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佑歡恍惚中看着那兩抹熟悉的身影離去。在房門被關住後,她咬着牙,極爲艱難的想要爬到那扇門邊。可是腹中傳來的那鑽心的疼痛感,又讓她生不如死。
她像一隻行動遲緩的烏龜一般,緩慢的爬行着。在她的身後,是一條被鮮血浸染的血路。
一步,兩步,三步……她牟足了身上的氣力在地上匍匐的爬行着……
眼前的景象越來越飄忽,濃烈的煤氣味讓她的呼吸也越來越困難。
“秦暮寒……沈莫兒……”她深深的咬破了自己的脣瓣,冷幽的眼裡帶着滔天的恨意,整個人彷彿是從地獄裡爬上來索命的厲鬼。
對她來說,她現在只能靠着對秦暮寒他們的仇恨,而支撐自己,讓自己活下去。
可惜……
她的命,終究敵不過命運的玩弄。
沈佑歡雖然牟足了全力,可最後還是敗了。她身體裡傳來的劇痛感,讓她昏厥過去。而室內濃烈的煤氣味又讓她在昏迷中離去……
今晚是個月圓之夜,天上的月亮很亮。a市檔次最高的帝國酒店的頂層樓裡,商明修把自己的“家”安在這裡。此時的他,手裡端着香檳,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底下的喧囂世界,心裡突然就生出一種睥睨萬物的感覺。
奮鬥了這麼多年,現在的他終於能入駐秦氏集團。而他最爲憎惡的秦暮寒,也眼看着要被他擊垮。他的嘴角輕輕的彎出一抹魅惑的弧度來。
總統套房的房鈴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秦暮寒習慣性的砸了砸嘴巴,轉身去開門。門口站着一位穿着西裝的中年男人。他看到商明修後,十分客氣的首先向他打招呼。“商先生。”
如果秦暮寒現在在的話,他一定認得這個人。就是這個人向他透露了秦嘯天更改遺囑的事情。而秦暮寒也是在聽到更改遺囑後,才徑直的跑去醫院的。沒錯,這個人就是沈放那間律師行的合夥律師叫馬大維。
沈放不好收買,但馬大維卻是非常好收買的。是商明修故意讓馬大維把秦嘯天更改遺囑的事情告訴給秦暮寒的。
商明修把早已準備好的支票遞給馬大維。馬大維看到那支票上的數字,極爲的滿意,“謝謝商先生了。以後要是有需要,可以再來找我。”
商明修點點頭,也沒有邀請他坐下,而是把他送出了房門。馬大維剛走不久,房鈴又響了起來。商明修起身去開門,這門剛一開,門口突然閃過一道黑影,那道黑影攜着凌厲的攻勢向他的方向攻來。商明修迅速的一避身,接着便也毫不猶豫的向那道黑影出手。
兩人打了一小下,那道黑影反被商明修給擒住。那人便趕緊開口求饒,“明修啊,你什麼時候能對我溫柔些啊。我這老胳膊老腿可禁不住你的折磨。”
商明修靦腆一笑,伸手放開他,桃花眼帶上魅惑的笑容,“你怎麼來了?”
來人是個長相非常陽光的少年。他將手一攤,賣萌道,“我那裡的房東回來了,我沒有地方住了。來這裡求你包養呢。”
商明修臉上露出極淡的笑容。不接他這話,反倒是另起話頭道,“秦嘯天他死了,沒有想到他死後竟然給我留了秦氏的股權了。不過,現在秦氏仍然是被秦暮寒給控制着。眼下,我得加快我們計劃的節奏。把沈佑歡拉攏到我們這一條陣線上。”
那陽光少年迅速咋呼着道,“就是我們先前綁架的那肉票?”
商明修聽他用“肉票”來形容沈佑歡,極爲不滿的瞪了他一眼,“她,人還不錯。你注意點用詞。”
“誒喲,你開始護短了。當初不是你提議綁架她的嗎?”少年乾脆將身子往沙發上隨意一靠,眼神戲謔的看着商明修。
原來當初是商明修和他的手下聯合綁架了蘇蔓。而他在知道秦暮寒不準備贖人後,故意打電話到警察局自爆,爲的就是讓秦嘯天知道沈佑歡被綁架的事情,然後離間這兩父子兩的感情。
這一路來,商明修圍繞着沈佑歡,做了許多事情。可以說沈佑歡是他的一枚棋子。一枚用來離間秦嘯天和秦暮寒的棋子。
商明修一愣,臉上的神情一頓,嘴角那僅有的一點笑意也慢慢的淡去。
那少年看着將手往自己頭下一枕,目光中又露出一絲的玩味,“商明修,你這副表情,讓我覺得,你好像是……有點喜歡那個女人了?”
“蘇邵陽,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商明修眼前迅速的晃過那一次。那一次,她的脣吻上他的脣瓣……他的心似乎也有那麼一時間的沉淪。
但,那也僅僅是一時間而已。沈佑歡這個女人,對他來說,是個非常有用的棋子。如果說有其他的,可能更多的是憐憫吧。
商明修一嘆,臉上的神情一黯。
蘇邵陽眯着眼睛盯着他,總覺得眼前的商明修對他有所隱瞞。
“我餓了,你快點下廚給我弄點吃的。”場上的氣氛有些冷場了,蘇邵陽便換了個輕鬆的話題。商明修很會做飯,蘇邵陽特別羨慕他能作出一手好菜。而他厚着臉皮賴定他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商明修會燒一手好菜。
商明修看着他那一副餓鬼纏身的模樣。他終於還是作出妥協,拿了圍兜,到廚房去了。客廳裡,蘇邵陽懶散的看着電視上播放的比基尼小姐選美大賽。商明修的手機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蘇邵陽把他的手機拿進廚房,遞給他。
商明修摁下接聽鍵,下一刻,他在聽完電話里人說的話後,手裡拿着的碗倏然一鬆,直接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什麼?你說沈佑歡死了?”商明修幾乎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他又重複的問了一遍,在得到電話那端肯定的答案後,他的心驀的一沉,眼裡迅速的閃過一抹哀慼。
她竟然死了?
他的神情有過片刻的怔愣,一顆心像是突然被人剜去一塊一般,整個人說不出的痛。
蘇邵陽大概也猜到了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看着商明修臉上的神情,他心裡幽幽的嘀咕道,“他,真的只是把那個沈佑歡當成棋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