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倒吧你!王秀很鄙夷地撇撇嘴,不屑地道:“還百萬大軍,‘女’真一族能有百萬人口?那些契丹、渤海、六奚雜胡和幾個漢兒,都是烏合之衆罷了。-..-上國?契丹對於天朝也是先皇垂憐,才許給兄弟之國,賜給歲幣,‘女’真不過起於白山黑水間,能夠征服契丹也全賴大宋天朝相助,他們不思感恩戴德,竟然窺視中原,實在畜生不如。”
話說的尖銳非常,不僅把蕭慶罵了,還羞辱了‘女’真人,連白時中也臉‘色’變了幾變,不知說什麼好。
“拿我的血拌鼓,你要搞明白一點,這是東京開封府,大宋朝廷的國都,有數十萬‘精’兵拱衛的堅城,我先用你的頭顱祭旗,讓你家二太子看看還差不過。”
蕭慶狠狠地嚥了口唾液,眼角閃過一抹懼‘色’,王秀那雙冰冷狠戾的眸子,給他絕對說到做到的感覺。他是囂張不假,但都是建立金軍氣勢如虹的基礎上,本來是奉命打探虛實,恐嚇大宋君臣的,要真碰上硬茬子,還真敢把他殺了,說實在的他還真怕死。
蔡攸看了眼王秀,不悅地道:“直閣,不可對貴使無禮。”
王秀看也不看蔡攸,目視蕭慶,‘陰’森森地道:“好了,貴使來意,諸位相公也知道了,還是先下去歇息,我等會稟明陛下決斷
。”
蕭慶吸了口涼氣,人家王秀的硬氣,壓根就不鳥他,但氣勢上不能弱了,當即拂袖而去,還嚷嚷着:“胡鬧,簡直胡鬧,一羣宰執竟讓都承旨猖狂,南朝無人。”
衆人臉‘色’很不好看,王秀的鬧騰固然解氣,但肯定會‘激’起‘女’真人的怒火,他們又暗自責怪王秀。
“直閣,太失禮了!”李邦彥看着王秀悠悠地道。
王秀碰到李邦彥哀怨的目光,簡直就是深閨寂寞少‘婦’,他忍不住打個冷戰,笑道:“相公,別人刺探我虛實,要是朝廷唯唯諾諾,會讓他們更加驕狂,你退一步他就進一步。嗯,就跟惡狗一樣,咱們把棍子一亮,他就夾尾巴了。”
這種形容引得衆人忍俊不已,連蔡攸也嘴角猛‘抽’,想保持威嚴卻忍得好辛苦。
“那也不能跟他一般見識。”白時中說的委婉,但也有責備的意思。
“相公說的是,在下孟‘浪’。”王秀對白時中還是客氣的,這老夥計沒什麼大惡,對他也有善意,耐下‘性’子道:“蕭慶定然是奉命打探我虛實,朝廷應該藉口他言辭不當,辱沒先皇爲由殺了。”
衆人一驚,都不可思議地看着王秀,這也太毒了吧?他們還真想不到王秀手段。
“恐怕失去利益,‘激’怒‘女’真.”李邦彥搖了搖頭。
王秀一陣牙疼,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嘮叨禮儀怕人家惱怒,不由地笑道:“相公,現在是他們兩路南下,意‘欲’侵佔我疆土。蕭慶不過是一個小人物,‘女’真南侵是蓄謀已久的,相公認爲放了他就會讓‘女’真退兵?‘激’怒討好有什麼區別?”
是啊!人家都打過來了,你還縮手縮腳,這不是任人欺凌的軟蛋嗎?
“要是相公不願殺人壞了禮數,那就找個藉口關起來,絕不能讓他帶回朝廷實情。”王秀見衆人臉‘色’猶豫,他輕輕嘆息,只好退而求其次。
“還是面見陛下再說。”李邦彥一臉的爲難,他是完全沒了主意。
這個時候,連蔡攸也六神無主,忘記藉機打壓王秀,‘女’真人的兇悍給了他太多的壓迫,讓他大腦有點秀逗。
王秀回到家中,卻見有琴莫言、文細君、秦獻容三‘女’正在品茶說話,笑道:“你們在說什麼?”
“官人,‘女’真人會不會打倒東京?”文細君一臉的擔憂。
王秀看了眼三‘女’,稍加沉‘吟’道:“能。”
“啊。”文細君‘花’容失‘色’。
有琴莫言黛眉微蹙,凝重地道:“官人不用擔心家裡,全心應付朝廷事就是。”
“不用擔心,沒事的
。”王秀莞爾一笑,有琴莫言的識大體,讓他感到欣慰。
“奴家也能時常陪着大姐和十三姐,官人放心。”秦獻容眸光落在王秀身上。
王秀落落大方地看着秦獻容,淡淡地笑道:“多謝秦娘子,兵荒馬‘亂’的,我時常要在朝堂上,你們還是在一起安全些,不如娘子搬過來同住。”
文細君一喜,拉着秦獻容笑道:“三姐那邊太冷清,還是過來咱們姐妹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秦獻容俏臉緋紅,啐了聲道:“不方便,有你這麼說的嘛!你不能去我那說話。”
有琴莫言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秦獻容,又說道:“官人,東京能不能守住?”
“放心吧!”王秀溫和地笑了,他決不允許有琴莫言出事,甚至已經考慮好了後路。
‘女’真的大舉入侵,讓趙恆也一陣驚慌,好在有耿南仲、張啓元安撫,他才暫時安靜下來。
“‘女’真背信棄義,眼看到了邯鄲,這可如何是好?”趙恆喝了杯水緩過勁,再次陷入氣急敗壞中。
耿南忠勸慰道:“殿下不用焦慮,官家那裡只有對策。”
張啓元的心思可就活了,朝廷的危機,應該說朝廷危機四伏,面對‘女’真人的瘋狂進攻,朝廷已經束手無策,機會,大好的機會就在眼前,他目光遊離左右不定。
“張卿家,‘女’真背盟‘交’兵,你可有退敵良法,孤也好上奏官家。”趙桓的目光觸及張啓元,頓時一亮,張啓元在他心中不吝足智多謀。
張啓元起了一頭虛汗,他哪裡懂什麼軍事,談何決策千里,不免踹踹道:“殿下,耿大人說的不錯,自有官家做主。”
耿南忠瞥了眼張啓元,嘴角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冷笑。自從張啓元進東宮以來,很快得到趙恆的信任,在趙恆的那裡甚至還超越了他,讓他心裡很不痛快。
但這時候不是爭閒氣時,他淡淡地說道:“殿下,上午王秀在尚書省呵斥‘女’真使臣,倒是讓朝廷解氣。”
“不過是爭義氣的伎倆。”趙桓很不高興,有點不耐煩。
耿南忠搖了搖頭道:“王秀獻策,下詔兩河士民結寨自保,彙集兵馬死守三鎮,並招西軍火速東京,江南兵馬進駐京東,臣看切中要害。”
“三鎮在手,河北不失,這倒是真的,但江南兵馬應該勤王京城,兩河士民結寨自保,只能形成爲大甩不掉。”趙桓並不太看好,繼續道:“不過,王秀倒是有點將才。”
耿南忠並不同意趙桓說法,人家都打進來,河北一片糜爛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乎尾大甩不掉?他耐心地道:“王秀所言,京畿本有十萬吏士,百餘萬人口,‘女’真就算兵臨城下也無奈何,倒是怕他們縱兵燒殺,江南兵馬缺少馬匹,不如防禦大河南岸,威脅‘女’真側翼,打通與河北的聯繫
。”
“這些都是常理,卻不知官家要怎樣。”趙恆一陣心煩。
張啓元‘欲’言又止,他忽然感到,這個時候還是少說爲妙。
正如趙恆的憂慮,趙佶更是心驚膽戰,他在宮中來回度步,不安地問李邦彥道:“難道真要下罪已詔,真要罷了延福宮、西城租課和殿中省內外製造局?”
李邦彥咬咬牙,果斷地道:“陛下,恐怕只能這樣了。”
趙佶面如土‘色’,嘴‘脣’發抖,想說話卻又不知怎樣說。
“陛下,郎官李鄴自請出使議和。”李邦彥拿出一封奏章,遞到趙佶手上。
“好啊!看來這李鄴是個人才,‘女’真不過攜威而來,嗯,既然他有心爲國,朕要給他加官進爵,命他爲使臣北上。”趙佶一陣大喜,但目光落到奏章後面,又犯難地道:“如今太府拿不出三萬兩金,這可如何是好?”
李邦彥眼皮子一動,自號‘‘浪’子’也不辱‘‘浪’子’名號的他,一反常態的閉嘴。笑話,這是說話開玩笑的時候嗎?你能逗趙官家樂,也能當着妃嬪脫衣服,但要分時候,沒有眼‘色’的胡鬧,只能讓丟了吃飯的傢伙。
“看來只能動用祖宗內帑了!命內‘侍’取兩罈子金,讓書義局化了打成牌子,讓李鄴火速北上”趙佶嘆了口氣,曾幾何時,他何曾想過自己能‘混’到如此地步?
李邦彥嘴角一‘抽’,果然被他猜中了,看來官家爲了退兵,連祖宗的錢也用上了。
當天晚上,王秀匆忙去了鍾離秋住所,剛進來就笑道:“先生,請郡奏章寫好了嗎?”
鍾離秋瞥了眼王秀,淡淡地道:“你要能給我請開封府,那是最好。”
“先生說笑了,我哪有那本事。”王秀一陣大笑,道:“不過,官家要是能耐,讓先生入樞密院取代蔡相公,必能驚退‘女’真韃虜。”
鍾離秋看也不看王秀,專心把茶水泡好,才說道:“戰況如何?”
“很不好。”王秀臉‘色’漸漸嚴肅。
“官家始終抱有幻想,舉棋不定,士民驚疑,貽誤戰機。”鍾離秋無悲無喜。
“學生該說的都說了。”
“盡力就好,今後也問心無愧。”
“先生,這是我明日上的奏章。”
“什麼,你要.”鍾離秋一看奏章,臉‘色’遽然改變,錯愕、不解、恍然、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