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若要是顧言這麼說他到覺得沒什麼,徐清淺今日這話倒是讓他頗爲不悅。
他白慎行這輩子能被稱之爲瘋狂的事情就是追尋顧言的這一路。
如今顧言這個當事人都未言語,她一個旁觀者倒是來說上兩句了,何時他白慎行的人生可以任由這些人來言語了?
安迪看不下去,雖說她知道徐清淺喜歡自己老闆,可今日這姑娘要是不懂得低頭認輸,只怕自家老闆不會放過她。
她焦急的眼光投向許贊,許贊身爲白慎行特助,今日又是麥斯主場的慶功宴,鬧出事兒來總歸是不好。
邁步過去附在白慎行耳邊耳語幾句,此刻白慎行處在盛怒邊緣,敢上前耳語已是他的極限。
誰人不知白慎行不按常理出牌,脾氣向來讓人琢磨不透,而此刻許贊上前耳語之時還得顧及一側的顧言,今日這事兒是她挑起來的,只怕這會兒終止會讓這位姑奶奶不悅。
若真是那樣,只怕他往後沒好命活了。
事實上是顧言真的不悅了,這許贊倒是多管閒事。
今日她就想手撕了徐清淺,剛剛從休息室出來時就已經微微後悔,不料她自己撞上來了,如今她豈有不撕她的道理。
覬覦她的男人,她能忍,但若留着她的後果是讓她三五不時的在自己面前蹦噠兩下,那她就不能忍了。
白慎行轉頭看着周身氣場冷冽的顧言,對着許贊輕聲說了句什麼他頷首便去了。
“各位來賓,很抱歉今日我們麥斯的慶功宴上出現這麼不堪入目的一幕,在我們麥斯的人我們護着,離開我們麥斯的人也請好自爲之,莫要讓我們白董親自動手清理門戶。”
“爲了安撫各位今日受到的驚嚇,離開之前我們麥斯奉上薄禮一份,在入口處領取,由於接下來麥斯要清理門戶,今日的宴會到此結束,祝各位回家旅途安穩,安全到家。”許讚的一番話語安撫了麥斯藝人既打壓了給麥斯摸黑的人。
俗話說拿人的手段吃人的嘴短,離開之前奉上薄禮,是一番拉攏也是一番警告,若今日的事情傳出去了,唯他們是問。
在場一些久經商場的老幹將無比佩服白慎行的行事作風,說好聽點是清理門戶,誰人不知他今日是爲美人而怒。
清理門戶也是博美人一笑。
徐清淺一聽此話瞬間驚恐無比,若在場的人都走了,顧言想弄死自己就無所顧忌了,她怎能讓自己置身於火海之中?
“白慎行,你不能這樣。”她驚吼道。
原本有人陸陸續續退場,聽問徐清淺如此喊一聲,紛紛停下腳步。
白慎行周身寒氣直冒,冷冽無情的掃視着停下來準備看好戲的人,“各位路上小心。”
明明是關心的話語,此刻聽出來卻猶如南極的冰霜般冷冽凍人。
誰人不知白慎行是行走的閻羅王,如今斷然是不會爲了一個徐清淺而搭上自己的,就算有心之人想用此事來對付白慎行,也無任何作用,因爲白家在漢城的根基與人可撼動。
除非對手跟他勢均力敵。
可想想,就算撼動了他又如何?白慎行脫離漢城市場轉向國外,照樣能帶走漢城經濟跟大半個圈子。
白慎行在漢城,他們心有不滿頗爲忌憚。
白慎行走,漢城經濟會因此衰退,他們從中分得的好處就不再有。
白慎行在漢城的存在讓人又敬又畏。
“許總留步,”見許溟逸要走,顧言緩緩開口。
許溟逸擡頭便見她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看着他,不免輕扯嘴角,“顧總是想讓我留下來看白董清理門戶?”
“有何不可?”顧言拉過一側的椅子坐下去,諾大的宴會廳因客人陸續散場,顯得無比空曠。
“麥斯的事情,顧總倒是關心,”許溟逸輕嘲。
“關心算不上,畢竟我與令妹是閨中好友,她如此對待令妹我是看不下去的,還是說許總覺得我是多管閒事?”她漫不經心的靠在椅背上,翹着二郎腿手肘撐在膝蓋上託着下巴看着他。
她似笑非笑的模樣瞅着許溟逸。
這顧言倒是跟白慎行一樣喜歡讓對人下套。
若他今日走就是覺得顧言多管閒事,若他留、日後顧言必定會因此來對付他。
很顯然,顧言今日並不想讓他好過。
那、竟然這樣,我就奉陪到底好了。
“今日不能送吳小姐了,”許溟逸轉頭對吳敏君道。
吳敏君轉身之餘將目光在顧言身上停了一會兒,隨即提着裙襬轉身離去。
顧言用目光送她出去,吳敏君、倒是聽老爺子說過,別人家的孩子。
“老大,”許攸寧怯弱的喊了聲,往許溟逸身邊靠了靠。
這白慎行盛怒的模樣,太過嚇人,偏生顧言還樂的清閒的看着這場戲。
許溟逸伸手摟過許攸寧,帶着她坐到一側的椅子上,諾大的宴會廳,只剩下白慎行,顧言,許攸寧許溟逸,許贊五人。
而安迪被白慎行差遣出去了。
白慎行擡頭望了眼監控,監控室的人隔着屏幕都能感到一陣惡寒,瞬間將宴會廳的監控關了。
他們的大老闆惹不得。
這邊倒也只剩下他們幾人了,白慎行站在一側,將視線投到顧言身上,等着她發話。
顧言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瞅着她。
“你想幹嘛?”徐清淺被她這樣的眼神看着發毛,明明平談無奇,卻讓她覺得驚悚無比。
顧言優雅的跟只貓一般起身,緩緩朝她走過去,“你剛剛說我五十步笑百步,說你我之間不就這樣,我現在來告訴你,你我之間差的是什麼。”她緩緩蹲下去,芊芊玉手附上她的肩甲之處,輕柔的撫摸着,面帶微笑的看着她,徐清淺後怕,撐着地板往後退。
可顧言怎會給她這個機會。
指尖微微用力,一聲慘叫從她嘴裡傳出來,響徹整個宴會廳,整個宴會廳的人包括白慎行無一不驚恐的睜大眼睛看着顧言,她剛剛什麼都沒做,只是指尖在她肩甲之處輕移而已,隨後徐清淺一聲慘叫響徹他們的耳畔。
顧言幹了什麼?
許贊更是不敢置信,都說白董手段殘忍可這顧言豈會輸給白慎行?
白慎行跟許溟逸二人更是無比驚恐,明明柔弱無比的顧言怎能不動聲色笑裡藏刀的將徐清淺弄的慘叫連連?
她幹了什麼?
整個宴會廳只有許攸寧淡定無比,面上尚未露出任何驚訝,這樣的顧言,她見過太多了,只是回國後還是第一次見。
當年在國外,顧言殺人如麻已是事實,她心狠手辣手段暴戾殘忍無情已然成了定性,許攸寧不止一次看見她是如何手刃敵人,不止一次看到她是如何將人推向萬丈深淵。
她平日瘋瘋癲癲,可這種時候,她斷然不會拖顧言後腿,此刻的顧言她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爲在國外他們就是這般過來的,陌生是因爲回國這麼久,她頭一次見顧言這般嗜血。顧言望着她,清冷絕情開口,“與我比,你有何資格?五十步笑百步?如今你是佔板上的魚肉,我想如何宰割你全憑心情,徐小姐,惹不起的人不要惹,惹了就要付出代價。”
徐清淺在地上疼痛難耐直打滾,顧言朝着許攸寧的方向緩緩伸出手,她離開許溟逸身旁,走到一側的臺子上抽出底下的毛巾遞給顧言。
太吵了、所以,毛巾成了最好阻隔聲音的利器。
許攸寧怕白慎行嘛?怕。
爲什麼?因爲他猶如地獄閻王,冷酷無情。
許攸寧怕顧言嘛?怕。
可爲什麼還會在她身側?因爲她知道顧言不會就算傷了自己也不會傷她。
信任就是這麼奇妙的東西,你信任一個人,無論特如何殘忍暴戾你都覺得正常,若你不信任一個人,他殘忍暴戾你便會覺得危險,想遠離她。
顧言跟許攸寧之間的默契震驚了許贊跟許溟逸白慎行等人,這兩個女人沒有任何言語交流,只是一伸手一起身的功夫,便讓慘叫連連的宴會廳安靜下來。
顧言伸手拍了拍徐清淺的臉頰,皮笑肉不笑,笑容之間帶着冰刀狠狠刺向她。
徐清淺驚恐的快要暈厥,她怎麼也沒想到顧言會如此殘忍,直接對她下手,直接下狠手,她的手要斷了。
顧言輕笑,冷聲道;“這世上有人高看自己,也就有人低調行事,我低調並不代表我沒有手段,今日的事情算是給你個教訓了,若在有下一次,斷然不會是卸膀子這麼簡單了,徐小姐也算得上是個美人,莫要替別人捱了刀子,今日的事兒,你可算不到我頭上來,冤有頭債有主,徐小姐挑釁了我,我斷然是不能任由你載我面前跳動的,凡事要找源頭,找到源頭一切都好解決,徐小姐覺得呢?”
她輕聲細語的將這句話說給徐清淺聽着,可許溟逸知道,顧言這是在警告自己,也是將徐清淺的情緒往自己身上推。
聽她一席話,徐清淺驚恐的目光投向一側的許溟逸身上,更是瑟瑟發抖,直到現在她纔看清,這個男人在利用自己,而自己成了他們之間的炮灰。
她好恨啊!幾既然被人這麼利用。
“我若是招惹了徐小姐,想必徐小姐也不會放過我,換位思考,徐小姐應當理解我纔是。”
許贊心底一陣惡寒,她不動聲色的將人卸了膀子,如此屁笑面不笑的讓人原諒她,這樣的事情除了顧言誰還做的出來?
白慎行立在一側,單手插兜,左手在褲兜裡狠狠的握成了拳,許溟逸跟顧言之間的互動他是不悅的,若此刻不是知道顧言是在對付他的話,估計他會嫉妒死。
更讓她驚訝的是顧言手段的精準跟手法的狠辣。
顧言是誰?她是在戰爭地區活着爬回來的人,她是在國外市場打出一片天地的人,她是苟且偷生居無定所的人。
國外前兩年的生活她一無是處,可來的顧言、付出了一切纔有瞭如今的成就。
那八年,她吃光了這輩子所有的苦,所以今日的她,怎能讓人隨意挑釁?
顧言還是蹲在地上,尚未起身,朝身後的許攸寧緩緩伸出手,手掌向上微微一側,許攸寧瞭然。
宴會廳不小,各種銀器餐盤都按序列擺放在餐桌上,許攸寧邁步過去,經過許溟逸身側,他拉住她。
“要做什麼?”他這個妹妹什麼都好,但此刻爲了顧言的這顆心就不能收收?
“拿點東西,”許攸寧望着自家老大淡然道。
“拿什麼?我去給你拿!”許溟逸說着起身,不想讓許攸寧捲入這場是非中。
白慎行見此,猛然握住許溟逸的手腕,望着他錢錢道;“女人之間的事情,我們看看就好、許總覺得暱?”
我媳婦兒想做什麼,就得做。
你想攔,先問問我同不同意。
“顧總跟徐小姐之間的事情他們來解決,我妹妹沒這個義務,”許溟逸毫不客氣的開口,氣勢不輸白慎行半分
“若不是許總,他們之間怎會有事情?”白慎行冷冽開口。
從顧言看許溟逸的眼神就能看出來,這許溟逸今晚是惹着她了,不然她也不會這麼殺雞儆猴的做給他看。
“白董倒是瞭然。”許溟逸冷笑。
“若是不了然怎敢站出來?”你我之間在某些方面井水不犯河水,但若真対視起來,誰主沉浮還不一定。
“那倒是我的錯了,”許溟逸淺笑着放開許攸寧的手。
許攸寧詫異的看着自家老大,他在對付顧言?
是這個意思嘛?
“許大夫請自便,”白慎行見她皺眉思考的站在原地,而那邊,顧言還在淺淺的拍着徐清淺的臉頰,不免催促道。
當許攸寧將叉子遞給顧言的時候,她拿在手裡緩緩的把玩着。
繼而轉頭看向許溟逸,“許總覺得應該從哪裡下手?”
她今日這一身猶如黃泉路上盛開的彼岸花,大紅脣側目看着他,笑的輕柔嫵媚倒是看瞎了他的眼。
此刻的顧言,猶如奪命的彼岸花,言語之間雖是詢問,可他們看到的卻全是殺伐。
不管許溟逸今日如何說,顧言絕對會對徐清淺下手。
她對付人,從來不半途而廢,要麼就下狠手,要麼不動她。
許攸寧靠在一側面色緊張的看着自家老大,今日顧言處處針對他,想必他是惹惱了顧言,若是平日裡就算了,可今日她在場。
“心臟以上三公分爲致命傷,一輩子不得痊癒,那裡最合適,”許攸寧以一個專業醫生的身份開口,告訴顧言常識。
以顧言今日的神情,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這樣的她,她見的太多了,這種時候沒有任何人能從她手中痊癒着離開。
可她不想顧言跟老大兩人之間產生任何矛盾,那樣痛苦的會是她。
顧言將眸光轉向許攸寧;淺然又嘲諷道;“不愧是大夫。”
她今日本就只是想對付許溟逸,許攸寧站出來,她便不樂意,雖說他們之間多年感情,但許攸寧這麼做無疑就是在護着自家人。
實則是看在許攸寧的面子上,顧言也不會太過分,無非只是想讓許溟逸知道而已,招惹她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可今日許攸寧這番話,卻讓她心寒。
她是一個醫生,卻在教她殺人。顧言的這一聲嘲諷讓她心頭狠顫,這麼多年她救她與水火之中無數次,用她這雙手將她從鬼門關中拉回來數百回,如今顧言卻在嘲諷她。
眸底閃過一絲受傷。
“心頭以上三公分爲致命傷,一輩子不得痊癒,這是個有着國際救援資格的醫生告訴我的,徐小姐且忍耐忍耐,死不了人,不過會落下終身隱疾是真的。”
說完,她將手中的刀叉猛轉,狠狠的插進徐清淺心臟以上三公分處。
徐清淺當場痛昏過去,許贊看的腿軟,直直的站不住。
白慎行面上毫無波瀾可內心早已千迴百轉驚恐不已,這樣的顧言他頭一次見,這樣嗜血如魔的顧言他頭一次看見。
她起手落手之間跟切菜似的毫無波瀾面無表情,完全不會因爲對方是個活生生的人而感到不適。
徐清淺身上的鮮血濺到她的禮服上緩緩開成了花,她今日本就黑白相間,此刻卻分不出那片紅是徐清淺的鮮血,那片紅是衣服自帶的了。
有人說,一個從戰亂地區出來的人應該更加愛惜自己的生命,應該更加敬畏生命。
是的、她很敬畏生命。
但她也知道這個世界是一個怎樣殘忍的世界,這個世界是如何對待弱者的,這個世界是如何不公,敬畏生命?我只相信勝者爲王敗者爲寇的道理。
這麼多年,這個現實的社會已經將我摧殘的不成人樣了。
如今我能手起刀落的對付一個女人,是因爲我知道留下她後患無窮的道理。
見徐清淺直接暈死過去,她緩緩起身,邁步走到吧檯上,拿着白色毛巾緩緩擦拭自己沾滿鮮血的手。
許贊雙腿打顫,不敢言語,白慎行跟許溟逸雖經歷過大風大浪可見此刻的顧言不由得心聲寒意,這樣的顧言誰人能將她如何?
誰讓能在她面前稱王稱霸?
難怪她能在邊境之行回來之後毫髮無損。
俞思齊這樣一線的人員都身負重傷了,她卻能全身而退,沒有過硬的本事,怎能行?
顧言將毛巾扔在臺上,背對着許攸寧緩緩道;“人、我就交給許大夫了,救死扶傷是許大夫的職責,且末忘了本份。”
你不要忘了你是個醫生,醫生的職責是救死扶傷,手上就算沾滿鮮血那也只能是因爲救人沾上的,我與你家老大的瓜葛我自會處理好,你插手其中,意味就變了。
說完緩緩將眸光投向許贊;“許特助記得搭把手。”
“是……。”許贊顫顫巍巍。
此刻顧言說任何話,他都不敢說句不是。
許攸寧心底狠狠一沉,顧言這話,她懂,可她不想看見自家老大跟自己的閨密成爲敵人。
她的心情誰又能懂?誰又能知道?
“我從未忘記自己的本分,只是無可奈何,我以爲你懂,”許攸寧淺淺開口。
“我懂,所以並未說什麼,”顧言淺答,心底卻是沉的厲害,外這麼多年護着你不讓你的雙手沾滿鮮血,可今日呢?僅僅是因爲我在逼迫許溟逸,所以你便站出來當了出頭鳥?
許攸寧絕對不會知道許溟逸在漢城的黑暗勢力,她印象中的老大絕對只是一個正經本分的商人。
許攸寧,若你哥哥只是個正經本分的商人我又怎會出處針對他?
你哥哥若是個正經本分的商人,指不定我還會幫着他在漢城立足根基。
顧言將眸光轉向許溟逸,眼神之間盡是肅殺,今日的顧言讓他刮目相看甚至還有些心驚膽戰,這樣的顧言若真想在漢城佔據一己之地誰人能阻擋的住?
若她跟白慎行結婚了,不僅僅是商場上的人無立足之地,只怕這下面的人也會心驚膽顫,不得安生,終日恍惚度日。
這樣的顧言,有幾個人是不畏懼的?
“顧言,”在除了家庭之外我能處處以你爲重,畢竟你我之間多年感情,你我之間一路走來經歷了些什麼也無人知道,可在家庭面前,我只能將你放在身後,希望你能理解,我有家人。
“我懂,所以你什麼都不用說,”顧言直接阻斷她的話語。
“你不懂,”你若是懂怎會跟我說這番話。
“許大夫,在不救她,可就活不過今晚了。”失血過多而死可不是件什麼光彩的事情。“白董可否送我一程?”顧言淺笑嫣然的望着白慎行。
白慎行的眸光死死的鎖着她,沉重點頭,隨即便邁步前去,顧言提着裙襬跟在身後。
這是第一次,白慎行沒有牽着她前行。
而跟在身後的顧言心都一寸一寸的低落下去,白慎行,你說你愛我會愛我的一切,如今我如此心狠手辣,如今我殺人如麻,見過我嗜血殘忍的一面你可否還會愛我如初?
我當初的過往跟不堪,不僅僅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你今天看到的纔是以往的我。
你可知,你可能理解?
你可能知道我當初從死人堆裡爬出來是什麼感受?
你身處漢城無人拿刀子將你逼在懸崖邊上,斷然是不能理解我的這份苦痛,曾經的我,在刀尖跟懸崖之間苦苦掙扎,苦苦徘徊。
白慎行拉開副駕駛車門,顧言坐進去,白慎行繞道另一側開車離開漢家酒店。
一路上他陰沉跟緊繃的臉都出賣了他此刻心情有多不好。
許攸寧看着昏厥在地的徐清淺,看着自家老大,緩緩開口道;“你與顧言之間是什麼情況?”在許家她從來不過問老大跟老二的事情只因爲他們都寵着她,將她慣成公主,她自然不會去操那份心。
“先將人弄走,”許溟逸走到一側打了個電話,不過數十分鐘便有人過來將徐清淺擡走,整個宴會廳迷茫着鮮血的味道。
“老大,”許攸寧喊了聲。
許贊怎會不知老闆娘的意思,她讓自己留下來無非就是多留個心眼,如今徐清淺被人帶走,他自然不會在留在這裡,他得知道,徐清淺被帶向了何處。
“回去說,”許溟逸起身離開宴會廳,許攸寧緊跟其後,離開宴會廳。
許老大緊繃的下巴告訴她,他此刻心情不好,爲什麼?
因爲顧言,他小看顧言了,他輕敵了,再來就是他無比想知道爲何顧言會這般殘忍嗜血。
勝過他跟白慎行這兩個在黑暗中行走的人。
“我不管你跟顧言之間有什麼矛盾,老大我提醒你不要去招惹顧言,你玩兒不過她,”許攸寧沉聲開口,關於顧言的事情她不想說太多,但若是老大非要挑戰顧言的話,她不介意跟他談談這件事情。
“你是覺得我連個女人都不如?”許溟逸沉聲開口,實際上是他想從許攸寧口中套出點什麼。
“我只能告訴你,你今日見到的顧言只是十分之一,她若是殘忍暴戾起來十個你都不是她的對手,你要知道一個能在戰亂地區活着回來的女人靠的不僅僅是運氣,你以爲所有人從那種地方回來都會敬愛生命的偉大?都會珍惜生命?要有多少人在他們面前死去,她親手埋葬了多少人才能到今天這個地步你知不知道?”
許溟逸聽着許攸寧字字句句的話語,不由得將手中的方向盤握的更緊,十分之一?以往的顧言到底是有多不堪?是有多殘忍。
“你這麼殘忍爲何你還有跟她做朋友,”許溟逸冷聲開口,殺人如麻的顧言難道是當朋友的首選嘛?
“因爲我救過她,因爲她第一次動手將人推入深淵是因爲我,因爲今晚若不是徐清淺陷害我,她斷然也不會在大庭廣衆之下出手,”老大、你不會懂兩個相依爲命女人之間的感情的。
當初顧言在國外第一次對人動手將人推向深淵是因她而起,後來的每一次,許攸寧都萬分理解她的做法,因爲只有經歷過絕望的人才會理解這其中的難處。
“可你今晚站在了我這邊,”許溟逸緊了緊手,試圖掩蓋他微微發緊的手掌。
“那是因爲你是我家人,摒棄這層關係,我斷然不會站在你這邊,”許攸寧說的無比絕情。
許溟逸一路開車將她帶到一傢俬人診所前兩人一前一後下車,許贊早就等候多時,許攸寧直接換上無菌服進了手術室,剪開徐清淺身上的旗袍,當看到她胸上的傷口時。
心頭狠狠顫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多了一公分。
她緩緩閉上眼,腦海裡冒出的都是剛剛說的那幾句話;“胸上三公分爲致命傷,不得痊癒。”
“許大夫切莫忘了職責,醫生的職責是救死扶傷。”
心臟往上三公分是致命傷,顧言不多不少正好多了一公分,若徐清淺今日死了,那是她自己失手,與許攸寧沒有任何關係,沒有違揹她做醫生的職責。
她今日下手,也是自己下手,並沒有聽會心臟以上三公分這句話。
許攸寧是醫生,只能救死扶傷,不能教人殺人。
許攸寧萬分驚恐,雙手顫抖着將徐清淺的傷口縫合,出來時已經是淚人了。
她跟顧言之間可以大吵,因爲那樣來也快去也快,可今日,卻有種一吵就是一輩子的感覺。
“許總,”許贊邁步過來微微喊到。
他想知道這徐清淺如何處理。
“許特助是什麼意思?”許溟逸問到。
這徐清淺留下來對他固然是有好處,可若是因此讓顧言跟許攸寧之間的關係降至冰點他會過意不去,畢竟是自己親妹妹。
“交由我們解決,”許贊傳達白慎行的意思。
許溟逸一揮手,讓他帶走,今日的事由他這裡挑起,就在這裡解決。
白慎行開車載着顧言回山水居,一路上兩人沒有半分言語,顧言身上的血腥味充斥着整個車廂。
這血腥味時時刻刻在提醒白慎行,顧言殘忍的手段跟狠辣的心。
讓他一個男人都自愧不如。
他現在萬分想知道顧言在國外那麼多年到底經歷過什麼,是什麼讓她一個衣食無憂的公主變成了一個殺人如麻的儈子手。
流離失所食不果腹已經不是能說服他的理由了。
這些都不至於讓一個人變成一個嗜血的儈子手。
顧言,你的過往我全然不知,沒關係,但你要讓我知道,你變成這樣的緣由是什麼,你到底能否理解我此刻的心情?
我愛你的全部,但並不想自己保護不了你,作爲一個男人你的丈夫這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車子穩妥的停在山水居,白慎行先一步下車,顧言自己打開車門緊隨其後。張嵐迎出來見兩位主任心情不佳,甚至還帶着些許怒火,不由的皺眉,原本關係很好的兩人這又是怎麼了?不過是幾個小時的功夫,爲何變幻那麼大?
“不礙事,你先帶着傭人們下去休息,我跟你家先生說說話。”顧言淺聲對着張嵐開口,看着白慎行冷冽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處。
“太太,”張嵐看着顧言欲言又止,作爲一名管家,主人之間的事情是絕對不允許插嘴的,可是對於白慎行跟顧言兩人她看在眼裡。
見她欲言又止,顧言道;“你說、不礙事。”
“先生若是做了任何事情也只是因爲愛你,太太多多包涵。”
她跟隨白慎行許久,知道他的爲人,見到他娶的心愛之人她高興,可見到夫妻二人爭吵,她擔憂。
顧言怎麼會不知張嵐的心意,也知她沒壞心,便點點頭;“是我不對,您下去休息吧!”
張嵐心想,今晚只怕又是一個不眠之夜了。
白慎行進了水房,站在窗前緩緩抽着煙,原本戒了肌肉的煙今日又抽上來了,短短几分鐘的功夫,已經是第三根了,有此可見他到底是有多嗜煙如命。
顧言推門進去,還未站定,便聽白慎行冷聲開口;“去把衣服換了在來說。”
她身上的鮮血味時時刻刻在提醒着他,他的妻子已經強大到不需要他的肩膀,不需要他的維護了。
她能輕而易舉之間手刃敵人。
顧言一顫,倒也是聽話,緩緩退出去,轉身進衣帽間換了身衣服。
白慎行還是維持那個姿勢不動,她緩緩邁步過去,在身後抱住他。
心思玲瓏的顧言怎能會不理解白慎行此刻的心情。
他自尊心那麼強,一直想給她依靠,可自己今日的絕情無疑是在將他推向遠方。
“我時時刻刻謹記你是我丈夫,今日會如此無非就是想讓某些人知道而已,我也知道這件事情本可以由你解決,可我來動手,豈不是更有威懾力?我從未想過棄你而去,脫離你的保護,只是想讓某些人知道,這世上也只有我才能於你平起平坐,其他人都是肖想。”
顧言字字句句說的認真,字字句句都撞進白慎行的心理。
他轉身狠狠的將顧言抵在牆上,不得動彈。
從你六歲開始我便護着你慣着你,一直到你十七歲整整十一年的時間,隨後你離開八年,那八年我沒日沒夜都在思念着你,如今你是我太太,我定然是要更加護着你慣着你,可你今日的模樣無疑是在告訴我,你已經強大到不需要我了。
顧言你可知道,我有多害怕?
在對待這份感情的時候我有多顫慄?
我有多不堪?
顧言主動擡手撫上他的臉頰,緩聲道;“你是我丈夫這一點誰也改變不了,但凡你是我丈夫一天,我便依附於你一天,除非你棄我而去,不然你便不要擔心其他。”
說完,她踮腳附上了他的脣。婚後多久,顧言主動過兩次,一次是因爲邊境之行,一次是因爲讓他安心,前者是欺騙,後者是愛。
白慎行在愛她這一路,脆弱的像個孩子。
明明是金剛不壞之身,卻被她逼出最脆弱的一面,她怎能忍心看着他如此患得患失的模樣。
白慎行震驚又欣喜,動作溫柔且深情,每次只要顧言稍微迎合,他便會付諸全力去討好她。
讓她快樂,讓她舒服。
無論是生活,愛情,牀底之間白慎行總是那個努力討好的那一個,顧言只要一擡手,他便全力以赴做到極致。
此刻顧言搭上他的頸項,白慎行輾轉着,哪兒還有什麼怒火?怒火這會兒早已消失不見。
因顧言的那段話給了他莫大的安全感,只要你是我丈夫一天我便依附於你一天,除非你不要我。
他怎會不要她。
腰側的大手緩緩向上攀緣。
“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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