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喊了開始,伊芙就再次從平時冷冰冰的酷炫狀態瞬間變回了那個備受欺凌的安吉拉。
之前那個因爲起了壞心,想接着意外傷害伊芙反而被導演責罵了的龍套這時候再次感覺到了壓力。
不過,對於有的人來說,這時候可能會心生退縮之意,或者還有可能產生慕強心理。但是,有的人卻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
很明顯,這人就是屬於後者。
在感覺到伊芙帶來的壓力之後,又想到了剛剛受到的批評,這人完全沒有想過那都是她自己拍戲出了錯纔有的結果,反而對伊芙更加不滿了。
但馬庫斯都已經發話了,她當然不敢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饒是如此,她的眼神也帶着些讓人跟不舒服的涼意。
本就對別人的情緒波動十分敏感的伊芙,當然不可能感覺不到這種幾乎要不加掩飾的惡意。
她可不是個會忍氣吞聲的性子,喜歡的就是直來直往。
這種對自己明顯有敵意的人,不盡早處理了難道還要留着過年嗎?
接下來就是這個女人抓住安吉拉的頭髮往水槽裡按的場景。
按照正常狀態,這時候只要做做樣子,演技到位就行了,水槽也準備好了一個提前清洗乾淨的,就連裡面的水也是專門準備的,就算喝進嘴裡都沒有問題,旁邊還有一個髒的。到時候後期一處理,自然就看不出來處理過的痕跡了。
可是,面前這人對伊芙可沒有什麼友好的意思。
誰知道她會不會趁機真的使勁兒抓下一把頭髮,或者直接將人按進髒兮兮的充滿了污漬的水槽中?
就算導演之後責怪,這人也可以裝作無辜的樣子說是剛纔太入戲了,沒有注意到這些小問題。那樣一來,就算導演有心發難也找不到理由。
伊芙當然不會給自己留下這樣的麻煩,
一心二用,對於其他人來說很難,特別是在這種需要全身心投入的表演過程中。但是,對於伊芙來說就是將精神力分流而已,根本就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用地球上的話,大概就是類似於“精分”的狀態,卻又不完全符合。
她體內的精神力分成兩部分,主要的那部分還在“安吉拉”的情緒之中,另一部分卻散發出來,圍繞着對面那人大腦周圍,漸漸地開始誘導。
那女人本來都打算趁着這個難得的機會讓伊芙好好地吃一吃苦頭了。但突然之間,她卻突然想要打消這種念頭。
剛剛還亢奮的情緒慢慢地平和下來。
算了算了,萬一導演一橫心真的把她趕出劇組怎麼辦呢?不如等到其他時候再出手吧……
直到她鬆開手,才反應過來——之前那一個大好的機會居然被她浪費了!
就在這時,她突然看見了伊芙從水裡擡起頭,在攝像機拍攝不到的角度對着她冷冷地看了過來!
這一刻,她身體一僵,竟有一種被凍僵了的感覺,嚇得說不出一個字來。
那個眼神,就像是充斥了無邊的殺意和震懾,讓她根本生不起半分反抗之心。
被這種感覺鎮住,別說是按照劇本上念出臺詞,就連一個字她都說不出口,一張臉刷得就白了,站在原地不停地哆嗦着。
“cut!cut!cut!”馬庫斯暴躁地站起來,“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好好的臺詞都念不出來,你是來幹什麼的?不行就給我滾蛋!”
“我……我……”這人腦子裡還是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只能不停地道歉,“對不起導演,對不起,我……”
伊芙就這麼溼着頭髮站在一邊。
在脫離了“安吉拉”這個角色時,即使是這種形象,在她身上也有一種灑脫的帥氣,完全看不出狼狽弱小。反而是臉上掛着水珠,溼發披肩的模樣帥氣地讓劇組的小女生們臉紅不已。男人們也覺得她這個樣子實在好看,性感而不低俗,讓人生不起邪念,卻又自覺地想要欣賞。
伊芙完全沒有剛剛欺負了別人的愧疚感。
以她的精神力,雖然剛剛安撫了對方的情緒,避開了這次的麻煩,但是並不能完全消除對方的敵意,這人遲早還是會鬧出幺蛾子來。伊芙自認不是什麼大善人,也沒有要遷就一個敵人的意思。
戰爭教會她的,只有全力擊垮地方!
雖然這人的能力根本不被她放在眼裡,但一個蚱蜢使勁兒在眼前蹦躂也是很煩的,當然還是一次性解決地好。
所以,剛剛在誘導完成之後,她的精神力就從安撫狀態瞬間變成了威懾。
以她的能力,一個普通的地球雌性怎麼可能招架得住?一瞬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嗯,待會兒再添一把火,這個麻煩就不用擔心了吧……
伊芙冷冷地站在那兒,沒有讓陳晶擦身上的水。
待會兒還要帶着這一身痕跡繼續拍戲呢,現在擦乾淨了,不是還要再來一遍剛剛的戲份?
雖然是演戲,但這種憋屈的戲份一次過就足夠了,她可不想虐待自己。
“行了行了!”馬庫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別什麼我我我的,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還是不行的話,你就給我走人!反正就是個打醬油的,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如果是戲份比較難的鏡頭也就算了,畢竟不是人人都有一遍過的好演技。但是,明明之前動作比較激烈的鏡頭都過了,現在只需要說一句臺詞就能順利完成的事情,居然也能給他搞砸?!
別以爲他人老眼花看不出這人對伊芙的不滿。
這種情況在圈子裡太常見了,不只是女藝人之間,就連男藝人中也是不少的。
只不過,馬庫斯身爲導演,自然是要以整個劇組爲主的。只要這人不亂來,這麼點兒不滿根本就不算什麼事兒。畢竟她再怎麼不服氣,也不可能取代了伊芙成爲女主角,對伊芙對劇組對其他人,根本就連塊肉都不會少。
但他沒有想到這人居然真有膽子鬧事!
馬庫斯不知道剛剛這人沒能念出臺詞是因爲伊芙的出手,還以爲她是想借此ng,再折磨伊芙一遍。
不過,他也不算是冤枉了這人。
如果不是伊芙有能力自保,剛剛就這讓這人找機會抓了頭髮按到髒水裡去了。
這可是衛生間,那個沒有用特殊手段清理過的水槽裡究竟有多少不明細菌誰也不知道。
所以,伊芙這樣的還擊根本不算過分。
“記住了!只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馬庫斯當然不可能讓她如願以償,直接下達了最後通牒,“之前的鏡頭過了,現在接着安吉拉擡頭,旁邊的人說話那兒開始拍。”
伊芙可是他的女主角,而且剛剛的鏡頭完成得很好,馬庫斯當然要護着人。
“是,我這次一定不會再犯錯了。”剛剛從恐懼的心思裡掙脫出來,那人就又恢復了原狀。
伊芙一看就知道,就算此時放過她,之後還是會鬧出問題。所以,她還是決定按照自己的原計劃進行。
之前在《聖戰》劇組,達芙妮高空墜落在心裡留下了恐懼的種子,就是她出手消除的。
伊芙既然能夠抹去那種恐懼的印記,當然也能夠添上。
剛剛的威懾已經給對方下了一種心理暗示,只要在一定時間內再來一次,以後這人絕對不敢再對她升起什麼不好的心思,哪怕是一提到她的名字也會心生畏懼。
至於這人會不會被趕出劇組……
那可真是抱歉了。
伊芙不在意地看了那人一眼。
但凡是這傢伙有那麼一點兒收斂的痕跡,伊芙也不會這樣做。關鍵是那濃重的惡意在她看來就像是一個明晃晃的紅色大燈泡,忽閃閃的隨時都會炸裂似的,根本不可能視之不見。
比起讓自己不爽快,當然還是讓別人不爽快更好。
“a!”馬庫斯坐回了原位,再次喊了開始。
“你以爲你是……”
那人剛說出幾個字,就發現伊芙的眼神又變了。
剛剛的安吉拉是無害的,是一條可以任人蹂躪的可憐蟲。現在的她卻讓人心生恐懼,就像是要把人拉近無邊的深淵,然後撥皮拆骨吃入腹中!
這人完全被帶入了戲,只不過卻像是對着後期那個藏在黑暗之中復仇的安吉拉,一個雙手沾滿血腥,冰冷殘酷的復仇者。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那些本來已經勉強記住的臺詞在這一刻又從大腦裡消失得乾乾淨淨,不留一點兒痕跡。
直到伊芙收回了威懾,她才漸漸緩過神來。
儘管暫時還沒有聽到“cut”的聲音,這人已經能夠想象到馬庫斯那難看的臉色了。
可是,心裡一急,反而更是想不起來臺詞到底是什麼了。
與其一言不發,不如隨便說點兒什麼吧?
她張了張嘴,一串y文字母就這麼脫口而出。
“cut!”馬庫斯忍無可忍地喊了ng,“你給我帶着東西趕緊離開,我這劇組留不下你!你的臺詞呢?這麼胡來,你讓人家怎麼往下接?居然給我說一串字母,你怎麼不唱一首小星星呢?”
那人一臉委屈,剛想說伊芙不是演技好嗎?那隨便說什麼,她應該都能接下去啊!
可是,那個名字還沒出口,她就心頭一緊,有一種置身於危險之中的感覺,連忙又咽了回去。
“那……那個,導演,我臺詞記得不好,可以用後期配音的……求……”
“滾!”馬庫斯本來看對方是個年輕不大的女生,給她留了點兒面子沒有說什麼髒話,這會兒卻是忍不住脫口而出了,“配音?配個鬼!你馬上給老子滾!我的劇組以後都不需要你出現!”
他的影片可是要送去衝獎的,後期給演員臺詞配音?那是直接取消評選資格!
就爲了她一個小小的連配角都算不上的龍套?她是有多大的臉才能說出這話!
這人倒不是腦殘,而是情緒短時間裡被影響幾次,這會兒說話根本就不經大腦了,所以才一個不小心鬧出了這樣的麻煩。
不過,這也是她先心懷不軌纔有的報應,怪不得別人。
馬庫斯都氣成了這樣,其他人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別說是爲她求情,之前和她一起敵視伊芙的那幾個“朋友”,這會兒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錯了。
娛樂圈裡,真正的朋友能有幾對?更別說是她們這種一心往上爬的人了。
這人灰溜溜地離開了劇組,馬庫斯的臉色卻還沒有好轉,隨便指了一個人:“剛剛的鏡頭保留,說臺詞的任務交給你了,其他由後期剪輯。你們都給我老實點兒!誰敢再出錯,就給我卷東西滾蛋!龍套我可不缺。”
其他人剛剛纔見識到了馬庫斯發火的威力,哪還敢有什麼小心思?連對伊芙的那點兒敵意都跟着消失了。
幾經波折,這一場戲分才終於拍完。
伊芙這才被陳晶帶到一邊處理了身上的痕跡,擦乾了頭髮免得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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