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後，白牧臨幫女兒把行李搬進房間，看四個大女生都安定下來，他才告辭離開。
下午還要去看一下老婆的調理進度，爭取讓這對彼此牽腸掛肚的母女早日見面。
醉醉這邊，他會讓雪瑾瑜來盯着，無論是配藥換藥還是號脈問診，雪瑾瑜的技術，不比他差到哪兒去，所以他倒也放心。
他沒有想到瑾瑜會走上他的老路，一門心思鑽進了醫術大門。雪家本來也是商業之家，現在接連失去了他和瑾瑜兩人，大哥一定辛苦極了吧？
思及久未見面的大哥，白牧臨心頭有些愧疚，只是他現在有太多事情要做，沒有時間回去贖罪。
而且，即便回去，於雪家而言，這樣拖家帶口的他，其實也是負擔吧？
心思紛亂間，他已經回到妻子的住處，開門看到兒子正鬱鬱寡歡地蹲在客廳陽臺上，關着玻璃門抽菸，他微微一愣，“你媽媽今天好些了嗎？易祂。”
“嗯，氣色好多了，這會兒剛剛睡着。爸，醉醉搬去冰家了嗎？”白易祂掐熄了煙，站起身來問。
“她那邊會沒事的，你妹妹遠比你堅強，放心吧。”白牧臨睨了眼地上散落的菸頭，“什麼時候學會抽菸的？”
白易祂有點心虛，卻還是故作淡定地回答：“大一時。”
“煙癮大不大？”
“不大，心煩時偶爾抽幾支。”
“能戒便戒掉吧，爸爸是學醫的，所以不會學抽菸，也希望你不要有這個癮。”
白易祂沉默，就像他知道莫醉醉心煩時會喝酒會找人賭，他不覺得自己這個有什麼。
“爸爸不逼你戒，只是你妹妹和媽媽都聞不得煙味的，你看着辦吧。”
“明白了。”老爸這招太腹黑了，明知他最怕會被妹妹討厭，他還拿這個來治他。
“今天，我告訴了醉醉她的身世之謎。”白牧臨沒有關注兒子的神色，兀自打開所有窗戶散氣。
白易祂心中一慟，急問：“妹妹怎麼說？”
“她只說，哥哥竟然爲此自責，太過多餘，要怪也只能怪她生下來就是坑爹屬性。”白牧臨說到這裡，忍不住笑了，他家女兒說話太逗了，他不就是她爹麼？
落寞地笑了笑，白易祂聲音低迷，“這的確像是妹妹會說的話，她總是那麼天真。”
“天真的是你，易祂。”轉回身，白牧臨看着頹廢不堪的兒子，“你妹妹遭此大劫，都沒有放棄希望，甚至獲悉自己的責任與危機後，她也是面不改色地在笑。她一個女孩子都能舉重若輕，爸爸不明白，你在頹廢什麼？”
“妹妹是聰明人……”
“不，你妹妹以前是有名的井花，直到現在，她也是經常犯二的，但那只是她的生活態度，無論真實的生活有多苦多難，她都不願意做苦行僧。但是對人對事，她亦有勇於直面的擔當，易祂，爸爸希望，你也有你妹妹的韌性。”
說起來，是他這個父親太過失敗，沒能給一雙兒女正常的生活環境。可是逆境應該更能磨礪人的心智，而不是摧毀。
“……”白易祂沉默好久，方纔苦笑着說：“爸爸，我總覺得自己太過失敗，怎麼都學不會人情世故，看不透各種婉轉。雖然是哥哥，卻連自己的妹妹都不如。本來一直以來的願望是去保護妹妹，到最後卻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了，她其實沒有那麼需要我。”
當初被雷昊焰刺激，他一怒之下回了春牧市，可是再次回來，他也沒有比以前長進多少，這讓他無比沮喪。情商太低的人，要如何才能修煉成精？
“這一點倒是爸爸疏忽了。易祂，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最擅長什麼？”
“攻克計算機網絡系統各種疑難雜症。”作爲一個it精英，白易祂對於這點從來不會失去自信。
“所以，何必拿自己的短處，去跟妹妹的長處比？把你擅長的那部分做到極致，遠比去東施效顰要有用許多。”
東施效顰……
雖然老爸的用詞讓他略囧，不過白易祂還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難道他並不是一無是處的嗎？
“老爸，你的意思是？”
“你暫且留在你妹妹身邊吧，後面她會逐步參與到墨家家族事務中來，估計，也要對抗雷昊焰的侵襲。你多幫幫她，聽從她的安排，可好？”
“他都做到這份兒上了，還來做什麼？妹妹絕對不會原諒他的！”一聽到雷昊焰還會再來，白易祂暴躁地低吼。
“兒子，男女情愛一事，哪能以一個簡單的是非對錯就斷了生死？你妹妹原不原諒他，他們還有沒有未來，這些都是他們倆的事情，我們雖然是至親之人，卻也不能主宰你妹妹的一生。所以，靜觀其變就好了，在醉醉需要你做什麼時，竭盡全力幫她。她若沒有安排，你也不要做多餘的事，可以保證做到嗎？”白牧臨神色嚴肅地詢問兒子，留他在醉醉身邊是想讓他幫忙的，不是讓他添亂的。
雖然有點不甘願，可白易祂也知道以自己的情商，做錯了容易出亂子，只得不情不願地答應了。
“對了，你瑾瑜堂哥在計算機領域好像也是個中高手，你們有時間可以切磋一下。”
“他不是學醫的嗎？”白易祂蹙眉，想起那個比女人還要精緻美麗的堂哥，他莫名有些排斥。
“他是雙料鬼才。”這麼聰明的人卻對家族事業一點興趣都沒有，連白牧臨都忍不住爲自己大哥默哀。怎麼就那麼倒黴，攤上了不省心的弟弟和兒子呢？
“喔。”白易祂有些興趣缺缺，身邊的人都太優秀，反倒顯得他無能了。
好鬱悶，明明他在大學裡也是風頭強勁的it男神，現在卻淪落得簡直就像是腦子挨踢了……想想都不爽！
瞭解兒子內心的小驕傲，白牧臨暗爽在心，“別鬱悶了，有時間就找個比自己弱的女朋友，你所有自信就都找回來了。”
“掩耳盜鈴有什麼意思？跟強者對抗才過癮！”
“不服氣，你就去試唄。”
“……”那什麼，老爸，打擊自己兒子所剩不多的自尊心，你真的是親爹嗎？