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態度讓沈慈的表情微微一怔,還沒等沈慈再開口說話,就見她自顧自的走到不遠處的窗戶前拿出手機發起消息來。
這樣的態度哪裡像是一個妻子在看到丈夫突發疾病生死未卜時會有的反應?
但沈慈知道自己畢竟是外人,關於李導和他愛人的情況自己不便多言,總之至少人來了,那就能以家屬的身份應對緊急情況。
比自己這個學生有用的多。
而沈慈坐下沒一會兒,系主任代表學校也來了。
“沈慈,怎麼回事?”
孫主任一路小跑,身上的襯衫都被汗水浸透了,臉上的反應也比李導的妻子真切緊張許多。
“人還在搶救。”沈慈解釋道。
孫主任左右看了看,也注意到了站在窗邊的女人,不禁眉心一擰:“這是李老師的愛人?”
沈慈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孫主任便陪着沈慈一併坐下靜候,大約半個多小時後搶救室的燈才滅掉,兩人同時站起身來。
門開,李建國躺在推車上被推了出來,此時人還沒醒,但胸口有明顯的起伏,顯然還有呼吸。
見此,沈慈大大的呼出一口氣,整個人如釋重負。
這時李建國的愛人才發現人出來了,緊忙走過來上前詢問:“搶救過來了嗎?人沒事吧?”
孫主任看她一眼,轉頭也對着醫生追問:“醫生,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醫生不急不慢的摘下口罩,先看向護士吩咐道:“先把患者送去病房。”
而後纔對着幾人道:“目前他沒有生命危險,但這次突發的病情究竟是爲什麼還需要我們進一步檢查才能得出結論,你們先不要着急,他現在生命體徵平穩,沒有大礙。”
聽醫生這麼說,沈慈幾人紛紛鬆了口氣,但是沈慈一想到李導剛剛突然暈厥過去的場面就還是忍不住心有餘悸,怎麼看也不像是完全沒有問題的樣子。
“醫生,那他什麼時候能醒啊?我們能去病房看看他嗎?”孫主任問。
醫生道:“下午就能醒,你們過去吧,不要太吵鬧就行。”
沈慈和孫主任紛紛點了點頭,結果兩人一回頭,發現李導的妻子又跑到一旁去發消息了。
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有多忙的業務。
孫主任臉色微沉的搖了搖頭,和沈慈先去了病房。
“這人好端端的,怎麼就暈過去了呢?”
病房裡,孫主任站在病牀前嘀咕道:“昨天看見他的時候也沒什麼不對勁啊……”
沈慈看着病牀上昏迷不醒的李建國一時沉默,只覺得心裡無法完全安心。
沒一會兒,小護士走了過來,手裡拿着一疊單子問:“哪位是病人家屬,先去樓下繳一下費用。”
沈慈和孫主任異口同聲道:“我去吧。”
結果倆人話音剛落,李建國的妻子剛好來到病房,也聽見了護士的話。
“我是家屬,我去交吧。”
女人說着已是主動從護士手裡拿過繳費單,隨意的看了一眼後低聲嘀咕道:“這麼貴啊?”
可她嘴上即便這麼說,腳下也沒停,踩着高跟鞋去了。
沈慈看着她的背影疑惑更重,自己確實沒有從這個人身上看到她對李導的關心和焦急,但該做的她好像也做了。
只是態度上讓人覺得怪怪的。
“沈慈,要不你先回學校吧?”孫主任突然對着沈慈道:“都在這等也沒什麼意義,醫生也說了李老師目前沒有大礙,你就先放心的回去,這有我盯着就行了,等他醒了我通知你一聲。”
“孫主任我下午沒課,要不您回去吧,系裡那麼多事呢。”沈慈道。
孫主任擺了擺手:“我代表學校來的,你就別操心了,回去吧。”
如此,沈慈終是點了點頭:“那我明天等老師醒了再過來看他。”
下樓的時候,剛好在一樓電梯口又遇見了李老師的愛人,沈慈這次主動跟她打招呼並且詢問道:“師母,李老師他以前有過這種情況嗎?”
沈慈長得漂亮,又和李建國是師生關係且看得出來她很關心李建國。
劉筱琳不禁多看了沈慈兩眼,才道:“沒有,人一直好好的。這天太熱了,可能是中暑了!”
如此隨意的猜測,可見她對此事並不重視,沈慈一瞬間就喪失了和對方溝通的慾望。
轉身離開之際,劉筱琳似是出於基本的禮貌還是對沈慈說了句:“今天的事兒謝謝你啊。”
沈慈聽得出她語氣裡的敷衍,但還是道了句「不客氣」後才離開。
心裡隱隱有預感,李導的婚姻目前應該已經處於搖搖欲墜的階段了。
出了住院部,沈慈繞過門診大樓往醫院外走去,而門診大樓的西門處林璧綺也碰巧從裡面走了出來。
她手裡拿着剛剛打印的報告。
「已懷孕」。
她自己提前拿驗孕棒驗過了,也是兩道槓,可她怕不準這才特意來了一趟醫院。
果然,她的預感很準,她真的懷孕了。
林璧綺此刻的內心十分的複雜,她不覺得惶恐,但也不覺得高興,更不覺得難過。
好像一時間生與不生這個問題都沒有讓她覺得有絲毫困擾,她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要讓沈慈知道!
爲什麼呢?
因爲她知道黎霄哥一定不想讓沈慈知道。
所以她就偏要讓沈慈知道!
一擡眼,那人羣裡最惹眼的身影讓林璧綺猛地一愣,她以爲自己出幻覺了。
沈慈?
確認了兩秒之後,林璧綺才確定自己沒有看花眼,那個人就是沈慈。
只見她眼底閃過一抹陰狠,快步追了上去。
“沈慈!”
沈慈正在路邊等車,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便下意識的轉過頭來,就看見林璧綺面色有些憔悴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見到她這一瞬間,沈慈也有些意外,粗略算算,自己好像也有一個多月沒見到林璧綺了。
自己最後一次和她見面還是和她在學校食堂打賭的時候,那時候她還盛氣凌人得很,可此時卻全然不同了,像是失去了大半精氣一樣毫無神采。
唯有眼底對自己那不加掩飾的憎恨與敵意還是和曾經如出一轍。
沈慈看着她輕笑一聲,招呼道:“林碧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