石圈子裡面有句行話,叫做“不怕大裂怕小綹”。
裂綹對翡翠的危害極大,大的裂紋很容易觀察到,容易看清它對翡翠的影響程度,而綹因爲細小並且極易發生變化,或大或小,或深或淺,令人難以捉摸,由於綹所具有隱蔽性和變化性,令人難以把握,故有“不怕大裂怕小綹”的這一說法。
不過伴隨風險的,往往也有機遇,翡翠原石變化莫測,帶綹的毛料雖然風險極大,裡面的玉石結構很可能就會被這些細綹破壞掉,但是也有可能這些都是後生裂綹,所謂後生裂綹,指的是在翡翠生成後才形成的,這樣的裂綹,並不會影響到裡面的翡翠,而且出極品的機率極高。
大多數人賭石經常是以賭色爲主,此外,還有賭種的,賭地的,專門有一些投機心理極強的人,去賭裂綹、賭霧,這樣雖然風險很大,但是出裂的毛料價格一般不會很貴,賭漲之後,那收益也是相當高的,與風險能成正比,顯然,馬師傅就算得上是這一類人了。
姜旭晨用手電看完那幾塊毛料上的細綹之後,隨即開始用上了透視眼,看向毛料的內部,這一看之下,頓時對這位話不多,人有些木訥的馬師傅有些刮目相看了。
姜旭晨用透視眼看了一下,這三塊毛料的裂綹均是下去四五公分左右的地方就出綠了,並且裂綹也消失掉了,裡面的翡翠種水也不錯,有兩塊幾乎可以達到玻璃地了,另外一塊比冰種稍差一點,但即使這樣,這三塊毛料只有切開,賣出個千把萬還是有把握的。
“孔老闆,你這個價格,可是有點不厚道了啊”
就在姜旭晨蹲下身子看這幾塊毛料的時候,那邊已經講起了價錢,看毛料馬師傅內行,但是講價還價,就是何俊何老闆所擅長的了。
“孔老闆,賭裂的風險想必你比我還要清楚吧,這三塊毛料,說老實話,我是可買可不買的,這裂下去是漲是垮,神仙都不敢來斷,你開出個三百萬的價格,分明就是沒有誠意了”
何俊原本笑眯眯的臉,在聽到孔老闆開出的價格後,忍不住繃了起來,這毛料老闆忒黑了一點,居然一塊半賭料算成了將近2萬塊錢一公斤,要是這樣的話,還不如去後天的標會上投標呢。
“何老闆,話不是這麼說的,這三塊毛料開天窗的地方您也看到了,都是陽綠,只要是能滲進去,那就是穩賺不賠,這價格並不算高。”孔老闆雖然話說的是慢條斯理,不過價格始終不肯相讓。
“那要是滲不進去呢賭石本來就是賭個運氣,但是孔老闆你開的價格太不厚道了,帶裂綹的半賭毛料,還只是冰種的,2萬塊錢一公斤這價格,你要是能賣出去,我何俊就算把你這庫房裡的毛料全吃下來,又有何妨”
何俊有點動了火氣了,這精瘦老頭顯然把他們當凱子來宰了,其實何俊還不太瞭解這看私貨的門道,所以纔會動氣。
在平洲賭石,一般都三種渠道,第一種就是所謂官方舉辦的“玉石投標交易會”了,毛料都放在那裡,價高者得,這投的是暗標,第二種就是明標了,一塊毛料可能有好多人看中,那就現場喊價,自然也是價高者得,這種方式最爲刺激,因爲購得毛料的人,往往都會在現場解石,賭漲賭垮都在一刀之下,旁人看的最爲過癮。
還有一種就是看私貨,這裡的價格不怎麼透明,往往是毛料商人漫天要價,購買者就地還錢,但是最後成交的價格,基本上雙方都能達成一致,不過何俊這會顯然是有些不耐煩了,說話也就不怎麼好聽起來。
“咳咳何老闆,孔老闆也就是這麼一說,價格上還有商量的餘地嘛,大家好好商量,別動氣,別動氣”
一旁的掮客小鬍子看到場面有些僵,連忙出來打圓場,何俊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下去,卻是不肯再和孔老闆談價了,示意了馬師傅一眼,讓他上去談。
“這三塊帶了裂綹的半賭毛料,一萬一公斤,剩下兩塊八千”
馬師傅顯然是不怎麼會談價格,語氣比何俊還要生硬,這價格報出來後,就再也沒有說話,聽得孔老闆那臉色在昏暗左右搖擺的燈光下,顯得是那樣的陰晴不定。
“馬師傅,這價格有些太低了吧,按這價格來,我連從緬甸拉回來的成本都不夠了,您看看,能不能帶了裂綹的毛料一萬五萬一公斤,剩下那兩塊,就按您說的,一萬一公斤,怎麼樣”
孔老闆想了一會,咬了咬牙說道,那臉色像是被人拿了棍子捅了菊花一般,擺出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