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乾看倒蘇染夏氣急的樣子,抿着嘴脣笑了笑。
蘇染夏生氣的時候,眼睛睜的大大的,嘴脣抿成了兩片蒼白的花瓣,看着好不可愛。
也許是剛纔被雲乾摸了腿的緣故,她耳尖還泛着紅意。
雲乾心裡懷着對蘇染夏的愛意,權當跟蘇染夏玩樂,接了蘇染夏的招也不回招。
只用手逗弄她,她送掌他便避,她收掌他便貼上去。
到底是剛恢復氣力,蘇染夏不過匆匆幾招,便有些氣喘吁吁起來了,行招也慢了許多。
那邊素衣也是差不多的情形,她跟無妄對招,本來就有些有心無力,這會兒已經退到不能再退了。
無妄抽空看了一眼蘇染夏這邊,一掌拍到素衣的胸口,一個飛身便站到了蘇染夏的身旁。
一腳飛去踹向雲乾,雲乾堪堪躲了過去。
“小姐,你沒事吧?”無妄着急的上上下下打量蘇染夏,眼見她沒有什麼傷處,才長吁了一口氣。
這次要是蘇染夏出點什麼事,他真是不用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無礙,不過有些累。”蘇染夏垂着頭捂着胸口,喘了幾口氣,衝着無妄擺了擺手。
雲乾在一邊沉默的看了一會兒,才一個起躍到素衣的身邊,伸出手扶住了素衣。
剛纔被無妄一掌正拍到了胸口上,素衣體內的內息一時有些紊亂。
“怎麼樣?沒事吧?”雲乾做出關心的樣子,一雙眼睛柔和的看向素衣。
他若是冷冰冰的看着素衣還好,這麼親熱又關心的眼神,看的素衣心裡警鈴大作。
她絕對不相信,他是因爲自己是他的同伴,所以這麼關切自己。
這麼表裡不一的人,他面上越是對你好,背地裡越是可能在想怎麼對不利。
想到這裡,素衣無聲無息的避開了雲乾拉着自己的手,往左側走了幾步,保持了跟雲乾之間安全的距離。
雲乾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光看看她躲開的舉動,就知道她現在是在懷疑自己。
不過,一切已經晚了。雲乾勾着嘴脣笑了笑。
剛纔他過來扶住素衣的時候,已經對她下手了,他手上一直抹着一種藥膏。
那藥膏若是單獨抹在身上是一點用處都沒有,但是如果有人中了猝心,身上任何一處再沾染上這種藥膏。
猝心的毒性便會被催發出來。
素衣自以爲避開了就沒事了,她那裡知道,身上的早就又被下了毒,且被催發出來了。
先是,她只感覺呼吸有些不順,她以爲是帶着覆面的緣故,沒有太在意,過了不一會兒。
她便感覺口舌有些發麻,特別是舌根,好像是被什麼綁住了舌頭似得。
這麼不正常的狀況,素衣再感覺不出來便是傻子。
驀然轉頭看向雲乾,素衣的眼睛裡簡直要噴出火來了,她疾走幾步,想要上前抓住雲乾。
但是纔剛走出一步,她便覺得心臟的位置,好像被什麼扎進去了一樣,疼的她手腳都跟着抽搐了起來。
即便是這樣,她還是忍着痛朝着雲乾走過去。
雲乾就那樣揹着雙手,遙遙的站着看着素衣,眼睛低垂着,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她就知道,不該這麼輕易的相信雲乾,自己在他那裡已經吃了一次虧了,居然還會有第二次。
不,她還沒有幫姐姐完成心願,不可以就這麼死掉,不可以!雲乾,雲乾身上一定有解藥。
憑藉着心裡的一點執念,即便素衣疼的快要死過去了,她依然捧着胸口,一步一步的朝着雲乾走過去。
雲乾不避開,就等着她一點點的靠近自己。
素衣不知道別人的心被砸着是什麼樣的感覺,但是她現在,實實在在的感覺,自己的心臟,好像被石頭一下一下的砸着。
先時,她覺得心臟被什麼東西一下又一下不停的戳着,後來,便是像石頭砸一樣了。
她疼的頭暈腦脹,腦袋上出了一層密密的汗珠,眼睛已經模糊的什麼都看不到了。
只能感覺到心臟疼的直抽搐。
她感覺自己走了很長很長的時間,從地上走到了天上,她的眼睛模模糊糊看到一雙黑色的靴子。
“噗通”一聲,素衣躺在了地上,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即便是如此,她還是伸出手,費力的摸到了雲乾的鞋子上。
這邊發生的變故,蘇染夏和無妄都看在了眼裡,他倆驚疑不定的看着雲乾喝素衣站着的方向,一時不敢有動作。
剛纔無妄跟雲乾對過一招就發現,雲乾身上的武功遠遠在他之上,若是妄自行動,他怕纏不住雲乾,反倒把蘇染夏一個人丟在這裡很危險。
他身邊的兄弟們,早就已經被他用不知道什麼藥粉放倒了。
整個院子裡,只有他們四個人,他不敢妄自行動,在他的腦子裡,保護蘇染夏纔是最重要的,抓不抓這兩個人是其次。
誰知道那倆人是不是在演戲,現在他能做的,只有靜觀其變。
素衣躺倒地上之後,手一點一點的,從雲乾的鞋子上摸到了褲子上。
她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窒息的感覺這麼難受,腦袋快炸了,胸膛快炸了,身體快炸了。
哪裡都快炸了。
“放……放……”素衣費力的想去看雲乾的臉,但是隻是徒勞,她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她只是憑着感覺,把腦袋轉向了一個方向,企圖雲乾能夠看到她的嘴型。
雲乾看着地上躺着,身體抽搐不已的素衣,笑着蹲下了身子,“你是想說,讓我放了你姐姐?”
素衣想點頭,但是她沒有那個力氣,她快要死了,她心裡很清楚。
眼睛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呼吸也呼吸不了,因爲窒息,她的臉漲的泛紅,就像一個煮熟了的番茄一樣。
“我會放了她的。”雲乾的聲音輕柔。
還沒等素衣高興,卻又接着說了一句,“我會讓她死的舒服一點的。”
這句話就好像一個錘頭一樣,一下敲擊在了素衣的腦袋上,她豁然不知道從哪裡來了一股戾氣。
伸出手精準的抓住了雲乾的衣領,恨的臉上的肉都在顫動。
“你知道我爲什麼要讓你死的這麼痛苦嗎?
”雲乾不介意素衣的手抓着自己的衣領。
甚至還好心的把素衣扶了起來,讓她躺在自己的腿上,這樣,她才能聽清楚自己說的話。
“因爲你曾經想要對蘇染夏不利,你想要殺了她。”雲乾的聲音突然變的冰冷。
“任何想要傷害蘇染夏的人,我都會讓她死無葬身之地,看在你死的這麼讓我滿意的情況,我可以讓你姐姐死的舒服點。”
“……啊……恩……”素衣長大了嘴,想要罵雲乾,但是吐出來的,只是嗯呀的聲音。
“要怪,只怪你們打錯了主意,她,我可以動,你們卻不可以。”雲乾的眼神陰冷,低垂着看躺在自己腿上的素衣。
“這個世上,除了我,誰也不能動她,你懂了嗎?”
原來,他竟然這麼愛蘇染夏,原來,他對蘇染夏這麼好。姐姐,快逃!這是蘇染夏彌留之際,腦子裡最後的想法。
素衣就這樣,死在了雲乾的懷裡,死之前受盡了世間的痛苦。
七砂一個人坐在識香閣的屋子裡,眼睛靜靜的看向打開窗戶,手裡捏着晶瑩的杯子。
一陣夜風豁然吹了進來,吹的一屋子的紗幔都瞟了起來,“啪嗒”一聲,桌子上放着的一個花瓶掉了下來。
不知道是被風吹倒的,還是被紗幔纏倒的。
清脆的聲音,把七砂從她的思緒裡帶了出來,她幡然醒悟一般看向地上的碎片。
那個是……
七砂蹙緊了眉頭,從椅子上站起來,慢慢的朝着那個花瓶走了過去。
那是素衣今天早上,出去給她摘的花,素衣親手放在瓶子裡的,好生生的,怎麼碎了?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不詳預感,慢慢的從七砂的心頭浮現了出來。
素衣!七砂來不及抓起一件外套,推開門瘋狂的跑了出去,她甚至來不及叫一輛馬車。
識香閣坐落在最熱鬧的一條街上,即便是到了晚上,這條街上的人也是熙熙攘攘的多。
七砂跌跌撞撞的往前跑,路上撞了多少人她已經不知道了,後邊傳來了多少叫罵的聲音她也聽不見了。
她只知道,她現在要去定國候府,她現在要去找素衣,素衣一定是出事了一定是的!
七砂的身子,也只比前幾日的蘇染夏好一點而已,跑了不過一會兒,她的腿便跟灌了鉛似得。
一步一步走的都艱難起來了。
素衣,素衣!你等着姐姐!七砂的臉上出現了慌亂和緊張的情緒,她的手在抖,腿也在抖。
迎面一個捧着盒子的男人和七砂正面撞到了一起,那男的手裡的酒瓶子兜頭澆到了七砂的腦袋上。
漫天的酒味衝到了七砂的鼻子裡。
那男的嘴裡低呼了一聲,想接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氣的指着七砂罵了起來,“你個天殺的,着急去投胎?撞壞了爺的酒!你是不是作死!”
七砂哪聽得見,只一門心思的要往定國候府去。
那男的見七砂不做聲,只悶着頭往前走,哪能就這麼放過她,伸出手拉住了七砂的胳膊,“你往哪去?撞壞了東西不賠就想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