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浩頭也不回地走了,蘇雲珊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心頭。從小到大,她都是在父母的精心呵護下長大的,也算是有求必應,更不愁沒有朋友相伴。雖然沒有經歷過什麼風雨,卻也不至於像溫室裡的花朵一樣矯情,驕縱。如今遇到了這樣難以啓齒的事情,身邊卻一個人都沒有,唯一的一個林浩還棄她而去。
想到這,她更覺得自己很無助,很委屈。蹲在角落裡,抱着自己失聲痛哭。
林浩氣沖沖地走出了巷子,想過馬路到對面坐公交車回去,等了半天的紅綠燈公交車已經錯過了,只得等下一趟。
坐在候車亭的長椅上,前面車水馬龍,燈紅酒綠,每個人都匆匆地來來去去。他憤懣不平的心開始漸漸冷靜下來了,雖然還是氣蘇雲珊那樣誤解自己,但還是覺得大晚上的把她一個人丟在那兒貌似有點兒不妥,再加上她一個弱女子剛剛又遭遇了那樣的對待。
但林浩又覺得自己這時候回去的話有點兒犯賤,畢竟彼此剛纔都把話說那麼絕了,這時候又折回去不是打自己的臉嘛。
左等右等公交車也不來,林浩發現背後就是一個小型報刊亭,有一小電視上面的新聞頻道播放着一段監控視頻:半夜三點多,一對小情侶進入了監控範圍,不知道是吵架還是什麼原因,男方將女孩丟在了大街上就離開了,女孩賭氣地在原地晃悠了半天才拖拖拉拉往回走,卻未察覺到後面早有不懷好意的人在跟蹤,結果在小區的停車場被搶劫了,幸虧遇到了一個晚歸的住戶纔不至於出更大的事。
林浩看到這,心裡有點兒打鼓。萬一蘇雲珊也出了這樣的事兒那不就是雪上加霜嗎?那以後還怎麼面對她?一碼歸一碼,誤會是小事,他也反應有點兒過激了應該。
思來想去,他最終還是穿過馬路,向巷子裡面走去。
走回原處後,他看見蘇雲珊蹲在地上,小聲抽泣,兩個小肩膀一聳一聳的,像個被拋棄的小孩子一樣,他有點兒於心不忍了,反而有些感同身受。
他知道那種孤獨感,之前他有午後睡午覺的習慣,有一次週末睡過頭了,大概下午四五點才醒過來,他猛地從牀上翻起身來望着窗外,夕陽的餘暉稀稀落落地撒在白色的窗簾上,房間裡空無一人,只是能依稀聽到外面斷斷續續的人走路的聲音或說話的聲音。
那一刻,他分不清自己是孤獨還是憂傷,反正有一種被全世界拋棄了的感覺。後面他再也沒有睡過那麼長時間的午覺,他怕再經歷那種快要被吞噬的恍惚感。
“蘇大美女,別哭了,我剛纔是開玩笑的。”林浩故作輕鬆地對着蘇雲珊說道。
蘇雲珊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趕緊抹了一下眼淚,帶着冷漠的語氣說道:“誰哭了!你在開玩笑我可沒開玩笑,你走吧!”
“好好好,我知道你沒開玩笑,我錯了行不行?我跟你道歉,剛纔不應該那麼對你說話,還直接走人丟下你更是錯了”林浩看着柔弱卻又故作堅強的蘇雲珊,覺得心裡有點兒好笑。
“你都說了我們以後見面就當做不認識,現在又來跟我道歉,你安的什麼心?”蘇雲珊不依不饒的,畢竟對於剛纔發生的那個事情,他還是有嫌疑的,她不敢掉以輕心。
林浩看着蘇雲珊若有所思的樣子就知道她肯定還在懷疑他和那個猥瑣男合夥算計她!他心想:嘿!這小妮子還警覺還挺高的,不像一般的小姑娘只會哭哭啼啼地,矯情撒嬌。可惜這警覺用錯了地方,他可是實實在在比竇娥還冤啊!
“我知道你還懷疑我,但是你想想我一個學生怎麼會跟他那種社會無賴認識呢?而且你自己也能感覺得到,我們也沒對你做什麼吧?”林浩試圖讓蘇雲珊自己想通這個事情。
一提到那個無賴,蘇雲珊的眼淚又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你說怎樣就怎樣,全憑你一張嘴啊?”蘇雲珊其實也不是沒想過這些問題,只是當時她一心覺得害怕和氣憤,根本沒時間細想這些。
林浩看着蘇雲珊的眼淚巴塔巴塔不停往下掉,有點兒不知所措,兜裡又沒揣紙。平時和他一起的都是些五大三粗的老爺們兒,還都是清一色的光棍,很少能近距離接觸到女孩。
他記得除了蘇雲珊,只有一個女孩在他面前哭過,能讓他感到心亂如麻,那就是肖蝶。雖然也是他惹哭的,但他只要一把摟過稍作安慰,再帶她去買點兒零食之類的就沒事兒了。
他想:我總不能把蘇雲珊也抱着安慰一下,然後帶她去吃好吃的吧?那她還不得恨死他。
“我要是也想對你圖謀不軌,怎麼會傻到等你醒過來呢,走了又折回來,我的外套現在都還披在你身上。”想了許久,林浩也只憋出這麼一句生硬的話。
“外套還給你!現在你可以走了。”蘇雲珊之前只顧傷心了,根本沒注意到自己身上多了一件外套。
林浩看這架勢,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便改變了策略。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看都這麼晚了,咱就別再磨嘴皮子了,你家裡人應該要擔心了,再說你要是一個人留在這裡,萬一又遇到……”後面的那兩個變態男他沒說出口。
“那到時候夜黑風高的,周圍又沒人,那就真的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了,是吧?”他繼續說道。
果然這句話起作用了,蘇雲珊有點兒頓住了,彷彿在權衡輕重。
“那咱走吧,就讓厚臉皮的我送你回去吧,要是你在路上發現我有歪心思,叫警察叔叔滅了我!”林浩繼續用幽默的語氣說道,希望能緩和一下氣氛。
蘇雲珊被林浩的話有些觸動了,隨即收起來眼淚,站起身一言不發地往前走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在路上走着,誰都沒有說話,只是林浩走一陣感覺後面的人沒有跟上來,就稍微停頓一下也不回頭,等蘇雲珊跟上了才繼續走。
蘇雲珊雖然沒搭理林浩,心裡卻也暗暗覺得他這個人還可以,心裡有些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