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澤,江浙衛視的元旦跨年晚會給我發了一份邀請,問問你有沒有意向參加今年的元旦跨年晚會。”
沈靖寒打來電話,詢問了一下陸澤的意見,她之前經常往帝都跑,就是擔心陸澤的病情,但陸澤進入劇組後,就變的更正常人一樣,性格也比在家開朗了一些,才讓她放心下來。
自從陸澤患病後,她就開始自學一些心理課程,知道陸澤現在的表現很奇怪,因爲沒有一個多重人格症的患者會進入工作之後就不犯病了。
陸澤現在的表現讓她捉摸不透,可起碼他恢復了正常,沈靖寒也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替他隱瞞了秘密。
兩人重新開始工作,和陸澤沒病之前一樣,唯獨發生了一些變化就是,沈靖寒從此在生活中對陸澤也開始多加關心。
陸澤現在正在化妝間化妝,得知了這件事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畢竟參加他又沒有現場能表演的才藝,還耽誤拍戲,去幹嘛去?
“寒姨,你把導演的電話發給我,你先告訴他一聲我去不了了,等我化完妝,我給導演打電話道個歉。”
“不考慮了?”
“嗯,沒什麼可考慮的,還是拍戲有意思。”
掛了電話,化妝師跟陸澤聊了幾句,也沒有打探的意思,純屬是聊聊家常,陸澤這人在劇組的人緣好着呢,畢竟不耍大牌,而且演技精湛,大家最喜歡的娛樂節目,就是在手上沒有工作的時候,去看陸澤拍戲,對於他們來說,真的是一種享受。
聊完了,陸澤起身走出化妝間,卻發現王臻一臉無奈的站在門口,拿着手機胡亂的翻着網頁,看樣子挺鬧心的。
遠處傳來了兩個男人的爭吵聲,陸澤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拿過凳子坐下,給自己點了根菸,王臻見到陸澤出來,也拽了個凳子坐下。
“把煙掐了,不知道我不愛聞煙味啊?”
倆人的關係很好,王臻直接上手搶過了陸澤手中的菸捲,扔在地上踩了兩腳,輕輕在陸澤肩膀上懟了一拳頭。
“怎麼?又吵吵起來了?”
“不然呢?你沒聽見啊?倆人都快上手了,哎......陸兒,你說他倆要真打起來,咱倆拉不拉架啊?”
陸澤白了王臻一眼,正副導演在片場打起來?說出去多難聽啊,倆人但凡有點剋制能力都不能在片場動手,但還是貧了一句。
“不拉,拉他們幹什麼,人家導演也算是藝術家了,說不定打着打着就打出創意來了,讓他們打去吧。”
是的,莊羽和郭明德倆人的矛盾終於在十二月份開始爆發,基本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就沒有個停火的時候。
陸澤說實話真挺不高興的,全劇組,就他之前在兩個導演手下都拍過戲,現在倆人吵起來,陸澤在中間確實挺難做的,雖然倆人也沒說讓陸澤評評理之類的。
但是吵完之後,安慰誰,甚至先安慰誰都不對,他只能閉口不言,等兩人吵完了,跟自己討論在個地方需要改一改,自己聽了,懂了,就一言不發的開拍。
“臻姐,草莓。”
王臻的助理拎着一盒草莓過來,已經洗好了,王臻接過放在桌子上,招呼着陸澤動手吃點,陸澤也沒拒絕,空心的草莓,很甜。
倆人就邊吃邊往倆導演那邊看,現在倆人就跟公雞似的,都掐着腰,誰都不服誰,吵的面紅耳赤的,跟倆比嗓門的大公雞似的,周圍已經沒有工作人員了,全都跑的一乾二淨,生怕倆人火氣上來,自己在沾了包。
“這是劇情片!不是文藝片!你不能把你的想法帶入進來,你需要以一個客觀角度去拍這個鏡頭,這個故事需要觀衆去評判,而不是因爲你的想法而強加給觀衆們一個有色的眼光!你懂我的意思嗎?”
郭明德使勁抽了一口煙,夾着煙的手伸出來,手掌攤開,對着莊羽,臉上就差寫上“你會不會拍戲”五個字了。
莊羽也不甘示弱,堅持自己的主張,他雖然沒有郭明德的資歷豐富,但是他也是電影獲過獎的好伐?何況他一正導演,還需要挺副導演指揮嗎?
“誰說劇情片就不能加入導演的思想?何況這幕戲我就算不這麼拍!觀衆就不這麼想了嗎?它需要帶着導演的想法,不然它跟流水線的類型片有什麼差別!”
“是!莊導!你文藝片拍的很好,但你有沒有了解過劇情片和文藝片的差別啊你!文藝片是情緒!劇情片是故事!故事!好嗎?你現在不要沉浸在文藝片的拍攝手法上不可自拔,兩者的差別有多大你沒了解過嗎?”
“什麼叫我沒了解過?我不懂我敢動鏡頭?但這一幕就得這麼拍!我要的是感染力!要的是張力!你不要把一個框架固定在自己拍的戲裡,我承認在電影方面的書籍我沒郭導你看得多!但是色彩的運用和情緒這方面你也要相信我的專業!好歹我之前也做過十多年的攝影師!況且我也是這部片的藝術指導啊郭大哥!”
莊羽氣的拿起空的礦泉水瓶喝了幾滴水,擰上瓶蓋後在監控器上叮叮咣咣的敲,指着剛纔的佈景,臉都紅了。
“你看!你還是說了情緒!不要帶情緒!不要帶情緒!劇情片的情緒是演員帶給觀衆的,而不是靠着什麼顏色!色調!你得爲商業考慮,三千萬的投資你能賺回來多少!沒有多少觀衆能看得懂你在色彩上的運用,一個簡單幹脆的佈景,二到三機位的交錯拍攝就足以把這個鏡頭的意思給表達出來,你現在做的不是脫了放屁,費二遍事兒嗎?況且還費力不討好,人家看不明白,看不懂,你色彩玩的再好也沒有意義不是?我還是那句話!劇情片!劇情片!你得考慮商業化!你得考慮盈利!”
“就算爲了盈利,你也得把藝術性表達出來不是?這纔是導演和導演之間的不同之處,帶有個人風格!我不想我的作品沒有自己的風格!況且我知道劇情片的情緒主要來自於演員,但是有了色彩的幫助,這股情緒是會更明顯!是更容易帶動觀衆的!色彩是是單一的視覺!紅就是紅!綠就是綠!它是直觀的,是直接的!就算觀衆看不懂這個佈景,但是色彩帶有的情緒觀衆是第一個瞬間就能接收到的,比接收演員的情緒都要快!我還是那句話!我要我的作品有藝術性!不要流水線!”
“那成本呢?你不考慮成本嗎?”
“郭導你現在跟我討論這個問題,浪費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如果我們不吵,現在以陸澤的速度都能拍兩幕了!這纔是浪費成本!中午了!大家吃飯!快點!下午還要拍呢!”
莊羽喊了一嗓子,可能是剛纔吵的聲音太大了,現在嗓子給劈了,說話直接破音,陸澤把草莓吃完,拽張面紙巾擦了擦手,跟王臻倆人大眼瞪小眼,有些無語。
“你看我幹嘛啊?(你看我幹嗎啊?)”
“吃飯啊,不是說吃飯嗎?(吃飯啊,不是說吃飯嗎?)”
無語的把手紙捏成一團,扔進垃圾桶,鬼知道爲什麼兩人會這麼默契,王梓萱給兩人拿來了盒飯,加上王臻的助理,四個人就在這個小桌上開動。
“陸兒你不愛吃土豆就給我,我不嫌棄......我拿雞腿跟你換,你看行嗎?”
“給你給你,臻姐,你最近跟小楠又聯繫了嗎?”
“當然啊,剛纔還說話了呢,還偷拍了你一個吃草莓的小視頻,給你看看,我說,她好像想明白了,你也甭操心了,倆人喏......成不了。”
“那就行。”
一頓飯吃倆雞腿,外加一盒飯,陸澤起身掏出電話,走到一邊,給江浙臺的元旦跨年晚會導演打了個電話。
對於沒能去上跨年晚會,陸澤“深表歉意”,只是因爲現在拍戲實在走不開,導演也表示理解,一場和諧的交談到此告一段落,陸澤掛了電話,王梓萱也給陸澤泡上了一杯茶水。
拿起已經發黃的劇本,陸澤舔了下手指,翻開劇本,默默的看了起來,遠處兩個導演還在爭吵,稍微打亂了他的思緒。
手機又一次響起,陸澤掏出來看了一眼,皺起了眉頭,居然是一直沒有聯繫的乾世嘉李副總打過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