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此時，銀清月忽然開始搖搖欲墜。
林凡連忙衝到銀清月身旁，將她扶着，卻見銀清月面容慘白，嘴角滲出一絲血跡。
“你沒事吧？”林凡關切道。
“沒事，”銀清月大口喘息，朝林凡擺擺手，裹挾神力道：“只是強行使用這把神器……咳咳，若是放在以前……我休息休息就好。”
林凡本來還想問問銀清月有這麼牛逼的刀，怎麼之前從不拿出來。
結果看銀清月用完之後的模樣，林凡覺得自己也不用問了……
“那傢伙不會再回來了吧？”林凡有些擔心的看向周圍。
“呵，都被打成碎肉，扔到虛空混沌了……”銀清月強撐着冷笑一聲，“就算是宙斯來了，也得死。”
林凡這才呼出口氣。
而與此同時。
混亂的虛無之中。
一堆碎肉被空間亂流裹挾。
毫無生機。
忽然。
一把巨錘釋放出光芒，那光芒中，隱隱有一道聲音出現。
“我要死了嗎？”
“要死了啊……可是，罪惡還沒有被消滅啊！”
“正義啊！怎麼能被罪惡打敗！”
“正義啊，請賜予我戰勝罪惡的力量！”
“我心中的正義！永遠不會敗給罪惡！”
那虛弱的聲音，開始怒吼！
“砰！”
心跳聲忽然響起。
那碎肉在虛無的空間中重組，正義的光芒照亮黑暗！
林凡此時剛鬆了一口氣，卻聽到忽然有微弱的心跳聲縹緲傳來，宛若跨越千里，宛若穿破空間。
下一刻，身旁的空間忽然開始劇烈的紊亂波動，光線甚至都發生了扭曲！
“怎麼回事？”林凡微微一愣。
銀清月卻彷彿見了鬼一樣，聲音都在顫抖：“不可能，他都……”
一道怒吼，忽然從那紊亂的空間中傳出。
“正義，永遠不會消失！”
“哪怕空間碎滅，正義，依然存在！”
“我，即是正義，不可打敗的正義！”
“只要我做的事情是正義的，只要正義之心還不熄滅，只要我還相信正義……那，我，不敗必勝！！”
“嘩啦！”
一杆巨錘，轟然砸碎了空間。
宛若鏡子破碎的空間缺口中，正義光芒耀眼刺目，一道身影照亮黑暗的虛無，從混沌中一步步走出！
“正義”二字，依舊高懸！
那恐怖的氣息，讓空間都在扭曲！
“空間之神，的確很強。”白騎士目光復雜的看着銀清月，“你說得對，沒有空間，任何生物都無法存活，哪怕是神明。”
“但，我心中的正義，永遠不會被空間束縛！”
“正義，不敗必勝！”
“哪怕面對再強大的罪惡，正義，也永遠會站到最後！”
看着眼前這散發正義光芒的男人，銀清月身體在微微顫抖！
這傢伙，掙脫了空間的束縛！
都被打成碎肉了，還能從混沌虛無中歸來！
他明明只是一個十五階神明，爲何會有這種力量！
白騎士沒有任何猶豫，宛若流星，揮舞巨錘衝向林凡：“罪惡，永遠無法逃脫正義的追捕！”
速度之快，一時間，連銀清月都沒反應過來。
那正義的光芒，宛若能刺穿一切！
晶瑩剔透的正義之心，急促跳動，心跳聲如戰鼓！
但就在那巨錘即將砸中林凡的剎那，巨錘忽然頓住。
卻不是銀清月出手，而是白騎士愣在原地。
那晶瑩剔透、散發正義光芒的正義之心，有一束光芒亮起。
那束光，是光明之神拼着受傷，留在他心中的一束光。
那束光略顯微弱，卻照亮了一絲陰霾。
那被雲霧阻隔的記憶，忽然開始鬆動了一絲。
白騎士兩眼失神的愣在那裡，一幕熟悉卻陌生的畫面在他腦海中迴盪。
那是一處森林。
不屬於神明的殘肢灑落，紫色的鮮血流淌在地面，火焰在燃燒，空氣中帶着血腥味和烤肉味。
神明在殺戮，女巫在哀嚎。
一個個被抓來的邪惡女巫被捆在木樁上，下面是堆放的木柴。
“起火，起火，燒死她們！”
“這也有個女巫！快來幫忙！”
“卑賤的女巫，受死吧！”
一隻黑貓慘叫着逃竄，卻被一個弓箭之神直接釘在樹上，裹挾着神聖神力的箭矢洞穿而過！
而當那隻黑貓被釘在樹上之後，立刻化作一個嫵媚的女子。
“你們幹什麼！你們這些強盜！”圍觀的人羣中，一箇中年漢子發了瘋一樣衝出來，撲向那個弓箭之神，三個神兵竟然攔不住他！
那漢子抓着那弓箭之神的領子，一拳拳朝着那手持聖弓的弓箭之神揍着，喊聲若哭泣：“她是我的愛人啊！你爲什麼要殺她！她明明什麼也沒做……”
“克魯爾鎮長，請不要衝動。”一個戴着烈陽胸章的軍官走來，立刻就有五六個士兵把那發狂的男子按在地上。
“爲什麼，爲什麼！”那漢子兩眼通紅的看着那個軍官，眼中憤怒的火焰燃燒。
“很抱歉，她是女巫。”軍官微微笑道，重複了一遍：“邪惡的女巫。”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她是女巫……”男子大聲嘶吼，“那又怎麼樣！她什麼也沒做！”
軍官淡淡道：“女巫，生而邪惡。”
軍官身後，圍觀的人羣呼喊震天。
“殺死女巫！”
“燒死她們！”
“邪惡的女巫，就該被審判！燒死她們！”
“爲了正義！爲了神國！”
“好了，抓的差不多了。”軍官笑笑，拿起一個火把，走向那些被綁在木柴堆上的女巫：“現在，邪惡的女巫，終將被火焰審判。”
“爲了正義！”軍官大笑着，丟下火把：“邪惡的女巫，痛苦中哀嚎吧！”
火焰熊熊而起。
女巫在哀嚎。
唯獨一個女巫沒有哀嚎，而是呆呆的看向那被幾個士兵按在地上的中年男子。
“克魯爾……”女巫笑容溫和。
熊熊火焰在她身上燃燒，炙熱的火光吞噬着她。
那被按在地上的男人不知道哪裡來了力氣，嘶吼一聲，身體直接化作百丈巨人，轟然甩開了那按住他的幾個神兵！
“十階力量之神！”
“小心！”
“他被女巫蠱惑了！”軍官立刻大聲道，“所有士兵，戰鬥準備！如有必要，就地格殺！”
數百個神兵瞬間做出戰鬥準備，將男人團團圍在火堆旁邊，護住身後的軍官。
一道道神術蓄勢待發。
但。
男人卻根本沒有與這些神兵戰鬥的模樣，而是轉身衝入那火焰之中。
熊熊火焰之中。
女巫與男人抱在一起，任憑火焰洶涌燃燒，臉上卻沒有一點疼痛的模樣，卻有着同樣的笑容。
“克魯爾……”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家裡那隻黑貓，其實就是你……”
紅髮的魔女注視着丈夫，在火中唱出輕柔的歌聲。
那是女巫的歌聲。
神明們捂住耳朵，怕被邪惡的女巫奪去靈魂。
軍官默然看着眼前這一幕。
就連旁觀的人羣都沉默片刻，但隨即，不知道誰忽然啐了口痰。
“真是神明的恥辱！”
“就是，竟然被邪惡的女巫迷惑了。恥辱！”
一個模樣帥氣、清澈純粹的少年呆呆的站在那裡，宛若失神的看着那些在火焰中哀嚎的女巫，還有那在火焰中相擁消散的男女。
他不知道，爲什麼這些人會說這是正義。
也不知道，爲什麼女巫在他們口中就是邪惡的。
什麼是正義，什麼是邪惡？
邪惡的，就該死嗎？
少年的拳頭攥緊。
而就在此時。
一個士兵快速跑來，大聲道：“報告長官，我們又發現了一個女巫！躲在森林裡！”
那軍官頓時打起精神：“所有人集合，跟我去圍殺那個女巫！快！”
忽然，少年打了個哆嗦，彷彿想起了什麼，轉身往森林深處跑去！
他要去告訴她，一定要躲好了！
軍官看着在深林中狂奔的少年的背影，有些好奇的問了那些圍觀的神民一句：“這小傢伙急什麼？”
“當然會急啊。”住在鎮子上的神民笑了一句：“他可是被女巫養來當做食物的孩子，聽說最近才逃出來。”
“真是邪惡的女巫，竟然飼養神明！”軍官臉色森然：“所有人，跟着那孩子，我們去救他，殺死女巫！”
士兵們高舉長劍。
“爲了正義！”
喊聲如雷。
男孩在森林中狂奔，緊張的汗水從額頭流下。
這腦海中突然出現的一幕，讓白騎士愣在原地。
怎麼回事？
爲何，這片段，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我的腦海中？
白騎士兩眼閃過一絲迷茫，不知爲何，他感受到一股悲傷。
邪惡的女巫。
是該死的。
但……爲什麼自己看到那些女巫死去的時候，竟然十分悲傷呢？
爲什麼我會知道那個變成黑貓的女巫，叫做奧利安娜，是鎮長的夫人？
因爲這個片段的出現，白騎士短暫失神。
而也是在這個時機，虛弱至極的銀清月當機立斷，直接把林凡轉移到遠處，而銀清月則出現在白騎士面前，一臉緊張地盯着他。
回過神來的白騎士深呼口氣，目光復雜的看了一眼銀清月：“呵，好手段。”
“什麼？”銀清月反倒是一愣。
“這片段，倒是很逼真了，我都險些以爲是我親身經歷的。”白騎士冷聲道：“但，你矇蔽不了我！”
“正義，永遠不會被矇蔽！”
銀清月一臉迷茫：“要打就打，你到底在說什麼，什麼矇蔽，什麼片段！”
而另一邊。
正化身一束光，在往位面戰場狂奔的林偉茂忽然停滯在空中，彷彿感受到了什麼。
“奇怪。”林偉茂揉了揉腦袋，有些納悶道：“我還沒催動呢，怎麼還自行激發了……那絕對正義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