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倭寇小子實力超羣,沒人敢招惹他,就算心中充滿了仇恨,也不敢有太多表現。
夏商看着倭寇小子的樣子,心中倒是頗爲所動。
雖說這種裝腔作勢的表現並不能洗刷倭寇留下的罪惡,但倭寇小子能有這麼一番作爲也的確跟其他的倭國人有所不同。
就算是裝腔作勢,好歹也是做了做樣子,相信其他的倭國人可不會有這樣的行爲。
在山下耽誤了半天,一行人開始進山。
夏商對大華的山林不會陌生,但進入了四陽山夏商才理解什麼叫山勢險峻。
根本沒有山路,石頭都像是一片一片巨大的刀子插進土裡似的,山勢忽上忽下,處處低谷深澗,別說是尋常人,就算是夏商在這樣的山裡趕路都十分困難。
像吉子這樣的女人和餘慶這樣的病號更是需要人全程揹着才能上山。
聽老道說,這四陽山之所以叫四陽山,首先是山上有四座險峰,稱之爲一陽峰、二陽峰、三陽峰和望海峰。
山峰高低以此而下,奇險依次而下。
望海峰算是四峰之中相對平緩的山峰了,但也是兇險非常,就算是山猴子都不敢在峰頂嬉戲。
望海峰如此,更別說之上的一陽、二陽、三陽三峰了,據說都沒有人上去過,更沒人知道上面是什麼風景。
而四陽山之由來,那是因爲若有人站在望海峰上看日出,在一個特定的角度下,陽光不知怎樣的反射,會很神奇地在另外三峰上面留下影子。
一個太陽,三個太陽影子,便形成了十分奇妙的四陽之景,故有了四陽山的名號。
但這個故事只是傳說,沒人見過那樣的奇景,就算是老道在望海峰的清水觀中呆了五十年,也是一次都沒有見過。
不過老道說,在望海峰上看到百里之外的大海那是真的,也是十分奇妙的景象。
在上山的路上,老道給所有人講述着四陽山的傳說,讓每一個人都心生嚮往。
背上的吉子小聲問:“夏,你喜歡看日出嗎?”
“喜歡。”
“我們一定去看看,說不定能看到老先生說的四個太陽的奇景。”
……上山又是半天,等到望海峰的時候山勢變得更爲陡峭,周圍的一切幾乎感受不到一點兒人的蹤跡,彷彿是到了一片和世俗完全隔絕的世界。
這裡的與世隔絕與照日山的與世隔絕不同,照日山的與世隔絕是一種帶着仙氣的不真實感受,而這裡則是完全的一片原始山林。
眼看是黃昏將至,陸露一路揹着師兄已經是扛不住了:“師父,還有多久纔到啊?
這真是太難走了。”
“到了到了,已經到了!”
“到了?
在哪兒呢?”
陸露皺眉看着上方一片鬱鬱蔥蔥,只能聽到鳥獸悉悉索索的聲音,和一點點泉水流動的聲音……但老道在前面撥開了幾片巨大的蕉葉,眼中就是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小小的道場平臺,已經長滿了青草,地面的青石板已經被頑強的花草夠拱得七零八落,遠處還有一塊刻着清泉觀的石碑纏滿了樹藤,又長滿了青苔。
更遠處就是一個老舊的道觀主樓,小兩層,很簡單,但也很規整。
不過顯然是有些年頭了,樓上佈滿了歲月的痕跡,能清楚地看到許多破損和厚厚的一層灰,也不知道多久沒有人來了。
一顆巨大的榕樹似乎被雷劈了,半截樹幹側倒靠着小樓,樓上的瓦片掉了很多,感覺隨時可能被大樹壓塌。
看到這一幕,老道直接跳出了林子,趕緊到了平臺上,圍着半倒的大樹看了一圈,然後對着樹根連連作揖:“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千萬別把祖師爺的香火地給掀了。”
這時候,後面的一衆人也已經到了平臺。
陸露和餘慶是老道最近收的徒弟,兩個人都沒來過這裡,很是好奇,陸露揹着師兄一股腦兒地跑到了主樓後面的內院去了。
04冷漠地看着這一切,閉上眼睛像是在回憶來時的線路,想了幾秒鐘就到了吉子面前:“小姐,請隨屬下來。”
吉子跟着04去了一邊,不知說着什麼。
夏商則到了老道身邊看着不知什麼時候被雷劈倒的榕樹前幫着老道查看。
看來一圈,夏商跟老道說:“不用擔心了,只是靠住了樓,沒有壓着,只要不再被雷劈了,就不會壓塌。”
老道還在對着天上作揖,模樣十分虔誠。
夏商見老道沒有搭理他,想了想說:“道長,這麼做有用嗎?”
“怎麼沒用?
這山上接連天地,老天爺可一直聽着咱們說什麼呢。
你別不信!”
“誰說我不信?
我一直都信!相信道長可不像表面上看着那麼不靠譜。”
“還是小友有眼光,不像我那兩個傻徒弟,貧道說什麼都不相信。”
“道長這麼有本事,在這國難之際爲何要躲在深山老林裡?
聽說是您的兩位徒弟要在徐州境內殺倭寇,難道道長都沒有想過爲民除害嗎?”
“小友,瞧你說的什麼胡話?
老道我什麼年歲了?
哪兒能殺倭寇?
要說讓老道坐幾場法式還行,打架鬥毆之類,老道可不敢。
也多虧了遇到小友,讓我那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徒弟知道了倭寇的厲害,不然還不肯跟我回來呢。”
“道長的本事可不只做點兒法式,那年輕人的傷勢可不是一般的重,道長沒有借用藥物就能幫他止住血……這醫術可相當不一般吶……還有,我們一路到了此地,道長這年紀居然能面色不改,氣息不變,這本事也不一般吶!”
老道笑了笑,捻着鬍子一番自得模樣:“要不怎說小友眼光好呢?
這些本事也只有小友能看到,我那兩徒弟可就看不穿咯。”
“道長,我還是那句話,這亂世都亂到眼皮子底下了,您就不想做點兒什麼?”
“還要貧道作甚?
此次收留你這災星,我就已經是折壽了,還要貧道把命都搭進去?”
“災星?”
夏商眉頭一皺,指着自己,“我嗎?”
老道沒好氣地道:“不是你還能有誰?”
“道長這麼肯定,想來是已經知曉了箇中定數,要不再給晚輩透漏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