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後問斬？
古人云：王者配天，謂其道。天有四時，王有四政，四政若四時，通類也。天人所同有也。慶爲春，賞爲夏，罰爲秋，刑爲冬。
因此，從古時開始，就有春夏行賞，秋冬行刑的說法。
秋後問斬，一般是在秋分之後，開春之前。
“說說？”葉九挑了挑眉，問道。
畢竟這次牽扯到上百人。
行刑=屍體=入殮=獎勵。
葉九不可能不關心這事。
安紅綾走進來自己搬了把凳子，說道：“那些食屍鬼暫時被關在監獄，不過完全對外開放，24小時可以探監。”
“不過，探監的時候會放一盤屍肉在那些食屍鬼旁邊。”
“嘖……殺人誅心啊。”葉九不禁感嘆。
食屍鬼看到屍肉就會控制不住。
這樣一來，什麼冤枉好人，亂抓人這些說法，將不攻而破。
並且，那些身邊沒有變成食屍鬼的人，還會因此喝彩。
只不過對於那些食屍鬼的家人。
這是殘酷的。
安紅綾繼續說道：“食屍鬼無法變回真正的人，他們對人肉的渴望與需求也無法被其他東西所替代。”
“所以，只能殺了。”
“在立冬。”
“到時候跟食屍鬼一起的，還有監獄裡其他一些犯人。”
“我記得是四百多人。”
“全部都在立冬那天，當衆行刑。”
安紅綾看了葉九一眼，“每年的立冬，都是入殮師最忙的時候，到時候我看看能不能讓你輕鬆些。”
“？？？”
葉九一愣，隨後高聲道：“你這說的什麼話？”
“我是那種貪生怕死的人嗎？”
“我是那種頹廢懶惰的人嗎？”
“我是會走你後門的人嗎？”
“把屍體送我這來。”
“我說個數。”
“全部。”
“……”安紅綾有點懵。
誰不知道入殮屍體危險？
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說道：“那到時候我看，盡力安排。”
……
接下來，無事。
虛度光陰。
葉九躺在藤椅上，一邊修煉一邊看畫。
偶爾逗逗煤球，教它幾句人話。
“哎喲，小姐姐你好美，進來坐坐唄？”
“哎喲，小姐姐你好大，進來坐坐唄？”
“哎喲，小姐姐這腿……”
煤球站在殮屍鋪門口的招牌上。
但凡有女的經過，它就炫耀自己剛學的臺詞。
聽的對面的祝瑤直咬銀牙。
忍不住點開手機搜索：貓頭鷹怎麼燒纔好吃？
日子表面上看上去雖然平靜。
但葉九心裡的事其實不少。
鬼市是個什麼地方，在哪？
什麼叫真正的鬼？
什麼叫陰間有序，黃泉有路？
盯上自己的那些玩意，到底是什麼……
還有，什麼叫我不陰不陽？
我貂蟬在腰上，還不夠陽？
……
中午，臨近飯點。
寧遠急匆匆地回來了，眼中佈滿了血絲。
好像哭過一樣。
能看出他很激動，很緊張，很害怕。
不過在看到躺在藤椅上的葉九之後。
他的情緒很快就平息了下來。
葉九也沒多問，讓他去打掃屍房了。
下午四點。
還未見人，首先聽到了一道哽咽的聲音。
“爸，你走好！”
“作爲兒子，這仇我非報不可！你安息吧，我一定找到殺你的真兇，將他繩之以法，不……直接剁碎了餵魚！”
“爸，爸！嗚嗚嗚……”
一個小年輕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走了進來。
他身後跟着幾個人。
他們擡着一張木板，木板上有一具蓋着白布的屍體。
葉九收起陰陽圖，擡了一眼，問道：“怎麼死的？”
“被人害死的！”
小年輕惡狠狠的說道：“我爸一生勞碌，勤勤懇懇，想不到落了這麼個下場。”
他一邊說，一邊掀開白布。
白布下的屍體，面部腫脹，雙眼暴突，口吐長舌。
脖子有一條發黑的淤青。
很顯然是被什麼東西，勒死的。
將白布蓋回去，小年輕繼續說道：“我一定要爲我爸報仇，找出兇手，將他大卸八塊！剁碎了餵魚！”
葉九伸了個懶腰，說道：“報仇是可以，問題是，你要向鬼報仇嗎？”
小年輕：“……，你什麼意思？”
“沒意思，隨口說說。”
“你意思我爸是被鬼害死的？”
小年輕打了個哆嗦，隨後咬咬牙。
“如果不能爲我爸報仇，我還有什麼臉當我爸兒子！”
說完，也不知道他從哪掏出來一把小刀。
唰一下割下自己的一撮頭髮。
“既然如此，那今日，我便與我爸……”
“斷絕父子關係！”
“這殺父之仇，不報也罷！”
臥槽。
這一波操作，看的葉九和小玉他們都傻了。
還能這樣玩？
瑪德，大孝子你好騷啊。
當然，這話沒有真說出來。
人家的家事，說太多也不好。
接下來走手續流程。
不過葉九這次沒有急着入殮，也沒有另外收費，而是問道：“他們是你誰？”
葉九口中的“他們”，是擡屍體的四個人。
小年輕笑道：“我家沒啥親戚，這四位是我爸……我前爸的工友，我前爸的白事，還得叫他們一起幫忙呢。”
四位工友禮貌笑了笑。
並很上道的遞了個紅包給葉九。
葉九點點頭，讓他們兩個小時之後回來取屍體。
就這樣，小年輕和他前爸的四位工友離開。
小年輕在前面正常走。
那四個工友墊着腳。
跟在後面。
打開紅包。
嗯。
不多。
也就幾張冥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