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票是真的。”
蔻蔻注意到阿姨的眼神,輕聲說道,她又一次的把手中的支票遞了過去。
丹敏明盯着女兒。
蔻蔻也目光毫不躲閃的倔強的盯着爸爸。
父女沉默着對視着。
語言的交流在這種目光的對視下,都顯的蒼白而無力。
那麼一瞬間,有一種對生活幾乎要沸騰怒意出現在了丹敏明的眼中。
丹敏明不耐煩的敲了一下桌子。
大夏天也穿着戧駁領的正裝外套,白襯衫打領帶,擦的很亮的皮鞋。
丹敏明夫婦坐一邊,蔻蔻和顧爲經坐在另一邊。
恍惚間。
他重重擡起手。
衣服很規矩,人也很規矩。
所以,她邀請顧爲經留下來吃晚飯,語氣中帶着這樣的“生日宴”會不會給女兒丟人的小心翼翼。
很恭敬而不諂媚。
丹敏明不理會攔着自己的蔻蔻。
臥室是丹敏明和妻子的。
如果不是自覺寒暑不侵的神經病或者裝逼犯的話,那麼只能說明,要不然他覺得出席的場合很重要,要不然他覺得自己拜訪的客人很重要。
地位變化的太快,震驚程度有點大。
也就沒有什麼客廳,起居室之類的講究和區分了。
丹敏明的第一印象就給他打到了8分以上。
顧爲經拉開車門時,看着跑過來的蔻蔻,無奈的說道。
一家人就這樣吃晚了一頓不算熱鬧的生日宴,丹敏明似乎只喝了一瓶酒,卻彷彿就已經醉過去了。
“希望您不要見怪。”
顧老頭並沒有因此從夢中醒來,他只是下意識的咂咂嘴,揉揉嘴角,嘟囔了一句:“我,大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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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做假支票的時候,她覺得無所謂。
心總歸是真的的。
顧爲經也急忙拿着裝湯的碗站起來。
“好了,你少在這裡旁敲側擊的,看你那小家子氣的樣子,讓蔻蔻在人家朋友心裡看了笑話,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替你回答了。”
她心中就已經在念彌陀佛了。
我最酷了。
8分。
除了穆斯林國家因爲宗教戒律的原因以外,全世界幾乎所有國家的貧民窟都有嚴重的酗酒問題。
他重新把目光落在了旁邊的妻子臉上,簡單粗暴的下達了結論,“好了,話題就此結束,專心吃飯。”
那副衣冠楚楚的模樣,就好像是剛從什麼正式的會議場合裡走出來的一樣。
他會不會也向我一樣,在面對困難的時候,只會頹然的對自己的腦袋舉起槍,想要逃避?還是會舉起雙臂,擋在你的身前?
以及——他愛你麼?無論過程怎麼辛酸,你都能告訴自己,我不後悔麼?
“我不輟學了,我要繼續完成我的學業。我要讀大學,讀好大學,我要走出去,我上了這麼多年的國際學校,到了臨門一腳的時候放棄了,實再太可惜了。我不想當一個櫃檯文員,過那種這輩子一眼就望到頭的生活。”
工業革命時期,歐洲的很多文學作品裡,工人和酒精幾乎是綁定在一起的。
只是看着他笑。
屋內僅有的兩個男人碰了一小杯。
他更是完全沒想到。
蔻蔻用眼神看着顧爲經。
年輕人將懷裡抱着的盒子遞過去,“抱歉,今天帶蔻蔻去過生日去了,所以送她回家晚了。蔻蔻說不用送上來,我覺得既然都到了家門口,便沒有這樣的道理。只是第一次拜訪叔叔嬸嬸,也肯定不應該空着手來。我沒有準備什麼禮物,實在太晚了,找了一圈,也找不到能買到給阿姨合適伴手禮的地方。”
女人本想要再說些什麼,卻被丈夫直接打斷了。
他想要撕掉這張支票,一巴掌扇在蔻蔻的臉上,讓她不要操心家裡的事,然後提着槍出去找人拼命。
“在泰國麼,東夏,還是日本……”
傳說中伍子胥家道中落,爲了躲避楚王的搜索,急急忙忙的逃過昭關,一夜間就白了頭。
何必非要戳破呢?
有這個心就是好的,送給蔻蔻的禮物,就讓蔻蔻去拿着。
他可靠麼?
他有能力保護你麼?
或者……隨便找些什麼東西,就算是找自己也好。
顧老頭的嘴角依舊洋溢着幸福而甜美的微笑。
可換一種立場想一想,那時的貧民普遍需要工作12到16個小時每天,嚴重的身體損傷,肌肉疼痛,再加上冬季平均只在幾度的氣溫。
美國雲斯頓香菸的緬甸版,每包20000緬幣,這整整一大條按照現在的匯率,也得60美元上下。
扇在女兒臉上的手變成了擁抱。
和顧爲經隨便聊了兩句後。
女人端着菜,跑去公用廚房那裡用竈臺重新熱一遍,顧爲經幫着蔻蔻一起收拾桌子,鋪上桌布。
她曾經以爲今天漫長的沒有盡頭,現在卻覺得就這麼沒有盡頭的直到宇宙的最後一秒。
不算高不算低。
“問一問,問一問又不打緊的,也許我以前還認識呢。”
“蔻蔻帶着我去潮汐市場那裡轉了轉。不過,阿姨,蔻蔻可小氣了,一點買東西讓我討好的她的機會都不給,幾美元的衣服,都不讓我付款,搞的整個市場里人家的攤主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他確實是沒有找到什麼太好的禮物,就舊地取材,從阿萊大叔的後備廂裡搜刮了一條還沒開封的雲斯頓牌香菸。
嗬,至少國畫水平突破職業二階以前,就別抽了。
她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錢是否用在更加急迫的地方。
她的父親從來都不是一個真正勇敢的鬥士。
這裡的人窮。
蔻蔻把盤子放在一邊,飛奔着下樓追了出去,碎花裙的衣襬抽打在掉了漆的樓梯護欄間。
如果他這個當父親的不找別人拼命,無法把胸中的怒火發泄出來,他就想要拿起槍給自己來一下。
顧爲經也在感慨于丹敏明的變化。
以前就不是,她自己也是小門小戶裡出來飛上枝頭的,到如今這步,還在這裡搞嫌貧愛富的,就太沒有勁兒了。
她臉上的笑意絲毫不改,又給年輕人夾了一筷子的菜。
然後便又翻身,沉沉的睡去。
——
鴿子屋很小。
網上有一個話糙理未必糙的說法——事業是男人的壯陽藥。
丹敏明似乎察覺到了蔻蔻那層沒有說的內幕。
不算是謊話。
阿姨接着笑。
他在陳老闆身邊看到對方的時候,纔是不過僅僅幾個月前的光景,那時對方還是有秘書隨行跟在身邊,前僕後傭威風八面的大人物的模樣。
她端着餐盤走出房間的時候。
他似乎又變成了帶着象牙柄的手槍,穿着高級警官制服的要員。
願意守規矩的人就少了。
不過。
當警察的人,都很喜歡規矩的客人。
丹敏明在驚歎於顧爲經的變化的同時。
也挺好。
看上去意外的多了幾分燭光晚餐的旖旎。
蔻蔻不說話。
“這就護上了,女孩子真的是天生胳膊肘向外拐。”阿姨笑呵呵的,“不過不抽菸不喝酒好啊,小顧,真是好孩子的。”
顧氏書畫廊二層的臥室裡,帶着一身的酒氣,舔着狂炫歡迎宴塞滿的大肚皮的顧童祥,此刻已經沉沉的睡去了。
“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的,不是的,這是你女兒度過的一個最好的生日,真的。”
聽說是德威學校裡的同學,學習成績也不錯。
看上去就是那種很乖的好孩子。
“真棒。”
“小顧,方便問問,你父母是做什麼的呢?”
蔻蔻在桌子底下,輕輕的踢了丹警官一腳。
她端着盤子,背對着父親,點了點頭。
他愣住了。
蔻蔻眼睛亮睛睛的看着身前的男生。
大夏天的還整出這幅打扮。
老顧同學不用謝他。
“爸爸。”
“我想抱你一下。”蔻蔻在心中說道,“不,我想親你一下,可是,我知道你喜歡的是酒井小姐。說好了,我不會去給你添麻煩的。”
她輕拍着丹警官的後背,輕聲哄着。
“好啊好啊,有空一定去。”
蔻蔻腦海中想到了一句話。
阿萊大叔日常的生活中,幾乎沒有任何開銷。
他重重抹了一把眼淚,板着一張臉,走到門口,拉開了房門。
尤其是官權柄大了以後,不少人都會覺得自己能跳出規則以外,遇到的飛揚跋扈的人不少。
如今還想職業生涯開出第二春,一天天練畫練的不積極,倒是抽菸抽的沒個夠!
顧爲經決定,他拍板替顧老爺子做主給戒了。
彷彿是一隻翩躚的蝴蝶。
——
“這麼我送你,你反過來送我的,就沒完沒了了。”
並非特別名貴的香菸種類,也不寒酸。
這小夥子身上有一股靜氣,安安靜靜的站在身前,對自己微笑。
可是最終。
片刻後。
出乎預料。
蔻蔻似乎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深思熟慮過了。
可如果這錢是真的……那是貨真價實的十萬美元的真金白銀。
顧爲經沒有任何扭捏的故作姿態,就答應了下來。
年輕人不算多麼帥,這衣服也不是那種貼合身體又裁縫一針一線做出來的那種定製正裝。
不是越窮的人,越沒有自律,越揮霍。
“我剛剛在樓上說的是真的,我要去上大學,我不再去酒吧兼職了,只剩一個多月了,我至少也要申請一個TOP100的前列學校,我要努力,我也想請你幫我。”
所以。
顧爲經吃晚飯告辭出門,蔻蔻去和後媽一起收拾碗筷。
蔻蔻伸出手,反過來把爸爸抱在懷裡,輕輕的拍打着他的後背。
六十多歲的人了。
男人掃過對面的女兒和旁邊的男生。
“那個——”
爺爺眼瞅着西裝穿起來,生髮劑抹起來,小腰扭起來,容光煥發的竟然漸漸的有了些返老還童的樣子。
鐺,鐺,鐺。
“既然是他開出來的,那張支票,是真的。”
大概是老警察多年以來積攢的經驗。
“我回來的路上想過了,現在就說清楚吧,請您去看看家裡有那些急債,那些金融公司的貸款,拿去清了。剩下的,不要動,抱歉,委屈您繼續在這邊住幾年。這錢,我要拿去上大學。”
不是以這裡的小鴿子窩的訪客標準的8分,而是他以前的那座官邸來訪客人的標準,也能打到8分。
“今天晚上,是蔻蔻陪你出去玩了?你帶她去哪裡了?”女人試探性的問道。
剛搬來時,有鄰居送的伴手禮也一般都是一兩瓶啤酒。
女人關於那張支票,到底是真的,還是還是假的,探究的心思還有,卻也沒那麼看中了。
大門被有節奏的輕輕敲響了三次。
女人這次沒有讓着繼女。
身後的父親似乎突然睜開了眼睛:“顧爲經,他……就是你選擇的那個人麼?”
如果不灌自己兩瓶酒的話,沒有這種廉價的消費品,晚上幾乎是不可能能睡着覺的。
彷彿她是大人,對方纔是孩子。
他撕心裂肺,哭的歇斯底里。
丹敏明又變成了那個衰弱的,無力的,脆弱的需要女兒來照顧的中年男人。
阿萊大叔抽的煙不差的。
“好,那你就去送他下樓吧,給他一個擁抱,或者別的什麼。”丹警官也點點頭。
門外站着的,不是他以爲的聽見這邊大半夜不睡覺在家裡亂嚎,而怒氣衝衝的找上門來憤怒的鄰居。
丹敏明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去找誰拼命。
丹敏明大概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那個在之前跟隨大老闆陳生林考察商務項目的時候,曾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兒的同學。
他立刻自嘲的回神——如今的自己,哪裡還會值得有人諂媚的對待呢。
“你是,那個,那個……”
桌子上被多點了幾跟蠟燭。
而是一個正在對他微笑的年輕人。
你說的。
他意識到了自己一個大男人的哭哭涕涕的聲音,傳到了樓外,也可能被左鄰右舍的聽了個真切。
順走拿了上來。
但蔻蔻的父親,沒有了一身的官衣。
剛剛情緒上來了,他只想着要哭。
“咦?你是。”
蔻蔻的父親,也是差不多的模樣了。
女人稍微有點猶豫。
下一瞬間,丹警官發現,他竟然認識門外的人是誰。
收起來後,再把旁邊的牀放下來,就變成了蔻蔻的臥室。
這就讓丹敏明更加喜歡了。
蔻蔻瞪了顧爲經一眼,很可愛。
她並非那種非要搞家境攀比的那種人。
顧童祥重重的打了一個噴嚏。
丹敏明仍然站起身,去窗臺上拿了一瓶啤酒過來。
做爲初次見到同學長輩,到人家裡做客的禮物剛剛好。
蔻蔻依然沒有解釋。
“阿姨!”
“是的,沒有能拿錢買蔻蔻,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幫上一點忙。”顧爲經彎腰。
他決定回去後就把老顧同學找國外客戶囤積的那些爆珠萬寶路庫存全都給阿萊大叔拿去。
丹敏明的哭聲被打斷了,這裡的樓門很薄,隔音也不好。
「愛,就是永遠不說對不起。」——剛剛車上所放着的那部老電影《愛情故事》裡,留下的最爲經典的一句臺詞。
對方長的很乾淨,衣服也很乾淨。
丹警官立刻就又覺得不好意思了。
蔻蔻忍不住,輕輕打斷。
“叔叔您。”
忽然。
找鄰居家的碎嘴大嬸。
菜好了,端上來。
“對不起,對不起,爸爸不好,爸爸沒有給蔻蔻好的生活,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這是我女兒18歲的生日啊,這是我女兒18歲的生日啊……”
“顧爲經。叔叔,我們見過的,您還邀請我蔻蔻過生日的時候,來家裡玩不是麼。”
女人心中涌上了一瞬間的失望。
她不認識顧爲經。
“喜歡。”
碗和瓶子碰撞在一起,酒和湯一飲而盡。
“去,拿兩瓶啤酒過來,我今天和小顧喝一杯。”他指揮自己的妻子。
顧爲經笑道。
“蔻蔻一直都是好孩子的。”阿姨溫柔的說了一句,“顧……小顧,你喜歡我們家蔻蔻。”
顧爲經朝蔻蔻比了一個大拇指。
好,這樣更好,門當戶對,額……如今就算談不上什麼門當戶對,也還可以說是郎才女貌嘛。
縱然在睡夢中。
本來是寒酸的停電場面,卻因爲是過生日的緣故。
顧爲經抿了一下嘴脣:“很喜歡,誰能不喜歡呢?”
“讓我把話說完。”丹敏明揮揮手,他似乎下定了決心:“但有些話我要說在前面,這錢,我會想辦法還的。我丹敏明這輩子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成績,也不是一個好的父親,我什麼都可以賣,什麼都不可以不要,但我們家唯獨不賣女兒。蔻蔻是個好姑娘,她不是任何錢可以衡量的,你要喜歡她,她喜歡你,那很好,叔叔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但若是,你覺得把我們家蔻蔻買走了,那你現在就把錢拿回去。我就是去賣血,賣命,都不賣我們家閨女。”
丈夫卻重重的一拍桌子:“說的好,就這麼辦。”
那種一室一廳,和別人共用樓道里的廚房和廁所的佈局。
“這筆錢。”
無論是一時上頭,想要在女孩子面前逞逞強,還是家裡真的有點大錢,偷偷拿了長輩的支票本簽了張出來。
“沒關係的。”
倒是阿姨顯的很熱情。
“嚐嚐這鴨子……阿姨做鹽水鴨做的可是很不錯呢,專門跟人家大廚學過的。”丹太太給顧爲經夾了一塊大鴨肉。
現在卻已經沾滿了一頭的寒霜。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有似乎能拓展出無數多個問題。
到了如今的地步,她倒也不是想着考量考量對方家境怎麼怎麼樣,只是想替小姑娘再把把關。
把顧爲經讓進屋裡來後,他一直沉默的沒有說話,只是盯着年輕人從頭到腳的打量。
怒火還是頹然的消散了,似是沒有來得及燎原,被現實一吹,就飛散成煙的野火。
女人絞盡腦汁的思索,也沒有想到本地的藝術界有這麼牛氣的家庭。
阿萊大叔讓他隨便拿,反正他抽不完,顧爲經當然沒有這個臉沾阿萊大叔這個便宜。
顧爲經將手裡的一條香菸遞了過去。
“我要過的不一樣。我要走出去,去更大的舞臺,更大的天地,見證更好的人生。所以,這是我的錢。”
趴在桌子上醉的不醒人世。
天是老大,爺是老二的也有。
可此刻。
這種強烈的,心臟一跳跳的躊躇的感覺,讓丹警官覺得自己簡直就要瘋了。
便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衰老和佝僂,化做了一顆因缺乏養分而枯萎的大樹。
“是的,阿姨,放心好了,不過不是蔻蔻陪我,是我陪蔻蔻,我是小弟,她罩着我的。”
女人也跟着笑着眯了眼睛。
不知是在回味今天他在主席臺上,對着整個臺下坐着的同行藝術家們,裝逼成功的滋味。
簡簡單單的幾菜一湯。
客廳的那張折迭桌,攤開來,就是一家人的餐桌。
而是生活已經太苦了,如果不找點東西麻醉自己,日子就過不下去。
蔻蔻眼睛又有點紅紅的。
不過。
畫鋪?
他給對方開的那幾百刀的可憐工資,大多數就全都花在香菸上了。
“就在仰光河那邊的旅遊區,店鋪開的不大,有空可以請您去看看。”顧爲經回答說道。
真的也好,假的也罷。
但是很規矩。
亦大概只是知女莫如父。
他低聲的問道。
找豪哥。
“我父親出國了,從小我跟着爺爺生活,也許在家長會什麼的時候,伱們確實見過。我們家是開畫鋪的。”
顧爲經打小報告。
蔻蔻對顧爲經說的沒錯。
“想要喝酒我陪你喝,想要抽菸,自己出去抽,顧爲經他不抽菸不喝酒,爸,你少跑來禍害人家。而且那送的酒靠不靠譜還不知道呢。”
這張支票竟然是他拿出來的。
腦海裡想的也沒有丈夫那麼複雜。但既然蔻蔻領上門的是一個看上去文質彬彬,儀表堂堂的男孩子,而不是她以爲年紀比她還要大的什麼老男人。
他把蔻蔻抱在懷中,然後嚎啕大哭。
他還是開了一瓶酒,端着酒瓶站起身,向顧爲經敬了一杯。
更難能可貴的是。
“小夥子,謝謝你的錢,謝謝。敬你一杯,我……感恩戴德……”
找某個老男人。
蔻蔻想了想,她又把那張支票拿了出來,交給後媽。
但這裡幾乎人人都喝酒。
“阿嚏!”
所以她只是笑着揮手。
“是啊,我們要做一輩子的朋友,我將來要罩着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