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爲什麼真君讓衆人收手,想必是獸潮會自然退去,不再值得出手驅趕,以免遭到高級兇獸的引誘和拼死相搏。
看着道場外一片黑色浪潮狼狽地退去,徐龍的眉宇之間卻是皺了起來。
之前與鶩獸王大戰時,其也是自行退去……
對於發動這場獸潮鬥爭,其實兇獸族羣一點好處都沒撈到,但鶩獸王好像並是最重要的。
無論是發動獸潮襲來,還是看着自身和獸潮傷亡慘重,這在鶩獸王心中似乎並不在意。
它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難道在真君的威懾下,兇獸族羣真的不能突破平盧道場嗎?
不知爲何,當看到獸潮狼狽退去時,徐龍心中還是未曾有過該有的放鬆。
他不斷回憶起鶩獸王在之前的動作,自來到平盧道場後。
它幾乎是不留任何餘地,種種手段都是要置真君、置平盧道場內衆修士於死地。
但在失利後又全身而退,看那領頭修士面帶喜色,想必這與鶩獸王鬥爭的勝利。
在平盧道場也並不多見,鶩獸王真的就是被真君威懾住了嗎?
徐龍腦海裡閃過種種念頭,但他始終抓不住那一線靈光,苦苦思考之下也毫無頭緒。
只是覺得這鶩獸王襲來和退去的一趟,似乎過於巧合,像是被刻意安排的一樣。
心下既然無所頭緒,徐龍也暫時將念頭按下,隨着衆修士進來道場內部後沒有停留。
有了朱佩紫的指引,衆修士便齊齊來到了平盧道場的主脈內。
這平盧道場的主脈,是一座雄偉壯觀的山嶽,以其中一座昂揚朝天的山嶽爲主。
周圍的山勢連綿起伏,匍匐在大地之上作拱衛狀。
衆修士一霎進入主脈便敏銳地感知到,這裡的靈氣豐盈程度有所上升。
而徐龍意志微微一探便知,這山嶽之下是有大型靈脈爲基礎,才讓主脈內靈氣豐盈異常。
進來山嶽主脈後,這連綿的綠衣遍佈大地之上,在山谷之間流轉着翠綠。
流蘇與旌纛紛飛,鸞鶴與鳳鳥齊鳴。
在主脈內沒有了拱衛道場裡的那般熱鬧,反而平添了幾分仙家氣象。
待衆修士于山嶽之間深入後,便發現那頭頂之上的雲霧裡,似乎還隱藏着什麼龐大的事物。
一道道若隱若現的寶光在其中綻放,只是凝起真靈探去時,又不曾查看到任何東西在內。
而那寶光之下便是一座粗獷的大殿,衆修士在大殿之外停駐下來。
此時那縷縷寶光愈發清晰,在人羣中顯現時猶爲神異。
而在寶光之下的大殿,則更是顯出一股神秘的威勢來。
徐龍在人羣中面色驚異,隱隱的金光在眼底透出。
他發現這一座大殿在山嶽之上時,似乎略顯突兀,但仔細探查時又不知道是何種原因。
只是在那縷縷寶光之上,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在衆人停駐下來時,朱佩紫與褐懷寶二人已然到人羣之前。
“弟子拜見真君!”
朱佩紫一人上前,先是在大殿外問聲行禮。
“我等拜見真君!”
而後衆修士齊齊一整身形,跟着朱佩紫再次朝着大殿內見禮。
待衆人見禮後,大殿內便傳出真君那蒼勁有力的聲音:
“老夫有禮,諸位請進!”
真君話畢後,便由朱佩紫與褐懷寶二人領頭,帶着衆修士徐徐朝着大殿內走去。
巨大的門幢在眼中逐漸放大,一層一層的寶閣在頭頂之上顯現出來。
待進來這大殿後徐龍才發現,衆修士在這座大殿之下是多麼渺小。
在衆修士頭頂之上的它,彷彿是撐天神器,將這平盧主脈與天地分隔開來。
那曜曜的寶光便是金輪穿過了雲霧射下,衆修士一路無言。
只是徐龍觀察他們面色發現,有一些領頭之人確實面帶喜色,看來這面見真君可能是有好處拿了。
高高的門幢在眼底一霎放大而來,不知爲何,徐龍總感覺自己似乎在何處見過這門幢。
此時衆修士的腳步已然踏進了門幢內部,徐龍在人羣內只得隨波逐流而入。
待一步跨過門幢後,一種古老的氣息便撲面而來,這門幢內外顯然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衆修士此時多多少少都能感受到一絲異樣,但在真君的威懾之下俱都沒有言語,只顧跟着朱佩紫二人前進。
徐龍在進入這門幢後便是一驚,這古老的氣息他並不陌生。
有之前的經歷,他便知道這股氣息是太古時期遺留下來的。
這證明這座門幢之後的世界,可以追溯到太古時期,那距離現在是多麼遙遠的一個時代。
平盧道場內怎麼會有此物?
腦海裡疑惑的念頭還未散去,在那門幢內部又出現了一道道光亮。
方纔進來是衆修士運起法術在外,所以並不覺得殿內昏暗。
但此時進入大殿內部後,便發現那殿內都被一座座明燈所照亮。
衆修士一時間矚目在明燈所在的位置,徐龍眼中瞳孔微微一縮。
那是一道巨大的長明燈,而託舉長明燈的,竟是一尊巨大的身影!
這尊身影高大異常,但渾身都處在一股陰影之下。
其面目也極其模糊,根本看不出任何人貌的痕跡。
它高高矗立在大殿之內,粗壯的臂膀託舉起巨大的長明燈,但自己整個身軀卻沉浸在陰影之中。
衆修士入內後竟還未發現它的存在,它像是與這大殿徹底融合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這高大身影看起來格外威猛,在大殿內矗立時託舉那長明燈猶撐天之狀。
而那長明燈在他手上,也不知道燃燒了多久的歲月,二者的氣息古老的甚至有些腐朽。
這股氣息徐龍無比熟悉,那就是太古時期的氣息,只有那個時代纔有的氣息。
只是歷經了無盡的歲月,在其中已然有些腐朽。
高大而模糊的身影讓徐龍心生感慨,這是之前在千鈞塔外見過的模糊影子巨人。
想必它曾經也是一尊太古神靈,在歷經劫數後被供奉在千鈞塔內。
無數年月過去,屬於它們的時代都已經消逝,連同它們這些舊時代的生靈,也被一起埋葬在了塵埃裡。
就算此時有綿綿萬年的長明燈,也不曾照亮它們模糊的面貌。
或許在那無盡的歲月裡,它們已然忘卻自身的過去,只留下本能的戰鬥意識還在世間。
託舉長明燈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與真君並肩作戰的影子巨人!
它本是那太古時期的神靈,從千鈞塔內被召喚而出,又在天外與鶩獸王打戰。
此時在大殿內部託舉長明燈,那這大殿豈不是……
徐龍猛然回憶起,之前在平盧主脈山嶽之上見過的縷縷寶光,在大殿外見過的巨大門幢,那股悠長而古老的氣息。
種種回憶在腦海裡一一閃現,徐龍眼前微微一亮,那不就是千鈞塔的外表嗎?
之前在天外大戰時,真君曾經當面祭出千鈞塔來鎮壓鶩獸王,在下方的徐龍自然也是仔細感知過這件寶物。
在那山嶽之上的縷縷寶光,不正是那塔尖之上的寶珠光彩嗎?
在那千鈞塔內還有影子巨人,不正是那託舉長明燈的身影嗎?
此番想來,這山嶽之上的大殿,便是那千鈞塔放大了千百倍,矗立於平盧主脈上了。
衆修士進入大殿內,就等於是走進了千鈞塔內!
感覺那股古老的氣息愈發濃厚,徐龍在心中暗自揣測:這千鈞塔不知道是何寶物,在經歷了無盡的歲月後還能保存下來。
那第一層塔樓裡是影子巨人,其他塔樓裡又是供奉的何物呢?
心中想着種種念頭,徐龍隨着衆修士一齊入內,在場中的朱佩紫與褐懷寶卻是緩緩停駐了腳步。
此時真君那蒼勁的聲音再次於殿內響徹:
“此番鶩獸王攜獸潮襲來,我平盧道場衆修士齊齊出戰,老夫先行多謝諸位道友!”
“鶩獸王雖然狡猾多端,然今日卻是未在平盧道場取得半點好處。今日之戰,實乃大勝!”
“既然有大勝之勢,諸位助陣之功老夫不敢忘卻,此番邀請來主脈內,是爲酬謝諸位道友!”
“彩!我等慚愧,唯真君是命!”
真君話畢後,在殿內的衆修士面色齊齊一喜,而後便歡呼一聲,再接着朝那大殿內深深一禮。
此時的徐龍方纔反應過來,原本真君要衆修士入大殿內,並不是還有事情相托,而是要在大戰後論功行賞!
無怪乎那領頭修士面帶喜色,想必是經歷過些許大戰,有了平盧真君之前的獎勵,所以在天際之下時便心中一喜。
而此時真君話畢後,衆修士皆是明白過來要論功行賞。
方纔在鶩獸王之下的死亡威脅,早已經被拋在腦後,人人都在心中暗呼:真君慷慨矣!
徐龍在人羣中也是有些驚訝,按理說這蒼莽之地中以實力爲尊,金仙境界之輩御使低級修士也是常有之事。
被御使後莫說沒有自由,若是撿的性命來已然是萬幸。
沒想到真君一是以平輩言語安撫衆修士,再以賞賜之物獎勵給衆修士。
這樣裡裡外外無人再說,真君之前裹挾衆修士與鶩獸王大戰的強勢之舉。
徐龍料到此處也是一陣感慨:真君比起蒼莽之地中的其他修士,確實多了幾分少有的人情味。
只是此時人人暗喜,那些在大戰中陣亡的修士又無人提起,看來這論功行賞也是給活下來的修士賞賜。
說到底,這蒼莽之地中還是要以自身的實力爲主。
若不是徐龍之前在修士陣型內力抗獸王,此番哪裡又能進入平盧道場的主脈內呢?
想着種種事情,再看到此時殿內人人面帶喜色,連自己也是對真君的賞賜有些期盼。
徐龍心底不由得閃過一股複雜的情緒,然衆修士卻絲毫沒有異樣。
或許對於他們來說,實力爲尊的思想已然是根深蒂固。
這蒼莽之地中就是一個大漩渦,很多人一頭扎入其中便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機緣,但更多的人進入卻是不慎便被水花淹沒。
仙途之路何等漫出,苦厄海之中何等危險,能在重重險境之下取得性命,已然是最好的結果。
而金仙真君的賞賜也是意外之喜,這在身不由己的漩渦之中,如何不讓他們高興一番?
在徐龍經歷過的諸多小世界內,許多修士都將那仙途作爲自己的終點。
但在寬廣無邊的地界內,仙途卻是多數修士的起點。
而一旦踏入這仙途之中,那便是身處在漩渦之內,無論你如何掙扎便再也不能自拔脫離。
人事渾如棋局,落子時猶疑不定。
在漩渦內行進的越深,面對險境時便發現自己的無力感越重。
在幾番大戰之後,試問還有多少修士那能保持自己的初心呢?
衆地仙、天仙修士在真君的強勢舉動之下可有反抗?
朱佩紫、褐懷寶在獸潮之前可有退縮?
就連身爲金仙境界的真君,在看到鶩獸王逃遁而去時,也只是暗自嘆息,而任由這位數千年的怨頭離去。
在險境之中能撿回性命已然是萬幸,若是能得到一些好處,那便是機緣。
若是不岔,儘可以去問問那些在鶩獸王身下陣亡的修士,他們有得選擇嗎。
不知爲何,徐龍的思緒忽然有些散亂,這仙途之中並非是一片坦途,它反而更像是一個大漩渦。
無數的修士一頭扎入,只能在其中掙扎不歇,自己能夠依靠的只有實力,只有奮力脫出這個漩渦,才能真正的掌握自身的命運。
徐龍的眼睛稍稍一眯,在心中將雜亂的念頭驅散。
進入到殿內後,徐龍發現這千鈞塔內部格局着實宏偉異常。
那七層小塔此時只開放了最底層,便能見到樣影子巨人託舉長明燈。
而揚起頭顱,從下往上望去時,只見那一圈又一圈的閣樓接連環繞着塔身。
在那穹頂之上有很大一片琉璃瓦,中心寶光頻頻泛起。
之前在大殿外見過的寶光,此時便閃現於穹頂之上,那明滅之時就是寶珠沉浮之際。
衆修士在第一層便能感覺到千鈞的塔威勢,而將那目光朝着其上幾層掠去時,便發現有一股無形的阻力。
在那閣樓之中阻攔着衆人探究的目光,在下方的衆人感覺自身目光不能射透寶塔,心中更是感覺這大殿的神異之處。
而在阻攔了衆修士射來的目光後,那穹頂之上的寶光再次泛起。
彩色的流光像是飛羽一般,在空中徐徐撒下,衆修士心中一陣安定,心道:好一副仙家寶物的氣象!
而徐龍此時敢肯定,這尊寶塔絕對是那太古時期的遺物,光是那股太古時期的氣息,便是極其不凡。
徐龍只是在那巡天者與風伏羲的兵器之上體驗過。
這尊寶塔雖然比起二者差了許多,但已然算是神兵品質。
只是太古時期的武器,獎歷經了無盡的歲月後,不知道爲何落在了真君手裡。
那太古時期的寶珠還在塔尖之上沉浮不定,塔內的影子巨人還在託舉長明燈。
誰又知道,它們都是那無數年前,被埋葬在此的生靈。
徐龍也是眼運金光,這纔將大殿給勘察了一番,沒想到真君棲身之所竟然是那寶塔所化。
此時他又發現,自進來大殿後,衆修士只聽見真君的聲音,卻是未見到真君本人。
方纔那蒼勁有力的聲音,屬實是真君的聲音無疑,但怎麼未曾見到真君出面呢?
心中有此疑惑,徐龍目光微微在閣樓之上搜尋,但方纔的一股阻攔之力再次涌現。
隨着那縷縷寶光開始變得凝實起來,徐龍感覺自己的目光像是被一道沉重的山嶽鎮壓住。
在射出時便被一寸寸鎮壓而下,心中感覺有所不妙,徐龍便一霎收回了自身那探究真君的目光。
然那凝實的寶光卻是未曾停歇,還是帶着沉重的力道自上而下墜來。
正凝神時,空中再次響起真君的聲音。
此番開口時,徐龍發現自己聞聽聲音便要清晰的多。
想必是真君本身在那七層塔樓之中,此時正在打量着下方的衆修士。
“仙霞嶺修士出陣禦敵有功!”
“諸位領頭修士協助守陣有功!”
“衆地仙、天仙修士隨老伕力戰鶩獸王有功!”
隨着真君的聲音再次響徹大殿,這次衆修士臉上的喜色再也無法掩飾。
方纔真君已然表彰了衆修士的功績,每當說一句話時,便有相應的賞賜發下。
金仙真君的手段不可揣測,只看那頭頂之上的寶光射下,一縷縷閃動的光彩在衆人之間一一掠過。
徐龍便發現自己身旁的修士已然喜笑顏開,這分明是在那寶光之中,得到了來自真君的賞賜。
朱佩紫立在衆修士之首,之前真君言明表功之時,並未記上他的名字。
但徐龍卻是知道,此人之前首戰鶩獸王,而後又領命第一個出陣去剖開獸潮,這已然是衆修士的表率。
此時真君並不表他的功績,看來其人是與真君有極大的關係,在平盧道場內已然不分彼此。
朱佩紫與真君有關係,沒有被表功績實屬正常。
但徐龍卻發現,自己和真君非親非故,竟然也沒得到真君的賞賜。
不應該啊,徐龍和衆修士都去協助真君了,至少得個團體獎勵啊……
眼看自身周圍的修士在沐浴了寶光之後,個個都喜笑顏開,明顯是得到了來自真君的賞賜。
而徐龍已然在寶光裡來來回回三趟了,居然啥也沒有撈到,這讓老陰比心中略微意外。
難道是自己被真君忘了?
沒道理啊!
看周圍修士那喜色連連的表情,真君這不該是特意將一位修士遺漏啊。
看着衆修士在寶光之下面帶喜色,徐龍矗立在人羣中時,竟然罕見地有了一絲不自在。
待衆修士都得到了賞賜後,那縷縷墜下的寶光便被一一收攏回去。
此時在大殿內,衆修士再次收斂了自身的情緒。
朱佩紫在首位,褐懷寶在次位,二者前後站定便要朝着大殿內部謝禮。
然此時還未等他們徹底站定,那殿內又傳出真君的一道聲音來:
“諸位修士在危急之時挺身而出,可見多是人傑,功績如此莫要言謝。”
“而今有一位修士協助老伕力戰獸王,可謂是戰功昭著,此番重表。”
“贖老夫眼拙,不知名號,還請自衆前來,鹹使人知!”
真君的話語方纔落定,在那殿內剛要散去的縷縷寶光徒然凝結而來。
像是一道巨大的光束一般,直直地照耀在了徐龍的頭頂之上。
此時在聽到“力戰獸王”這句話時,殿內的衆多修士皆是齊齊一愣。
而後衆修士在當場各有心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偌大的殿堂內一霎陷入了寂靜之中。
首位的朱佩紫目光驚奇,他看着人羣中的一道光束,那光束裡面有着一道挺直的身影。
師尊雖然不拘小節,但仙途之上向來眼界頗高。
能讓他親自開口誇讚的,這蒼莽之地中從來不超過五人。
此時在天外協助師尊力戰獸王,那彼輩定有過人之處!
朱佩紫目光炯炯地看着人羣中,而他身下的褐懷寶也在打量着人羣內。
此時他老成的面色有些緊繃着,兩片薄薄的丹脣微微抿起,一雙明目內泛起幾分厭惡的神色。
此時的褐懷寶方纔知道光束內的身影是何人,之前在金湯池地陣法外曾與他對視之人。
本以爲自己在獸潮面前出工出力,已然是被真君就在了心上。
但沒想到真君竟然出口表功一位無名之人!
場中除了朱佩紫外,就只有他一位玄仙真人,光束內修士此時出現,着實是讓褐懷寶心中有些不自然。
眼中的厭惡被一霎壓制下去,褐懷寶在原地乾脆微微闔目養神,不再理會衆人的驚奇之態。
真君話畢後,在衆修士的臉上也是異彩連連。
他們回想方纔的戰鬥經歷,自然就知道是誰在天外協助真君力戰獸王。
雖然衆人在旌纛成林陣型內都有出力,但真正力挽狂瀾者是誰,衆修士心底還是有點數。
此時被真君言明表衆,在殿內的衆修士頓時惹起一陣騷動。
本是朝着殿內的人羣,在此時紛紛轉過身來,往着那人羣中央光束匯聚之地矚目。
而那光束周圍的幾位地仙修士,更是臉上泛起一股與有榮焉般的神色。
此時在場中衆修士見過真君,就算是共富貴,而之前在天外大戰鶩獸王,那可是同生死啊!
衆修士聞聽了真君的表功之語後,一時間心中都有了些自豪的感覺,對着人羣之中那道身影齊齊作了一個小揖。
而後衆修士在殿內,便自動讓開一條筆直的通道。
凝實的寶光在人羣中緩緩移動,其中的一道身影隨着寶光緩緩走出人羣。
此時身旁有衆修士襯托,他在大殿內當真有一股衆星捧月般的威勢。
“玉屏宗門,雲墨!見過真君!”
徐龍沐浴着凝實的寶光,在人羣中緩緩走到朱佩紫身前來。
雖然不知道真君在殿內何處,他還是對着那樓閣上空微微一禮。
待擡起頭來時,此刻在衆修士前方便有了三道單獨的身影。
朱佩紫見來人站定,眼中驚異之色更甚,這位修士他確實未曾在平盧道場見過。
但其竟然得到了師尊的讚許,想必其實力着實是不可小覷。
料到此處的朱佩紫也朝着徐龍微微點頭,而一旁的藍衣褐懷寶,卻還是一副眉目閉闔的模樣。
“玉屏宗門,雲墨修士!老夫大戰鶩獸王時,多虧小友拖住其一股力量,旌纛成林陣型沒有被破壞,你居功至偉啊!”
“唯真君是命!雲墨不敢貪功,前有真君力戰獸王,後有衆修士勠力同心,在下微枝末節,實屬僥倖出衆!”
真君在聽到玉屏宗門時,也是微微一愣,似乎在回憶這個大寧郡國內的勢力何時出了這般人傑。
但他隨即便反應過來,言語間對着徐龍再次表了一番功績。
在人羣之前的徐龍自然是謙虛一番,而後便對着真君和衆修士再次作揖。
在場中的衆修士齊齊點頭,殿內的真君則是再次開口:
“雲墨修士無須妄自菲薄,老夫自然記得你的功績。天外有老夫牽制鶩獸王本體,而在陣型內有誰力戰鶩獸王頭顱?”
“唯你雲墨修士矣!”
此言一出,在場中的衆修士頓時精神一震。
平盧真君在蒼莽之地中極少有誇讚言語,此時雖然是在說雲墨,但也是在褒揚他們這些維持陣型的修士。
而真君誇讚的話語是“力戰獸王”,這也沒有半點吝嗇之意,將徐龍各人的功績屬實放大了不少。
一時間徐龍在場中被衆人矚目,衆修士連同朱佩紫看着他時,眼中都是異彩連連。
心裡想着:雖然不知道玉屏宗門的雲墨是誰,但此番有一位金仙真君言語讚許他,這雲墨不日便會揚名蒼莽之地中。
屆時再提一句玉屏宗門雲墨,那便不是籍籍無名的雲墨,而是“歷戰獸王”的雲墨了!
蒼莽之地中多有豪傑之輩迭出,而他們這些修士今天便要見證一位豪傑的誕生。
料到此處,衆修士看着雲墨的目光也不由得精彩了許多。
而場中只有那藍衣褐懷寶,自始至終都面目閉闔,彷彿是並未理會殿內的衆人。
真君話畢後,在那道凝實的寶光內逐漸掠出一物。
徐龍自然有所感應,在寶光內一抖大袖,便收攏在內。
真君這番手段任憑旁人如何探查,都是不知道徐龍在寶光內的動作。
這也杜絕了衆修士之間的攀比之心。
真君屬實用心良苦,在發下賞賜時還面面俱到,讓人挑不出細節上的毛病。
此時在徐龍頭頂之上的寶光逐漸散去,三位修士矗立在衆人之首。
朱佩紫帶領着所以的修士,朝着殿內深處,衆口齊聲地作揖拜道:
“多謝真君!”
“散去吧!”
在衆人起身後,大殿內沉默了一霎,而後真君的聲音再次傳出。
衆修士此番已然得到了賞賜,沒有久留殿內的心思,在真君一句話後便徐徐退出了大殿。
隨着衆多修士徐徐退出,方纔人聲鼎沸的大殿,此時又在瞬間平靜下來。
偌大的殿堂內只有長明燈燃燒時跳起的火焰,影子巨人那高大的身影,被徹底隱藏在了陰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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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近着跳動的燈火,也看不清它那模糊的面容。
朱佩紫見衆人退出大殿,他便代真君一路送衆修士出去主脈外,衆修士在主脈之外自行散去。
此時那褐懷寶像是才醒轉過來一般,自顧自的與朱佩紫一拱手,隨即便消失在了道場內。
全程竟完全沒有將徐龍給放在眼裡,徐龍見他心中這般傲氣,想必這是一位心氣極高的玄仙修士。
“額……方纔是仙霞嶺的褐懷寶道友,雲墨道友勿要誤會,他只是不善言語罷了……”
“雲墨道友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力戰獸王在下屬實佩服!”
朱佩紫見到褐懷寶的舉動,也是一陣頭大。
此人雖然是面相老成,但其實卻是心氣極高之輩。
他的伴生兇獸折損在瀚海之中,此番大戰時必定是失了風頭。
真君雖然有所賞賜,但比起將要揚名蒼莽之地中的徐龍,他心中自然是有些不岔。
再者其自恃玄仙境界,根本不將徐龍這等低級修士放在眼裡。
所以表現的態度很是無禮,這廝自始至終根本就是無視徐龍。
“無妨!在下不過是僥倖助陣而已,天外唯真君之力,陣型內唯衆修士之力。此次真君讚許,確實是擡舉雲墨了……”
“再說力戰獸王,朱道友纔是道場內的第一人,雲墨何德何能被真君擡舉,委實汗顏!”
朱佩紫一番言語倒是和和善許多,雖然褐懷寶無禮在先,但他並沒有在背後中傷褐懷寶。
徐龍心中也沒將方纔的事情放在心上,既然對方並不待見他,他也用不着上趕着去親近那玄仙修士。
也許是朱佩紫得到了真君的親傳,在對待低級修士時也頗有禮節,其與徐龍談話中不乏敬佩之語。
徐龍眼見對方態度真誠,便也說了幾句對方的好話,二人在主脈之外商業互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