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十三姨不去麼?”
李伯陽從演武場中出來,卻發現人數似乎有點不對,牙擦書因爲要處理整個寶芝林的閒雜事務,可以說是一日不到清閒,不去是正常的,可是院中就黃飛鴻和樑寬兩個人,十三姨居然不在。
黃飛鴻解釋道:“哦,你也知道今天就是醫學會議舉辦的日子,十三姨知道我們是去開醫學會議,頓時一點興趣都沒有了,用她的話說,去聽那些經絡啊,神經啊還不如在家裡睡覺呢,這不還在自己的屋子裡睡覺呢。”
李伯陽點了點頭,也對,醫學會議裡討論的都是醫術上的內容,不動醫的人聽起來就跟天書一樣,生澀,難懂。
像十三姨那樣的女人怎麼會對醫學會議感興趣,向之前在廣州寶芝林的時候,在寶芝林給人醫館中李伯陽也沒見到過十三姨幾次。
“白色的褂子,師傅你倒是與時俱進啊。”
只見黃飛鴻今天穿着了身白色的褂子,帶着一副褐色的墨鏡,手上的竹扇都換成白色扇面的了,還拿着一張人體的經絡圖,從着裝和準備上就可以看出,黃飛鴻對於這次的醫學會議還是挺重視的。
黃飛鴻破天荒的抓了抓腦袋,尷尬的笑道:“哦,昨天我專門問過十三姨啦,聽說那些洋鬼子醫生都這麼穿,我也不能給咱中國人丟人不是。”
最近黃飛鴻和十三姨的感情急速升溫,速度之快,讓李伯陽直呼看不懂,似乎對李伯陽的心頭一頓暮鼓晨鐘之後,黃飛鴻也開竅了。
樑寬捂着嘴笑道:“師傅人家洋鬼子那穿的都的可不是白褂子。”
“就你懂得多。”黃飛鴻合起扇子敲了下樑寬的腦袋,說道:“聽說今天去的洋鬼子醫生都有點門道,我這次去就是要給咱中華醫書漲漲臉,讓那些洋鬼子知道我們中華醫術的博大精深不是他們能比的。”
“中醫以人身體爲一個小宇宙,以陰陽、五行、氣血津液、髒象、經絡、運氣統合全身,認爲人如果生病即身體中的宇宙出現了失調,陽盛則濟之以陰,木盛則濟之以火,講究的是望聞問切,慢慢調理。”
“而西醫雖然屬於頭疼醫頭,腳痛醫腳,但是見效極快,對於小症更是效果立竿見影,兩者可以說是各有優劣,但是大道殊途同歸,誰又說的準呢。”
兩句話就可以看出李伯陽在醫術上也不是泛泛之輩,雖然不如黃飛鴻的精通,但也不是一般醫者可以比擬的,醫武不分家,武功練到他這種程度,在醫術上也可以稱之爲名醫了。
黃飛鴻聽完點了點頭,再拿竹扇敲了一下樑寬的頭,教育道:“跟你三師兄學者點,這次就是帶你去漲漲見識,要用心聽,用心記。”
“師傅你再這樣敲,頭都被你給打壞了。”樑寬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鬱悶道。
“走吧,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出發了,莫要讓那幫洋鬼子覺得中國人不懂禮數。”
黃飛鴻拿出懷錶看了看,算了算時間,帶頭離開了寶芝林。
這次寶芝林和怡和洋行贊助的醫學會議的舉辦地點放在了天主教的教堂中,李伯陽一行人到時就發現很多穿着白大褂的洋人醫生從廣州城不同的方向來到這裡,略微一數就發現了二三十個,這次醫學會議的規模顯然不小。
然而他並沒有意識到白蓮教會對這次醫學會議下手,也沒有發現在他們來時有幾個人在寶芝林外鬼鬼祟祟的盯着寶芝林的大門口。
在改變了民團命運,並且控制了整個佛山後,黃飛鴻第一部中十三姨被沙河幫幫主抓走想賣到舊金山去做女妓的事情就沒有發生。
而李伯陽也理所當然的認爲因爲自己打斷了民團的進程,並且寶芝林還隱隱控制着廣州城,黃飛鴻的後續劇情就不會再發生了,就連醫學會議的召開也只以爲是個巧合罷了,完全沒想到歷史繞了個圈又轉了回來,實際上在第二部中,白蓮教就對醫學會議進行了偷襲事情。
由於要開醫學會議,怡和洋河對天主教堂中的佈置做了些調整,專門佈置了一個講臺,還放了一張大的黑板方便講的人進行示意,對於座位進行了階梯式的調整,坐在後面的位置都被墊高了好多,這樣方便看清楚講臺上的動靜。
李伯陽來到教堂內時,裡面已經坐了不少人了。
黃飛鴻說道:“這陣勢不小啊。”
樑寬晃了晃腦袋,小聲說道:“師傅你看,這來得都是洋鬼子,怎麼就我們幾個中國人。”
李伯陽解釋道:“這本就是針對西醫召開的醫學會議,會請師傅來,估計還是因爲我們和怡和洋行有着合作,而師傅醫術的名聲在廣東省都是由名聲的,所以才請的我們。”
雖然說這次會議是以怡和洋行爲主導舉辦的,可實際上的根源可以說是在李伯陽身上,寶芝林的前身就是醫館,在寶芝林管理過賬目的李伯陽自然知道醫藥這個行業的暴利,所以專門和怡和洋行的老闆查頓談過關於建立醫藥廠,研發醫藥的問題。
這次醫學會議規模被怡和洋行弄的這麼大,李伯陽看來查頓的用意其實非常明顯了,藉着這次的會議,整合廣州的醫學人才,進行醫藥方面的研究。
並非是查頓不想邀請中國出門的大夫,而是怡和洋行的影響力只在廣州的洋人間與中國的官府中存在。
要是邀請那些出名的大夫,人家可未必會給面子,就算是掛着寶芝林合作的名頭都沒用,只會自取其辱,以現在列強和中國之間的關係,只會讓寶芝林的招牌一起砸掉,認爲寶芝林和例強暗通曲款,做了洋鬼子的奴才,與其如此還不如一個都不請。
只能說樑寬太不細心了,其實這次醫學會議並不是只有李伯陽一行人是中國人,至少李伯陽剛進來就發現了另外一個,那個男子穿着白馬褂,白褲子,頭上也綁着辮子,跟黃飛鴻一個德行。
此時這中國男子正幫着第一個演講的洋人醫生操作標本。
在這普遍都是洋人的醫學會議中,如此的裝扮跟大晚上舉着火把也差不了多少了,很難不被發現,如果從着裝上只能看出對方也是一個醫生,可是李伯陽卻從對方的言行舉止中感覺出了一些不同。
這個男子能很順暢的跟洋人用英文溝通,而且行爲舉止也很西化,而且透着這時代中國學者們往往不具備的自信,說話間隱隱有着大氣的味道。
只是感覺這男子有些奇特,李伯陽在稍稍關注了一下後也就沒有一直盯着人家看了,畢竟這樣很不禮貌,見醫學會議中間的座位居然還沒人做,招呼黃飛鴻趕緊坐了下來。
這也是跟黃飛鴻養出的習慣,中庸雲:“不偏之謂中,不易之謂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而在黃飛鴻潛移默化之下,李伯陽也是挑位置時,下意識的選擇了中間。
“Mr.李。”
一行三人剛坐下來,李伯陽突然聽到教堂門口有人在叫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