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刃。
該隱。
這兩個名字，是寫在教科書裡的。
第一殺戮之刃，弒兄之罪始。
第一刃，無數位面中第一把沾染神明血液的刀，第一次殺戮的工具。
該隱，與亞伯一同繼承了亞當血脈的強大神明，也是無數位面中第一場殺戮的締造者。
也正是因爲那弒兄的罪名，儘管該隱的血脈無比高貴，卻變得比惡魔都要充斥罪惡，那是一切殺戮的起始。可以說，殺戮這個名詞，在該隱弒兄之前都不存在，是他創造了殺戮與弒兄這兩個詞語。
但……
“該隱，不是被創世神流放到煉獄了嗎？”林偉茂瞪大雙眼，“而且，第一刃當初明明在路西法手中……”
就是在那場位面戰鬥中，林偉茂和龍以彤斬斷了路西法一臂。
那第一刃的可怕，到現在都讓林偉茂時不時做起噩夢，在那噩夢中，生長着十六隻黑色羽翼的墮落晨星手持第一刃，每一次揮舞，那弒神的氣息都會收割數名守護神明的生命。
“想不通是麼？”克勞利笑了笑：“那個愚蠢的艾米也想不通，爲什麼該隱會出現在神界，爲什麼他手中會拿着第一刃。”
“其實很簡單。”
“暴力，永遠不可能統治貪婪的惡魔。作爲底層惡魔的我，雖然實力不足，但卻瞭解惡魔的本性。”
“利益，纔是他們效忠的。”
“初到地獄，我雖然只是一個站在十字路口與人交易的惡魔使徒，但我的生意卻越來越好……也多虧了我生前是一個金牌推銷員，當然，那時候我出賣靈魂，與惡魔進行交易，成爲了公司裡最出色的推銷員，雖然只是爲了吃口飽飯。”
“但當我死後成爲惡魔，我發現，擁有出色口才和商業頭腦的我，反而能夠洞察人們的心思，發現人性的貪婪，無數人都搶着與我這個惡魔交易，爭先恐後的和我簽訂契約，將靈魂出賣給我。”
“就好像我天生就是要成爲最偉大的推銷員，無論是活着，還是死後成爲惡魔。”
“你可以說我狡猾，但每一個與我簽訂契約的人都是心甘情願的，甚至求着我收下他們的靈魂。有鬱郁不得志的藝術家想要成名，有貧窮的父母要爲孩子治病，而我能給他們想要的，代價只是死後的靈魂而已。”
“淪爲惡魔使徒的第一年，我就成爲了地獄的王牌推銷員，並且花費了五千個靈魂從與我簽訂契約的惡魔手中贖回了自由。”
“但我並沒有選擇離開地獄，因爲我發現……這個利益至上、冰冷狡詐的地獄，彷彿就是爲我打造的天堂。”
“當艾米那個強大而又愚蠢的傢伙四處征討的時候，我成立了自己的契約公司，並且改善了契約，以前人們一旦與惡魔進行交易，死後就會永遠成爲惡魔使徒的條款更改成第一次進行交易，只需要爲地獄服務百年，第二次二百年……直到第五次，纔會徹底的永遠淪爲惡魔。”
“你這麼仁慈？”林偉茂微微一愣。
“呵呵，那些與交易的人也是這麼想的。”
“但你低估了人性的貪婪。”克勞利笑了笑，此時的他完全不像是一個冷酷無情的地獄之王，反倒像是一個成功的商人在回憶自己的成功過往，“當你發現，你夢寐以求的東西，只需要一次交易……而且這種交易並不會付出太大代價的時候。”
“相信我，一旦進行過一次交易，那種感覺會讓你不斷地出賣靈魂，直到不知不覺的徹底淪爲惡魔。”
“就比如這個春老爺子，”克勞利指了指自己的心臟，“你敢相信麼，第一次與我交易，竟然只是三歲的他爲了嚐到一根價值三十點信仰值的棒棒糖。”
林偉茂心裡一驚，心說以後可得給林凡多準備點零花錢……
“當我更改了契約，無數想要出賣靈魂卻又害怕淪爲惡魔使徒的人都搶着和我交易，其他的十字路口惡魔都嘲笑我的仁慈和不求回報。”
“但僅僅是來到地獄的第二年，我的契約公司就把持了整個地獄的一半靈魂契約，我收下的靈魂，比艾米四處征戰的都多。”
“那些出賣了靈魂的惡魔使徒，成爲我契約公司的十字口惡魔，爲我賺取更多的靈魂。”
“那你豈不是地獄首富了？”林偉茂調侃道，“那艾米就沒打你的主意麼？”
“我可不是首富。”克勞利笑了笑，“我當然知道，惡魔面對利益會不擇手段，何況我那時纔剛剛進入地獄兩年，就算擁有無數靈魂，消化也需要時間。只有八階低等惡魔實力的我簡直就是肥羊。”
“艾米當然打過我的主意，但令她開心的是，每年我都將交易來的一半靈魂送與她。”
“而另一半靈魂，則全部平分給剩下的六魔王。”
“大家都很開心，畢竟沒有哪個惡魔會願意去殺一個白白給他們送上新鮮靈魂的傢伙。”克勞利說到這裡，臉上的笑容忽然散去，皺眉道：“但……當知道艾米拿走了另一半靈魂之後，其餘的六個魔王，很不開心。”
“艾米以爲，她憑藉實力塑造的恐懼，能夠永遠統治惡魔，統治地獄。”
“開始的確如此，因爲除了恐懼之外，她憑藉那恐怖的實力帶領惡魔大軍征戰其他位面，收割的靈魂足以讓其他魔王滿足。”
“但當她與神界的戰鬥陷入僵持……一方是帶給他們恐懼、逼迫他們連年征戰卻沒有任何回報、甚至還要分走一半靈魂的可怕魔王，另一方卻是對他們沒有任何威脅卻每年給他們獻上不計其數的新鮮靈魂的低階惡魔，那些貪婪的惡魔就不需要思考就能做出選擇。”
“我甚至都沒有安排，六大魔王已經偷偷花費了一些代價，讓煉獄之王把該隱從煉獄中放出。作爲傲慢原罪的蠱惑之王路西法更是將第一刃還給了該隱。好巧不巧，那艾米無意中殺死了一個阿修羅，你也知道，嗜殺的阿修羅一族，可是該隱留在神界的血脈。”
“在她重傷之後，之前還對她忠心耿耿的六大魔王更是聯手將她困在六罪魔陣中，讓我親手將她封印。”
“最令我驚喜的是，六大魔王提出的要求，竟然只是讓我從此之後將七分之六的靈魂平分給他們。貪婪原罪還想要多分一些，甚至揚言要殺了我取而代之，但還沒等我開口，嫉妒原罪和傲慢原罪路西法已經威脅了他。”
“所以，在六大魔王的支持下，我成爲了新的地獄之王。”克勞利看着林偉茂，笑了笑：“現在知道，我爲什麼喜歡被人稱作地獄商人了麼？”
林偉茂一開始只是想拖延時間，才和克勞利說這麼多。
但沒想到……克勞利似乎也想拖延時間一樣，說起來就滔滔不絕，完全沒有想象中的兇殘暴虐。
“你跟我說這麼多幹什麼？”一時間，反倒是林偉茂有些摸不準了。
“沒什麼，說這麼多，主要是想你介紹下我的業務。”
“我知道，你試圖跟我說話，是想着拖延時間，畢竟這裡是神界。我呆的越久，我這道被召喚而來的神唸的實力就會流失越多……而其他神城的守護神明則會快速趕來。”
“但之所以還是要給你介紹業務，主要是想……”克勞利緩緩從西裝口袋掏出一個打印工整的精裝合同，“爲我們接下來的合作進行一下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