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是下等人,天空之城中全都是下等人。
頭頂兩邊的建築實在捱得太緊,顧眠沒法從這窄的可憐的縫隙中瞥到天空之城的全貌,但他視所能及範圍內看到的人沒有上等人。
沒有白花花的面孔和浮誇張揚的表情,城中來往的全是下等人。
天上那座應該就是金店長提到的樂愉之城了,現場看到的畫面比想象中還要壯觀。這大城市簡直像個巨大的飛碟,如果不是早知道這兒的情況,顧眠恐怕要以爲這是外星人來攻打樂園世界了。
路易的馬戲團也在樂愉之城中,這座城市之中也有上等人居住。但視線範圍內皆是下等人,難道這座城市倒懸過來的時候還做了人口篩選?把上等人全都篩出去了?
這樣的話還真是體貼下等人呢。
胖兒:醫生楚小哥007小姐我用望遠鏡觀察到你們消失了,你們現在應該已經進樂園世界了吧?有人傳送到一起去嗎?
胖兒:怎麼沒人說話,醫生你快說句話啊!
胖子開始在十人位的羣聊裡吱哇亂叫了。
顧眠明令禁止他進入樂園世界,傳送時胖子只好拿着個望遠鏡在二里地外觀察情況,順便拖住想和顧眠貼貼的小紅。
邪神給的鑰匙是粗製濫造的產品,介紹上雖然寫着只拉五百米內的生物進樂園,但說不定使用時就會出現故障把二里地內的人全拉走。
保險起見,顧眠讓胖子在兩裡地外歡送他們。
看見羣裡胖子的信息,顧眠才意識到自己還沒有觀察周圍。
他轉頭向兩旁看去。
左手邊離自己只有兩步遠的地方就是一戶人家的門口。
這裡顯然是下等人居住區,左邊這棟房子似乎是用泥土壘起來的,有些地方已經裂開,又有人往裂開處塞了些糊了泥的茅草堵住裂縫。泥糊的牆壁肉眼可見的傾斜,就連門框都傾斜成了平行四邊形。
這種情況下門肯定是關不上了,房門虛掩着敞開道縫,有風撲在門上把它往門框裡推,但脆弱的門板只能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無力的打在門框之外。
平行四邊形門框邊的一張貼紙吸引了顧眠注意。
顧眠揣測它貼在這有段時間了,紙張上原本的黃色幾乎全部褪去,數十道細小的口子縱布在這張紙上,看來它經歷過無數颳風下雨的日子。
沒花太長時間他就搞明白了這張紙是什麼東西,一張通緝令,自己的。
通緝令最上方首先是一張他的照片。
背景是個礦洞,看着是在禁區裡拍的。照片裡他正在齜牙咧嘴的往礦車頭頂上爬,旁邊還有一隻胖乎乎的胳膊入境,應該是胖子的。
此時胖兒還在十人位的羣聊裡進行召喚大法,但沒人理他。
顧眠看着通緝令上的照片,很快就從記憶中找出了和照片相應的片段。
是在殺戮遊戲那個副本里,當時自己和胖子在礦車廂裡,楚長歌在車頭開車,後面有上等人派來的秩序衛隊追殺他們。
那會兒車廂裡有個炸彈要爆炸,顧眠和胖子緊急避險張牙舞爪的往上面的車頭頂爬,這張照片就是由那時跟着自己拍攝的九號跟拍器拍下的。
顧眠默默看着照片上的自己。
他這表情真不算好看,可見上等人們肯定對自己有深深地偏見。明明可以截其他好看的照片,卻非要弄張這麼醜的,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顧眠把目光從照片上移開,看向
通緝人:禁區九號罪人、原馬戲團在逃逃犯
樂園人不知道他叫什麼,只能用別的稱呼替代,至於爲什麼叫他九號罪人,大概是因爲禁區中拍攝他的跟拍器是九號吧。
罪名:爆破禁區秩序衛隊、損壞礦城礦道、爆破原馬戲團場地、損壞跟拍器、綁架勒索據受害人殺戮先生向保險公司提供的線索,通緝人曾與背叛者路易合謀綁架並勒索他的144枚金幣
看見最後一項罪名,顧眠沉默了。
他什麼時候搶過殺戮先生的錢?不會是這人沒錢了在騙保吧?
繼續向下看去,最後一欄是酬金。
懸賞金額:二十公斤粗製麪粉
好好好,這麼便宜是吧。
自己在外面世界的通緝賞金已經高達十萬遊戲幣,沒想到到了樂園世界裡只值二十公斤粗製麪粉。
不過也情有可原,這通緝單是貼在下等人居住區,顯然是面向下等人的通緝令。
二十公斤粗製麪粉對下等人來說已經算天價了。
幸好他進來前就貼好了易容聖品八字鬍,不然這會兒已經被下等人抓住換麪粉了,顧眠摸了摸貼在額頭髮際線上的八字鬍。
通緝令上的照片實在太醜有損自己形象,顧眠伸手想把它接下來,但手觸及到通緝令的一瞬間,面板跳了出來。
這竟然還是件特殊物品。
醜陋顧先生的通緝令
製作者:狗狗偶綠色限定版
介紹:製作者嘔心瀝血,終於在在一幀一幀畫面中截取到顧先生最醜的照片,這張醜陋的照片充分表達出作者的思鄉之情
功能:“世間竟有如此醜陋之人!”被追擊時,向追擊者展示該物品會將追擊者嚇退三秒
補充:“這只是一張照片,我不會再被嚇到了”該物品對同一個體僅生效一次
就在顧眠沉默的看着“世間竟有如此醜陋之人”這行字的時候,十人位的羣聊裡終於有了其他人的動靜。
是007。
007:我被傳送到瘋狂遊戲城,離狂歡碼頭不遠
007運氣真不錯,金先生說過瘋狂遊戲城裡都是來自其他世界的NPC,沒有上等人,她的處境還算安全。
幾秒後楚長歌也發出信息。
楚長歌:我在老鼠頭巷,下等人居住區。
這街道名看着就是下等人住的。
顧眠還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哪兒呢。
他順着狹窄的小巷一路向前走去,這裡也是下等人居住區,地面躺着幾個露宿街頭的下等人,他們身下是不知道填了什麼的編織袋,身上蓋着骯髒的篷布。
有半塊發了黴的硬麪包從一個下等人的枕頭下露出來。
或許那不能稱之爲枕頭,只是個隨便墊在腦袋下的沒了頭的玩偶。
一隻髒兮兮的手偷偷摸向那塊麪包,是個小孩。顯然他經常幹這種偷雞摸狗的勾當,動作十分熟練,得手後便迅速溜走,而不知情的麪包主人還在呼呼大睡。
幾個坐在街邊,頭髮打結的下等人虎視眈眈的盯着顧眠。
相比於這些人顧眠太整潔了,而且身後還揹着一個巨大的包裹,很難不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帶着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