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婦人愕然的看着那些被冰山之盾擋住的銀針,滿臉都是不敢置信,試圖拽了幾下,卻見那銀針已然被凍結在這冰山內部,與這些寒冰融爲一體。
“現在明白了麼。”
“對凜冬之神來說,什麼冰山,什麼冰矛,都不過是普通的神術而已。”
“相比於這些神術,凜冬之神本身掌握的凜冬神力,以及那極致的冰寒,纔是真正有趣的東西。那是能夠改變物品屬性的能力。”
春老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這個美婦人。
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但最有趣的還不是這個。”
“而是……低溫,是可以傳遞的。”
“當極致的冰寒侵染到神明身上,那流淌在血管中的神明血液,那涌動的神力……”
“都會化作一團無用的冰渣。”
此話一出。
美婦人眉頭頓時一挑,彷彿察覺到什麼危險。
手指上綁着的那些神金細線,在這一刻傳來刻骨的冰寒。那凜冽的寒氣甚至肉眼可見的從春老爺子面前的冰山之盾上傳遞開來。
就連神金細線周圍的空氣都泛起白色。
只是瞬間。
美婦人臉色便已經慘白,原本氣血紅潤的臉蛋宛若被寒冷侵蝕,嬌軀不受控制的打着擺子。
她清楚地感受到,一股股足以凍結一切的寒意從她指間的神蠶金絲上傳來,那是來自十四階凜冬之神的凜冬神力。
在這股極致的冰冷下,原本靈巧的手指變得僵硬,流淌的血液開始凍結,涌動的神力在這一刻彷彿都完全靜止。
美婦人的纖纖玉手甚至變得青白慘淡,更是結起一層厚厚的寒冰,彷彿剛從冰箱裡拿出的凍肉。
而這青白的寒冰還在不斷從手腕擴散向肩膀。
不必多說,當這寒氣徹底擴散開來的時候,這美婦人就會從十四階紡織之神,變成一個一碰就碎的冰渣。
這一刻,原本是紡織之神所掌握的武器的神蠶金絲,赫然變成了凜冬的橋樑,成爲凜冬之神傳遞冰寒的通道。
“中級神術·金蛟神剪”。
美婦人哆嗦着用還能活動的左手凝聚出一柄金燦燦的剪刀,狠狠剪下。
那無堅不摧、連中等神器都無法斬斷的神蠶金絲在這剪刀之下,瞬間粉碎。
沒有任何猶豫,美婦人手中的剪刀消散之後,那神力再次凝聚出一個木尺,那是裁縫用來裁量布料的木尺。
但除了裁量布料。
裁縫手中的木尺還有一個作用,那就是拍打放了一段時間的衣服,將那些灰塵拍打出去。
看着被寒氣侵蝕的胳膊,美婦人深呼口氣,手腕揮舞,木尺化作殘影拍了上去。
宛若灰塵翻飛,一縷縷肉眼可見的白茫茫寒氣從美婦人被凍結的胳膊上散出。
“不錯啊,還有這種手段。”春老爺子微微一愣。
美婦人再次拿出一個熨斗,將胳膊上起了折皺的袖子熨平,僅剩的寒氣也終於散出,胳膊上凝起的冰霜徹底化成水汽,手指再次恢復了靈巧。
“一個裁縫,還是要知道怎麼消滅那些不乾淨的東西的,還要學會保養衣服。”
美婦人笑了笑,臉色卻依舊慘白,顯然剛纔她看似輕鬆,但那侵蝕的寒氣還是對她造成了傷勢。
“唉。”春老爺子看着眼前這個美婦人,砸吧砸吧嘴:“真是沒想到,一個紡織之神竟然都有這種實力。”
“真不愧是劉老闆。”
“本來不想用這一招,擔心聲勢浩大,引來守護神明,但……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春老爺子一身寒氣緩緩凝聚。
下一刻。
“砰!”
春老爺子猛地一腳踩踏地面,宛若要將大地貫穿。
“轟!”
寒氣席捲,那凜冽的狂風肆意瀰漫。
下一刻。
轟鳴聲中。
一個個冰川從地下地面而出,方圓數百里盡皆寒風呼嘯,雪花與冰晶飛舞。
千里銀裝,遠處的居民區裡的神民都能夠感受到這恐怖的神力和寒冷,甚至一些弱小的神明直接被這寒氣侵蝕重傷。
這一刻。
矗立在無邊冰川、站在寒風與冰雪中的晶瑩冰人,就宛若這一方冰雪世界中的凜冬主宰。
更有一個寒冰神殿的虛影緩緩出現在冰人頭頂,雖然還未凝實,但卻清晰可見。
這是無限接近十五階高等神祇的力量!
十四階巔峰,凜冬之神!
神明一怒,天地變色。
方圓數百里赫然已經成爲冰雪的世界,那連綿的冰川高低起伏,厚重巍然。
“這,這就是十四階的元素類神明嗎……”
美婦人呆呆的看着眼前這改變一方神界的偉力,眼神震撼。
她雖然也是十四階神明。
卻只是紡織之神。
雖說在冷翠城的名流中也算是鼎鼎有名,那登峰造極的紡織藝術拿來戰鬥也綽綽有餘,她自己也以此爲豪。
可此時,親眼目睹這凜冬之神的恐怖神力和無上神威。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引以爲豪的神蠶金絲,什麼血衣,什麼剪刀捲尺,在這一道道拔地而起的巍峨冰川之下,簡直就像是一個笑話。
一時間。
凜冽的寒風與冰冷將她捲入其中,無孔不入的冰寒侵蝕而來,彷彿要將她同化爲這冰雪世界的一部分。
可就在此時。
她腳下的地面透過冰層傳來一道暖意,彷彿在告訴她什麼。
美婦人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天羅!”
即將化作冰雕的女人雙手高揚,神力涌動,數不盡的銀針從她袖口呼嘯飛出,銀光匯聚成海,刺穿那凜冽寒風。
春老爺子下意識在身邊凝聚出數個冰山之盾,但隨即微微一愣。
那些銀針竟然不是朝他而來,而是呼嘯着朝着天空射去。
“怎麼?被凍傻了?還是被嚇得不敢朝我動手了?”春老爺子嘴角冷笑。
美婦人眼神沒有任何波動,努力操控着已經開始僵硬的手指,手指抖動的速度甚至比之前還要快出數倍,就已經看不真切,只剩下一團光芒般的幻影。
神蠶金絲操縱着無數銀針在天空中飛舞。宛若要給這天地織出一件華麗的衣服,又彷彿要編制一張網羅衆生的漁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